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無恥之徒們
“我先前聽說還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打開傳送陣把人傳到大殿裏，是什麼？”林寒在路上突然問白尺。而另一邊，魔族公主正充當著人肉清除路障機上躥下跳。
“嗯！”白尺摸着下巴，像是一個智者在沉思，當然，忽略他正一直搖頭晃腦的尋找角度與一直盯着妖葉的眼睛，他還是很酷很帥的。
“總的來說，這個陣法並不是什麼邪惡的快速升級練功器具。”白尺又找了一個角度:“而確確實實就是一個傳送陣，只不過妖葉被傳送而來的那些靈獸實力太低，根本承受不了陣法啟動時的力量，就被攪成一攤爛泥嘍，而且由於大殿內一直處於密封狀態，靈力極少才流出去，剩下的也就全部成了在裏面人的補給，而其他的少部分，就經過陣法迴流，所以之前那隻紅袖斬殺的火蠍子就是這樣，只要在外面的陣法上站着，就能夠自然的升級。你猜紅的還是白的……我猜黑的，一兩銀子！”
“什麼紅的白的？”林寒對最後那句話格外不明白。
“呀，竟然看不清！”白尺突然一個下蹲。
林寒狂翻白眼，這會是不明白也明白了。
“那麼另一種傳送進入大殿的方法是什麼？”林寒問。
沒想到白尺這一次很認真的看着林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血祭！”
林寒腦袋嗡的一聲，所有事情如同過山車一樣從眼前晃過。
遇到天頂之刃，吐槽呼延勛的金髮，一百多個人進入擁擠的火山內部，妖葉的魔族公主身份，呼延勛擁有王極至道的兵刃，光暗石這個名字意味深長的任務物品。
一切，都指向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妖葉，快點，我們得快點！”林寒突然對妖葉大叫。
……
“大哥，為……為什麼……”
巨大的紅色祭壇之上，李起癱軟着身體靠在火山岩上，悲傷又憤怒的看着眼前人。
當他們傭兵團在一起進入這個靈法陣時，就開始有人四肢無力的倒地，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陣法作怪，但是查探之後，卻確認這個陣法處於沉寂狀態，根本沒有發動。
然後一群人開始捂住鼻息，服下解毒丹，以為是這裏的空氣有問題。
可是怪異的事情還是在接二連三的發生，身邊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個個倒下，李起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但卻毫無辦法。
那時，呼延勛還安慰他，安慰他說一定會沒事的，這位李起一直深深信任着的大哥，直到李起暈死過去時，都給了他莫大的信心與勇氣，甚至在迷濛中，李起都要努力的睜開眼睛想再看一眼他的狀況。
可是李起見到了什麼，他見到這位大哥，手起刀落，殺死了天頂之刃一個傭兵，那可是跟隨自己與呼延勛出生入死，直到暈厥過去時都在心心念念讓自己與呼延勛趕快逃走的兄弟。
一個兩個，李起震驚的看着一切，甚至忘了喊叫，忘記了悲傷。
“大哥，你是不是被什麼迷惑了，你快醒過來！快啊！”李起不敢相信，他們一起走過多少次任務生死，見證過多少兄弟的離去與死亡，一直走到了現在。
李起想過自己傭兵團的多少次結局，可怎麼也想不到，結束這一切的，會是呼延勛，是他們一直尊敬愛戴的傭兵團長，是他們可以像兄弟一樣嬉笑打罵的團長。
“大哥，你別這樣，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李起啊，那一年我家遭了土匪，是你從死人堆里把我拉出來的。”李起說著，一顆顆眼淚從眼睛裏噴涌而出。
“噗……”
鮮血噴涌而出，又一條生命永遠消逝，李起看着，可什麼都不能阻止，他一心覺得呼延勛被控制了心神，只能死死壓抑着心中的痛苦和難過。
可是李起還是幾乎咆哮着喊道:“大哥，你睜開眼看看吶，啊啊啊……那是小六子，是每次衝鋒陷陣都跟着你的小六子啊，你還說等他長大了就給他找個媳婦，你說過的啊，你明明說過的！嗚嗚嗚……”
一個傭兵，見慣了死亡與離別，多少次都是皺着臉一句不吭，卻在這一會，嚎啕大哭。
“大哥，你看看吶，這些都是跟着你風裏來雨里去的兄弟啊，我們從一個小小的一星傭兵團走到現在，就這麼幾個還活着的了，大哥，你看看啊……你看看……你不是說等到賺夠了錢，就再也不做這一行了，就給我們大家問個媳婦，你就娶個嫂子，你看看吶，嗚嗚嗚……”
“噗！”沒有回答，又一個人在睡夢中死去，無聲無息。
“大哥你是不是累了，你累了是不是，你累了我們兄弟可以跟着你，只要你一句話，去哪裏都可以……”
“噗！”
“我求你，你別這樣！我求你了……”
“噗！”
“呼延勛你這個王八蛋，你對得起兄弟們嗎，你醒醒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你這個殺千刀的，等你醒過來，我就打死你給兄弟們謝罪。”
“呼延勛！”李起瘋狂大吼。
“閉嘴！”
突然，渾身血紅的人影回過頭，頭顱的位置悠悠射出一道亮光，發著暴虐與殘忍的視線，盯住了李起。
“大哥，你醒啦，大哥，你醒了就好了……大哥……太好了……嗚嗚嗚……”李起像是見到光明，失聲不已。
“我一直都是醒着的，哈哈哈……”只是，冰冷的聲音瞬間在腦門炸裂，洗刷掉了李起所有的希冀。
“大哥，你到底怎麼了？”李起獃獃的看着那個人，淚如泉湧。
“嘿嘿嘿嘿……”呼延勛突然笑了:“李起啊，我真不知道說你蠢還是說你笨，一點小恩小惠你就記得死死的，你這種人，用來利用最好不過了。”
“你以為我是真心待你們的，一群不知所謂的劣等種族，我可是強大的神族後裔，是神的孩子，兄弟……哈哈哈……你們不過是我養的一群狗而已。”呼延勛癲狂大笑。
“不可能！不可能，大哥，你是不是被什麼……”
“夠了！”呼延勛蠻橫打斷李起的話語，不由分說提起李起的頭髮就往地上一甩，他踩着李起的腦袋說:“你還真以為你們村那場匪患是意外？哈哈哈哈……”
李起心都停止了跳動。
“讓我想想，哦，你喜歡的那姑娘叫小慧是吧？嘖嘖嘖，剛開始她還死活不願意，可是壓在桌子上乾的爽了，還不是哼哼起來，她可是直接爽死的呢，呵呵呵呵……”
“你這個王八蛋，雜種，你這個混蛋！啊！”李起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激烈大吼。
“叫吧叫吧，等我進去把那魔女宰了，可就再也聽不到你們這種劣等種族的叫聲了。說不定以後還會懷念呢。”呼延勛說:“別怨我，本來我也想靠你們這群雜碎的力量一起殺了魔女，可是整整計劃了十年，我才得知這個陣法非要血祭才能傳送，而且還要活人的鮮血才能兩頭來回，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都迷暈了，然後慢慢的，一部分殺了，一部分活着放血，血流不止，一直等我宰了魔女再傳送回來！”
“不過不急，我還要再等等，等找到那群娘們，先爽一爽在去，否則萬一失手了，可就得不償失了，哈哈哈哈……”
“不過嘛，你知道的太多了，李起，再見了，說起來，你當狗當的還是很稱職的。去死吧！”呼延勛說著，眼神一厲害，手中刀向著滿眼死灰的李起一刀就下了去。
“求都……嘛得……”當時，有奇怪的聲音來了。
李起覺得，那是死神的聲音，順着它，進入了黑暗。
“大哥，你可真是一點也不淡定，這就跳出來了！”白尺拉着林寒，從轉角處出現，隨即，是一個完美到只在夢中見過的女子。
不過呼延勛只在女子身上感覺到一絲心悸。
“你這本下的可挺大的，搞了一天的毒霧，又不知道用啥法子把整座死火山的靈獸都聚集到這裏，自個傭兵團也給打散了，真的是殺身成仁，不死不快，死的越快越好啊。啪啪……”白尺合著手掌關節處，突然直立的上半部分一動，拍出兩聲聲響來，跟個小女孩似的。
“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既然一切都暴露了，呼延勛也不怕告訴白尺，“沒錯，這一天的霧氣都是我弄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們慢性中毒，到了火山內以後癱軟無力，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這死火山靈獸的感知竟然如此強大，為了躲避毒霧，竟然全都跑進了火山裏，還差點出了差錯，讓紅袖一群娘們也全都跑了。”
“所以你等不及，就在一群人還沒有完全麻木的時候就選擇動手？”林寒說，極其厭惡，不僅厭惡呼延勛，甚至在這一刻，連着整個神族，都憎恨起來。
“厲害厲害……想不到為了一個魔族公主，你們神族竟然謀划這麼多年，我算算啊……”白尺笑着掰起手指頭:“這先是卧薪嘗膽，再是扮豬吃虎，然後是空手套白狼，最後還來個破釜沉舟！不錯不錯，我都忍不住要為你鼓掌慶祝了。”
“只不過！”白尺的臉色突然陰沉下去。
“只不過什麼？”呼延勛還在盯着妖葉，在他看來打敗了李起的白尺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在自己極力忍耐時，也只是打中了自己三拳，所以這裏需要注意的，只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
“只不過兄弟之間的信任，不是這麼用來踐踏的！”白尺大吼，似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不知死活，你以為我……”
“噗……”呼延勛的話語最終梗在喉頭，腹腔的疼痛讓他眼睛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來，他的臉上還帶着蔑視，一切都彷彿還停留在他準備暴打白尺揚眉吐氣的時刻。
“砰……”呼延勛飛了出去，濺起灰塵滿地。
他艱難的在地上爬行，嘴裏呢喃着“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這裏躺着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做到。”
“呵呵……”呼延勛冷笑以對。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並沒有騙你，人類就是那麼奇怪的物種，他們脆弱到可以用一句話擊潰，也強大到天都壓不垮，當然……”白尺再次消失。
再出現，已經照着呼延勛的臉一拳砸下。
“也可以可笑到因為一句話赴湯蹈火！”白尺說，在命中呼延勛時，說出這句話。
呼延勛飛走，白尺甩了甩略微疼痛的手，苦笑道:“事實就在眼前，以你的計算，李起壓根就不可能再醒來吧？可是他醒來了。他的的確確再一次醒過來了，就為了看你一眼……”
“噗……”白尺一腳踹過去。
“就為了看看你這個大哥有沒有逃走！”
“噗！”
一拳打中。
“可你這個廢物，你是怎麼對待這個賭上所有希望和願望的兄弟的，你個混賬！”白尺大吼！
“轟……”山體震動，呼延勛被他一巴掌扇到了牆上。
“哈哈哈哈……”
寂靜里，是呼延勛在大笑。
“是啊，兄弟，當和他們一起完成一個任務，當一次次看着傭兵團的星級不斷攀升，我也曾經高興過，感動過，我甚至都有好幾次想要放棄族裏給我的任務，就這樣不負責任的在這裏苟延殘喘。”
“可是……”呼延勛突然瞪着一對眼睛盯住了白尺，就像一頭惡魔那樣:“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的家人戀人都在神族，他們被拿來要挾着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就在半個月以前，我兒時最好的朋友就要跟我昔日的戀人談婚論嫁，我才突然驚醒，我不屬於這裏，我要回去，回去那個應該屬於我的地方，奪回來所有應該屬於我的東西，這種低劣的種……”
“噗！”
呼延勛沒能說下去，白尺再一次，一巴掌就把他扇倒了。
“那麼你的覺悟呢！你曾經在傭兵總會與你的這群兄弟一起發過的誓言呢，他們大笑着說要“跟着你一輩子”時候，你那顆悸動的真心呢！”白尺大吼:“你不會帶着他們一起把你老爸老媽搶回來嗎，你不會把所有的苦楚都告訴他們嗎？你這個蠢貨，你這個雜種，這個沒心沒肝自私自利的王八蛋！啊……”
白尺吼着，再一次把呼延勛拍在了牆上。
“呵呵呵……哈哈哈哈……”金色的頭髮已經染滿污穢，呼延勛靠在牆上，癲狂大笑，淚如泉湧。
“不，不準……動我們團長……”
突然，笑聲中，夾雜着一起異樣，呼延勛傻傻的看着那個歪歪倒到站起來的人，傻在原地。
那是，他早以為死去的小六子，脖子上還留着鮮血，就這樣，站了起來。
“砰！”
只是，小六子，終於，再一次，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呼延勛大吼着，絕望和一陣陣失魂落魄爬滿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