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收服哥布林（二）

在場的觀眾一片嘩然，尖叫、憤怒、可憐等感情兼而有之。大部分人類雖然知道人族與魔族是世仇，但是除了冒險者以外，很多人並沒有和魔族有什麼交集，也就更加談不上什麼刻骨銘心的仇恨。在塞壬的歌聲引導下，他們早已將自己帶入到了哥布林的一邊。那名扮演哥布林小童的演員，特意選的是人類的小孩，好像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這本來是因為年幼的塞壬大多還不能變身才選擇的無奈之舉，現在卻更加的激發起了在場觀眾的同情心。

在觀眾的一片嘩然之下，第一幕就此結束。第二幕則是另一個哥布林村莊，和觀眾們擔心的一樣，這個村莊也遭到了人類冒險者的襲擊。只不過哥布林方面的主角哥布林王終於出現了。在他向神明不斷的祈禱之後，神跡終於顯現，很多哥布林當場掌握了魔法，帶領着其他村民打敗了前來進攻的冒險者。

看到這裏，只有心思細膩的觀眾，才會想到這哥布林祈禱的對象應該是哥布林神。這種劇情似乎對諸神不敬，理應被諸神殿封禁管制才對。可劇中也沒有明說，大部分觀眾並沒有意識到哥布林們的信仰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他們反而為哥布林主角學會了魔法而感到慶幸，不然他們都知道這個村子的結局會是什麼。

第三幕則演的是哥布林們的發展。塞壬們的歌聲也變得熱情洋溢起來，舞台上一副熱火朝天的建設景象。那個哥布林神顯靈讓他們掌握了魔法的地方，成為了這些哥布林的聖地。哥布林們在周圍定居了下來，並毫不藏私的教授其他村莊的哥布林魔法和武技。這感動了周圍的部落，再加上這魔法力量的來源充滿了神秘，吸引了不少哥布林們慕名來投。這個小村莊不斷擴大，成了一個大部落，進而統一了所有的哥布林。

這一段劇情和事實就有些不同，顯然是李查他們的改編。哥布林們統一的過程，也不全是這麼主動的，期間也不是沒有動用武力征服。只不過這一部分內容和魔王的支持，那是絕對不能演出來的。然而這歌劇畢竟不是紀錄片，事實的真相併不重要。這樣的劇情反而能將之前哥布林們誘敵深入的計策圓的無懈可擊，讓那些在哥布林身上吃了大虧的王國軍和神殿軍們稍微不那麼警惕，可以說更加符合李查的意圖。

在哥布林王和族人的努力下，哥布林們團結一致，終於暫時過上了安全的日子。他們依靠人數的優勢，終於可以和邊境上的那些低階冒險者們抗衡，而復活魔法的掌握也大大降低了他們的損失。在場的觀眾中有一些冒險者，他們這才明白為何之前附近的哥布林都扎堆起來，搞得他們練個級都那麼的難打。

眼看哥布林們的日子一片祥和，可是所有人心中隱隱都有些擔心。前不久的哥布林攻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了。在觀眾們的好奇之中，第一部分歌劇完美的謝幕了。

波特曼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之前聽索米說，領主李查的角色就像是來搞笑的，便以為這是一出輕鬆的喜劇。這讓他沒有什麼心裏準備，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此時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才開始細細回味起之前的歌聲。他的印象中只覺得猶如那些歌聲猶如天籟一般，現在還在腦海中縈繞。可他剛才卻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了歌聲之中，而是完全投入到了劇情之中，等到劇情暫時結束，他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歌聲的美妙。

這讓波特曼心中讚嘆不已，如此美妙的歌喉卻依然毫不搶鏡的在為劇情服務，這樣的表演堪稱歌劇之中的教科書之作。即便是王都之中的那些名角，也達不到這裏演員水平的萬一。

不過他心中隱隱有些覺得不妥。周圍的觀眾議論紛紛，似乎全是站在了哥布林一邊。雖然只能聽到很小一部分觀眾的談話，但猜想整個劇院的觀眾應該大抵都是如此。

他不由得思緒萬千：不妙啊，難怪這裏的人對哥布林們並沒有什麼抵觸情緒，在這部劇裏面，哥布林完全就是受害者的角色，而人類反而成了加害者啊。雖然我也知道這大部分就是事實，可是要是再往前追溯呢？人類現在的美好生活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和這些哥布林一樣，千百年前的人類也是靠着自己的血與淚，擊敗了魔族，這才佔領了這塊大陸中最富饒的一片土地。在那之前，魔族對人類的殘殺也不會比人類文明到哪裏去，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當時的人類也是自強不息，不斷的發展魔法和武技，這才能夠與那些天賦異稟的魔族相抗衡的。現在的劇情，幾乎是把千百年前人類與魔族的地位調換了過來，可是這些觀眾們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人類確實是安逸的太久，已經忘記了之前的苦難。不如說現在的人類根本就沒有遭受過什麼苦難，即便是有，也是內部矛盾造成的。如果有一天，讓他們回到過去的日子，他們絕對不會對哥布林有任何一絲的同情，反而會將屠殺哥布林的人當成是英雄。可是現在他們衣食無憂，能夠坐在這裏看戲的人生活更是比起普通的人類要優越的多，對哥布林們的同情心也是自然而然的。而波特曼之所以此時還能冷靜的思考這些問題，一來他和哥布林有些過結，二來他對過去人類的歷史更加的清楚，能夠以史為鑒。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條件去細緻的學習歷史的，要不是波特曼身份地位特殊，他也不會接觸到這些東西。

就在波特曼胡思亂想之際，歌劇的第二部開始了。這劇的節奏倒也緊湊，很快人類和哥布林們就起了衝突。一隊冒險者闖入了哥布林的聖地，卻鎩羽而歸，與此同時，冒險者工會對哥布林們的懸賞也在不斷的加碼。越來越多的人類覬覦懸賞，前往哥布林的聖地抓住哥布林王。為了保護自己的聖地，變被動為主動，他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向人類開戰。

這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麼決定，哥布林和人類本就是戰爭狀態，只不過哥布林一直在被動挨打而已。而向人類主動進攻的決定，也是李查指使的。這樣改編了以後，最近的這場哥布林與人類的戰爭之中，哥布林從不義的戰爭發起方變成了被動的應戰者。這其中的對錯本就說不清楚，可是現在，在場的觀眾倒是站在了哥布林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