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江湖騙子
段晨猛地站起，掐住青年的左手腕，脈相紊亂，氣血不通，再看青年呼吸困難，手一直在錘胸，眼中露出驚恐。
“闊兒，你怎麼了？闊兒？”女人抓著兒子的手，心裏頓時亂如麻，眼淚嘩嘩流了出來，完全不知所措。
這位四十來歲的媽媽有一張動人的面孔，睫毛被畫地很長，眼影是淡紫色的，精瘦的雙頰塗了一些腮紅，若不是歲月的流逝使她保養極好的皮膚變得不像少女般飽滿，光看容貌和面色，一定看不出她真實的年齡。就算此時，在常人眼中，她也不過三十齣頭的樣子。
段晨剛才還側目多看了幾眼，女人一身衣着也十分講究，是那種注意打扮、容貌和溫婉、不小家子氣，用貼心和細緻留住男人的正宮娘娘特有的做派。
此時，這位正宮娘娘不知所措，看段晨出手，心裏一緊，她知道現在要叫救護車，要問在場有沒有醫生在，但是她太害怕了，身體反應只有驚恐的哭和抽泣、渾身顫抖，到底也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出來。
“我是醫生，你把他扶着，別慌，問題不大！”段晨先穩住這位媽媽，讓她至少起到一些作用。親人在患者身邊，對患者會有一定的鎮定作用。
“麻煩哪位撥打120，這孩子要快點送到醫院。”
兩句話說的不快不慢，給人一種從容的感覺。是他故意為之，以免患者和家屬過於慌張，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口舌。
坐在左側的平頭青年剛才還在低頭玩手機，抬頭看向段晨這邊，連忙喊了一聲：“我來打。”隨後按動手機，撥號盤上輸入120。
段晨用餘光看着他輸入120，撥通后又快速說了這裏的情況，才收回注意力。確保120能快點趕到，這很關鍵。
他手掌抵在青年胸口，對着青年點點頭，低聲安撫道：“等一下會有點疼，忍住。”
青年瞪大了眼睛，無法呼吸的恐懼讓他幾乎不能思考，但看到段晨的眼神，他心中就沒來由地升起一種信任，恐懼也少了幾分。再加上媽媽就在他身邊扶着的肩膀，他無法做出太多的動作回應，只能微微點頭，繼續嘗試呼吸。
“開始了。”
下一秒，在場所有人只看到段晨的手掌好似消失，快如無影，青年胸口上頓時傳來啪啪十幾聲悶響，一口鮮血噗地吐出。
段晨沒有躲閃，被吐了一臉，衣服上也濺滿了血跡，若是丟到某個陰暗的環境中，合著他冷俊的面龐，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冷酷殺手模樣。
“我的天，這口血吐的！”
“這是受了多重的內傷？”
“不會是這小夥子瞎弄，打出來的吧？”
一時間，茶水間裏議論四起，人們也都紛紛探頭過來看。
突然，段晨的手停了，青年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恐懼消減了不少，剛想笑出來，卻發現，已經吐不出氣來。
坐在門口位置的一名眼鏡男，看到段晨出手，臉上浮起一股嘲諷，心想：“這是哪裏跑來的江湖騙子，這樣能治人？”
他也是一名醫生，因為一名患者報案說他和藥店的人聯手騙錢，開了很多不治病也吃不死人的保健類藥品，價格奇高，葯買回家時才發現上當了。
他接到了警局的通知，不得已，才到這裏來配合調查。正好趕上眼前這齣戲，不由吐槽道：“患者肺部出血，形成了血塊，要儘快手術。現在最關鍵的是要用冰水敷胸口，盡量減少內出血。”
他冷哼一聲，看向一旁報警抓他的大爺，指着段晨道：“你看，這才是草菅人命，赤裸裸的謀殺。我給你開的葯，那都是副作用小，慢慢治好你身體虧虛的進口葯……”
大爺正看段晨看的出神，被他這麼一說，臉上頓時浮現出糟糕了的表情，眼睛左右亂竄，看來是真心急了。
與此同時，青年剛才因為無法呼吸變得烏青的面色跟着一口血的吐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色潮紅，只感覺胸口有一團明顯的堵塞物，可是以他的氣力，怎麼去推也推不出來。
段晨咽了一口唾沫，推開扶着他的女人，站在一旁觀察着他。
現在，青年的模樣就像很年患有咽喉炎的患者，早起后，一口痰在支氣管里，怎麼哈氣都無法催動它，弓着身體，不停哈氣，喉頭部分的噁心感又不時發作，很容易導致胃部收縮，最終吐出來的是胃液。
就在他反應最強烈，眼中冒出因各種體內動作擠壓而出的眼淚時，段晨側身一個箭步，來到他身後，膝蓋抵着他的臀部，手猛地拍下。
噗，伴隨着劇烈的咳嗽聲，一團血痰從他口中噴出，啪一聲落在地上，足有小半個手掌大。
他連忙呼吸，面色化作平常，身體不穩，好在一旁扶着的女人克服了恐懼，第一時間使勁扶住，否則就要一頭栽在他剛才吐出的血痰之中。
在座所有人，無不驚訝地望着段晨，好似剛才看到的不是治療過程，而是一場精彩絕倫的雜耍把戲。
幾個有咽喉炎的中年男人更是望着地上的血痰出神，喉嚨下意識轟隆了幾聲，心想：一下就吐出來了，該有多暢快啊！
從剛才青年無法呼吸到現在血痰吐出，過去不到三分鐘。
那眼鏡男瞪大了眼睛，看着青年呼吸變得正常，只覺得自己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在他旁邊的大爺哼哼一聲：“哼，你個庸醫，還好意思說人家草菅人命，看那小夥子，沒幾下就把人治好了！”
“不對啊，他這些手法，不正常啊！”他只看到過院內厲害的老中醫用同樣的手段治療過奄奄一息的小孩，全身按摩，配合一些藥物，膏方，活生生把小孩的命拉了回來。
現在這一頓亂點，噗，一臉血。又是一掌拍背，啪，一團血痰。太匪夷所思了！
正在他發愣時，大爺死死扯着他的手臂，沒好氣道：“別想跑了，不還我錢，我就一巴掌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