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尋夢
1932年保守黨政府捲土重來,莫格里奇的父親失去了羅姆福德眾議員的議席。年輕的莫格里奇對未來感到悲觀失望,認為英國是一座腐朽衰敗的城堡,如今在強盜的統治下變得更加貪得無厭了。在阿瑟·蘭森的影響下,他對俄國的新時代興趣倍增。他深信那鮮為人知的革命聖地即便還不成熟,但卻代表着人類的未來。可是怎麼才能到那裏去呢?《衛報》恰巧給了他一次機遇,莫格里奇的新聞編輯,自然也是他的競爭敵手,建議他去取代即將返回美國的《衛報》駐莫斯科記者威廉·享利·錢伯林。1932年末,喜出望外的莫格里奇一家滿懷希望動身前往俄國。他們對戰後俄國的田園生活很有信心,並計劃在那裏定居。莫格里奇象徵性地燒掉了他的餐服,而基蒂則燒掉了她的晚禮服。他們變賣了珠寶,撤銷了銀行賬戶,甚至還處理掉了他們覺得在工人階級領導的國家裏不會受歡迎的書籍。他們想把以往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痕迹統統消除乾淨。《衛報》安排莫格里奇去俄國做一名自由撰稿人,這種安排原本很可能使他踟躇不前,但是當時十分樂觀的他確信一到那裏他很快就會放棄《衛報》的工作,過上完完全全的蘇聯人生活。基蒂此時又懷孕了,他決定讓他的第二個孩子成為蘇聯公民。可是莫格里奇一家剛到莫斯科就交上了壞運。當他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在克萊斯摩找到一幢鄉間別墅時,基蒂卻生了病,一度莫格里奇覺得她生命垂危,這種充滿憂愁的恐懼完全替代了他對俄國空想式的熱愛。基蒂病癒后返回英國生產,而莫格里奇則留在俄國繼續尋覓俄國夢,但是他找不到。當他給《衛報》撰寫完第三篇有關俄國飢荒的調查文章時,他的頭腦完全清醒了。他知道這些文章一旦發表,他的簽證就會受阻。但是那決不能使他放下筆來,因為他在俄國的一些富饒地區親眼目睹的人為飢荒使他深惡痛絕。他目擊了一場導致深重苦難的軍事行動,他的俄國烏托邦夢想破滅了。當基蒂打電話告訴他,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已經安然降生,並且他們有望住進一幢瑞士木屋時,莫格里奇很高興地拋棄了他的新生活。隨後他在1934年出版的《莫斯科的冬天》裏寫下了他的俄國之行。1933年秋,莫格里奇去日內瓦的國際勞動部工作了一段時間,而後又轉入國際聯盟的一個分支機構。不出所料,他回到倫敦后,他的《莫斯科的冬天》果然遭到了社會主義刊物的嚴厲譴責。厄運接踵而至:他失了業,他覺得是俄國之行把他給毀了。然而,專業作家的運氣變幻莫測。阿爾——斯波蒂伍德出版社買下了他的小說《畫宮》的版權,喬納森·凱普還委託他寫一本塞繆爾·伯特勒的傳記,計劃在伯特勒百年誕辰之際發行。這時莫格里奇似乎時來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