第三百零九章 出乎意料
待所有保安都丟下武器,趴在地上,段晨發現吳勇臉上滿是憤怒。
若只是一個保安透風報信,再如何也不應該如此才對。
突然吳勇像是徹底爆發的火山,大吼大叫起來,所說的話都是這名保安隊長如何忘恩負義。
好一會兒,段晨才中他的話語中明白過來,敢情好吳勇和這名保安隊長是拜過把子的兄弟,還有一人,也是他們中混的最好的一人,現在正處在高位,非常了得。
待吳勇發完脾氣,段晨想着他或許會問些“背叛我值多少錢”之類的話,不曾想他卻話鋒突轉,腳猛踹保安隊長的胳膊,惡狠狠問:“是不是老大讓你說的,把我整死?”
保安隊長咯咯笑了起來,抬頭看向吳勇,搖頭道:“你到現在還沒搞明白嗎,枉費你還說是我們三人中最聰明的那個……是我們要整死你,你個見異思遷,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子在安田賭場的時候,是不是你的讓賭王和我賭,讓我傾家蕩產!”
段晨挑了一下眉,想不到形勢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那吳勇口中的老大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權利圈裏,最怕的不是同級別的人互相鬥爭搏上位,而是上頭有人覺得你不該在這裏。
短暫的沉默,吳勇卻是一下不氣了,眼角抽搐道:“當年是老大說你這種人掌不了權,支配不了那麼多財富,為了你好才暗地裏安排賭王和你賭。”
此話一出,保安隊長愣住了,隨即嘴裏連喊着不對。但吳勇直接說出幾處細節,他便閉上了嘴。
當年吳勇沒那麼大能耐,他也是跟着“老大”混的,不能把保安隊長安排了,還是請賭王去。
好一番言語,所有事情真相大白,保安隊長得知樓上有將近三十具屍體后,主動說他來處理。
段晨等人準備離開別墅時,吳勇看了一眼保安隊長,沉聲道:“兄弟,我這次算是把老底交給你了,這麼多年來,我從沒信任過誰,現在我可以說我是信任你的。”
保安隊長點了點頭,便帶着隊員往樓上走。
從一樓的車庫裏開出一輛黑色越野車,三人一路出了京都,現在他們要去的位置不是別處,正是去典少現在所在的城市。
時間一晃而過,段晨約莫開了十個小時的車,路上吳勇說著“老大”的事。
老大本名叫盧得光,是個南方人,但有着北方漢子的豪氣,做事滴水不漏,他們當時結拜時,盧得光是攀上了一名富商的女兒,看樣子是要做上門女婿了,不曾想富商的女兒病死,他得了不少打發錢,又藉著富商的人脈,生意越做越大,成了當年的土豪。
以前的錢相比現在要值錢許多,吳勇不知道具體數字,但盧得光的資產,在他二十五歲的時候,一千萬是有的。
當年盧得光就把人際關係玩的爐火純青,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然成了一方大佬,吳勇能夠不斷上位,正是有他的支持。
吳勇自我反省,說他這麼多年什麼都做對了,只怕是最近一個小問題沒有如盧得光的意,這才招來了天大的災禍。
段晨問了句是什麼,吳如月也非常好奇,畢竟之前他們吳家在外人看來,那是風光無限的存在。只要以後吳勇不犯蠢,基本讓家裏再富五十年不成問題。
讓眾人都沒想到的是,吳勇指了一下吳如月,搖頭道:“典家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不想如月嫁到那邊去,就這麼簡單。”
段晨心中頓時哭笑不得,看着前方光線漸漸變黑的停車場通道,有種一念地獄的錯覺。
……
典少在娛樂城三樓的酒吧內,和他一起的還是邱少、胡高等人。
此時已經酒過三巡,幾人都年輕氣盛,身邊只有逢場作戲的小姐,在酒精的作用下,話茬打開,討論起吳家的形勢。
他們的對話雖然聽着都在很認真地分析形勢,但年紀終究是一個標誌,他們明顯都浮於表面,討論着一些不可能影響大局的小問題。
突然典少的電話響了,他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吳勇,連忙對着周圍做了個別說話的手勢,還將屏幕給眾人看了看。
他收起戲斂的表情,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道:“喂,岳父。”
“小典,你現在在哪裏,我把如月給你帶過去。”吳勇眯着眼,他已經在酒吧的左側吧枱前,身前酒保給他倒了一杯加冰的伏特加。
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典少等人圍坐在一起的圓桌,周圍有些嘈雜,段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典少臉上的表情很精彩,還把手機的免提打開,讓周圍的兄弟也聽着他和吳勇的對話。
吳勇明顯是能感覺到的,但他畢竟是老狐狸,垂在吧枱下面的拳頭緊握,臉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演技一流。
“岳父你在哪,我去找人接你,哪能麻煩您跑一趟呢。”典少說出這些話時,身邊的邱少給他耳語,說盧得光已經派人去整死吳勇了,現在吳勇不該還有閑工夫給他打電話。
與此同時,吳勇一口乾了伏特加,低聲道:“不用,我已經到了。”
典少一愣,有些沒明白怎麼回事,而其他人則快速看向周圍,突然一個人臉越過沙發湊到典少腦袋邊,眾人一看是段晨,頓時臉上滿是錯愕。
“你怎麼會在這裏……”
“草,又是你,不想活了嗎!”
他們喊叫着,但典少沒喊,段晨湊過來的同時,藏在袖子裏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哥們,我勸你最好把刀放下,有事咱們可以慢慢談。”典少差點牙齒打顫,話語中滿是驚恐。
段晨沒有回答,吳勇和吳如月已經緩步走了過來,邱少作為這幫人的老大,起身看向吳勇。
只見吳勇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指着邱少道:“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私生子,現在盧得光搞垮我,應該是準備給他鋪路。”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邱少自己是不知道這件事的,瞪大了眼睛大吼:“你他媽瞎說什麼,落水狗還想咬人?”
吳勇給段晨使了個眼色,手上做了個OK的手勢。
下一秒,段晨動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劃破了典少的喉嚨,身體翻過沙發,匕首不偏不移,捅入邱少的心臟。
周圍圍觀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大喊起來,酒吧內直接陷入混亂,大批的人逃向門口。
其他少爺們目瞪口呆,想要逃,直接被段晨掏出的手槍對着。
邱少死的快,不出十秒就倒在地上沒氣了,而典少則還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段晨,臉上滿是不甘和恐懼。
有些事總是驚人地相似,上次是他刺傷了吳如月,而這次,則是他被刺,不同的是,吳如月沒死,但他要死了。
“為……什麼?”典少喉嚨里咕嚕作響,吐出這麼一句話。
段晨挑了一下眉,沉聲道:“因為你也是盧得光的私生子。”
典少想說不,但他想到了自己父親看他的眼神,其中總是有東西他看不明白,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清楚了。
吳勇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指着一個個坐在沙發上的少爺,說他們中還有一人是私生子,只要找出來,他們就不用死,如果找不出,全部都得死。
說完這話,吳如月手中的手提袋放在茶几上,裏面裝着一個定好了時間的鬧鐘,但到了吳勇的嘴裏,它就成了定時炸彈,只要誰敢亂動,它就會立刻爆炸。
三人離開酒吧,沙發上圍坐着的少爺們互相瞪着對方,說出各種蛛絲馬跡,證明他們中有人是盧得光的私生子。
兩分鐘不到,鬧鐘瞬時響了,他們驚慌失措,連忙翻過沙發埋着頭,但鬧鐘終究只是鬧鐘,並不能爆炸。
他們一直趴了三分鐘才有人敢起身去看桌子上,一人小心翼翼打開手提袋,發現其中只是一個普通的發條鬧鐘后,氣地將它砸在地上。
“現在怎麼辦,看吳勇他們的樣子,像是要報復盧得光!”一人皺眉道,心裏正想着要不要給盧得光通風報信。
胡高搖了搖頭,他算是知道段晨的厲害了,現在只想找個深山老林躲着不出來。
另一人低聲道:“你們不怕死就去報信,反正我要躲起來了,最近都別聯繫了,至少一個月,不三個月之後再說!”
不多時,少爺們都撤了,整個酒吧變得空蕩蕩,音樂在剛才被DJ停了,唯有燈光還在舞池頂上閃爍,將地面照得光彩斑駁。
典少和邱少的屍體在光影中,他們眼睛都瞪地老大,都沒預料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死亡,而原因還是他們是別人的私生子。
……
車行駛在相間的泥路上,一個月一晃而過,段晨嘴裏叼着一根煙,吳勇則叼着雪茄。
被圈內人稱之為“私生子被刺”的事件在各方勢力的推波助瀾下登上了新聞,盧得光的身份被曝光,家底被查,敵人們紛紛落井下石,一方大佬竟然以這種意外的方式從天堂墜入地獄。
之前段晨和吳勇還準備去把盧得光殺了,只可惜一直沒找到他的位置,在尋找的途中,事態發展超乎他們的想像,最終不用他們動手,盧得光被判死刑,宣判之後當天就被執行。
“之前我其實沒好意思說,盧得光這人太好色,不喜歡白白凈凈的姑娘,就喜歡人妻,私生子不下於十個,我實在覺得噁心,否則如月嫁給典少也不是不行。”吳勇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嫌棄。
段晨沒說話,只伸了一個大拇指。
車很快就到了一家農戶院門前,吳如月聽到了動靜,手裏拿着掰了一半的玉米棒,從籬笆牆裏探出頭來,臉上露出笑容。
段晨和吳勇下車,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大堆日常用品,推開木柵欄,走到了院裏。
現在吳家的老老小小都在這裏,吳勇雖然只有吳如月一個閨女,但他弟兄姐妹的孩子裏,有四個女孩,現在都過了二十,一個個出落地漂漂亮亮,不輸那些二三線明星。
段晨心裏愁,吳勇給他下了個空頭支票,讓他保護他們一家子兩個月,回去之後不僅幫他搞定基地以後遇到的各種事,還給他五億現金。
晚上八點,吃完晚飯,段晨決定出去走走,否則要被那些吳家的長輩煩死。倒不是他太優秀,相貌堂堂,他們要給他說媒,而是這些人把他當做普通的傭人了,喝杯水都要使喚他去拿。
在外面轉了一圈,大概九點的時候,他想着吳家人應該都睡了,往農家大院走。
突然他聽到了發動機的聲音,大概離這裏有百米距離,很快聲音越來越近,隨後便是敲門聲。
等他到大院門口時,正看到兩輛改裝的三輪車停在外面,院內有手電的燈光在搖晃。
“救命,救救我……”細微如蚊子叫的聲音響起。
他連忙掀開三輪車後面的雨棚,乖乖,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光是這車裏面,五花大綁着七個人,男女都有,不過都是十二歲以下的孩子。
隨即他把另一個三輪車也看了看,裏面也有七個孩子,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裏面竟然有小娜。
“你怎麼在這裏啊?”段晨心頭顫了一下,連忙把她抱了出來。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小娜竟然一臉獃滯的看着他,像是認不出他來了。
突然小娜眼中的淚水嘩嘩淌了出來,但無論段晨怎麼問,她都搖頭,不知道他是誰。
段晨心中一寒,抱着小娜快步走進院內,只見兩個漢子正坐在石凳上,和吳家人談着多少錢一個孩子。
他二話不說,過去就一腳踹在一名漢子身上,只見漢子反應極快,竟然身體一歪躲開了!
“不要就不要嘛,打人幹嘛!”兩名漢子異口同聲,同時一個翻滾,到了院門口。
看到這一幕,段晨心中一緊,知道這兩個漢子不簡單,將小娜放在石桌上,冷聲道:“你多少錢一個孩子,我全買了!”
兩個漢子站了起來,啥都沒說,竟然是往院子外跑。
段晨掏出手槍猛衝出去,原本他還以為兩人會騎車走,但他們並未這麼做,而是躥到了樹林裏,很快就沒了影。
將小孩都從車上抱下來,段晨發現車上有一個布袋,打開布袋,其中除了買賣孩子的明細外,竟然還有邪醫傳承中曾出現過的特殊印記,正是代表邪醫身份的標記。
第二天一早,段晨雖然一晚上都在屋裏警惕着外面,但還是沒發現桌上多了一張紙條:我知道你,別惹事,這些孩子就當送給你了。
看到這些話,段晨面色一寒,已經打定主意,哪怕現在沒辦法和這個神秘組織對抗,也不會放棄尋找其他人的信念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