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速之客
悟空得償所願進入“蟠桃園”，所長是來自地仙族的科學家——圖地。地仙族普遍身高有限，但智力與靈力非同反響，活躍在彌羅國各個領域，尤其是科研界，不乏該種族的身影。
作為名人和特批成員，悟空受到圖地的親切接待，並被對方帶到各處參觀。悟空很快明白，這蟠桃園實至名歸，果然是以研究桃子為主。
悟空不由深深感激玉皇的精心安排，因為桃子一向是花果星的農業支柱產業，如果能學到彌羅技術造福家鄉，他悟空才是不虛此行。對於一位花果星的真正英雄來說，高官厚祿如何與幹事創業相比？
但不知過了多久，悟空的感激之情漸漸煙消雲散，因為他畢竟只是一個戰士，根本就看不懂研究所里那密密麻麻的按鈕和千奇百怪的機器，更不明白什麼基因、什麼品種。他曾經申請從花果星調一位農業技術人員過來共同學習，卻被無情拒絕，理由是除了悟空，花果星沒有人有資格進入這裏。
悟空意識到自己的天賦在這裏毫無用處，於是改主意要求前往軍工研究所或者異能研究所，也許在那裏他更能充分發揮自己的天賦，也更能腳踏實地為花果星學習先進技術。
結果，自然悟空也是遭到拒絕，因為玉皇政府說，悟空雖然在斯托星上有些許功勞，但還不足以讓悟空擁有進入軍工或異能領域的特權。
所以，最後悟空不過是在一個自己並不熟悉業務的研究所內，負責着保衛工作。雖然他每天都可以接觸到最高端的彌羅農業科技，卻是空入寶山而無所得。也許這一切，早就在玉皇乃至王母的預料之中。
研究所內的每一個人，上至圖地，下至保安員，對悟空都是客客氣氣的，還不時有人要與這位傳說中的大英雄合影留念。然而，在背地裏，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一位被閑置的“英雄”、一個“圈外人”，一個雖然衣食無憂卻註定不可能再有任何額外照顧或前途的猴子，遲早會淡出社會的視野，最終被大眾所遺忘。這不僅是一個來自外星的圈外人的“待遇”，也包括靈霄城內的本國圈外人，都是如此。
雖然這猴子確實本領不凡，雖然以猿族英雄的年齡來說，悟空還算年青，但是一切都已註定。不管悟空對在靈霄城的未來還有什麼期望，常人眼中，他已註定將就此終老，不會再有任何驚喜或奇迹。這是一個圈外人註定的命運，似乎只有悟空自己還不知道，依然每天全身心投入到“蟠桃園”的安全保衛工作之中。而悟空的好友們，無論是“八仙”，還是哪吒，都不忍點破這玉皇設下的“局”。
又是一天，悟空早早來到蟠桃園研究所，看門人熱情地打着招呼，分別後又無奈嘆息：“可惜了大聖的一身本事了！”
依然不知情的悟空例行巡視各處，別人對他禮敬有加，他也習慣性地回禮。忽然，他覺得有一點不適應，因為一名科研人員與他擦肩而過，對悟空視若無睹。
悟空忽然回身，擋住這名科技人員問：“你認識我嗎？”
科技人員：（翻翻白眼）你不就是那隻在斯托星很出風頭的猴子嗎？
悟空：嗯，看來你認識我，我怎麼稱呼你？
科技人員：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小馬”。
悟空：好，小馬，我好像以前沒有見過你。
小馬：因為我今天剛調來，你沒見過我很正常。
悟空：你對我好像有敵意。
小馬：我只是沒跟你打招呼而已，彌羅國哪條法律規定，見到你一定要對你打招呼？
悟空：（仔細想想）好像沒有。
小馬：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悟空：嗯……沒有了，祝你今天好心情！
小馬：只要你不煩我，我的心情至少不會更壞！
奇怪的小馬就照樣徑直向前走去，悟空聳聳肩，繼續着他的巡邏任務。
很快，悟空就感覺今天有點不一樣，因為圖地所長正組織人清點研究的果實，並且進行摘取、分類、入庫儲存。
悟空來到圖地身邊問：“所長，怎麼這麼熱鬧，有什麼事嗎？”
圖地：哦，大聖來了。沒事，沒事，這不是瑤池議會每年一度的“蟠桃會”快到了嘛！我們正在準備會上需要的果實。
悟空：那些議員們很喜歡吃蟠桃嗎？為什麼每年都要開“蟠桃會”？
圖地：這大聖就有所不知了，所謂“蟠桃會”，實際上是瑤池議會每年的重要會議，會探討彌羅國一系列重要大事。這種會議通常要開很久，而我們研究的“超級蟠桃”有助於消除他們的疲勞、保證他們的健康，可以讓每位議員都以飽滿的精神狀態和充足精力投入會議中。
悟空：（驚愕）沒想到那些“跨基因蟠桃”還有這種效果啊！
圖地：啊？跨基因蟠桃？大聖真是說笑了，那都是對外出口的技術和產品，雖然它是水果高科技的一個發展方向，但是蟠桃會這麼隆重的會議，可不能讓尊貴的王母和議員們冒這種危險。
悟空：（不解）冒險？什麼意思？
圖地：啊……不說這個，不說這個，總之超級蟠桃不是“跨基因蟠桃”，那是我們蟠桃園研究所的最高研究成果，可以解百毒、治百病、舒經脈、延壽命。玉皇把大聖派到這裏負責安保工作，也是出於對您的信任，將我們彌羅國最高農業研究成果交給您保護啊！
悟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警報聲大作，圖地立即變色：“不好，有人進入倉庫，那裏有我們剛放進去的‘超級蟠桃’。”
圖地話音未落，悟空已經奔向倉庫。剛剛接近這裏，他不由愕然止住腳步，因為剛才還整潔如常的此處，如今竟然到處充斥煙熏火燎的痕迹，彷彿遭受過一場烈火蠶食。
奇怪的是，響起的警報絕非火警。悟空望向煙感與溫感報警器，發現它們早就被破壞。悟空也很快發現，這裏的看守們都已經陷入昏迷，而且是明顯受到了“烈火拳”之類武功的襲擊，這也就解釋了此處火痕的由來。
悟空急忙沖向倉庫，他感覺到倉庫中還有一個人的氣息，那氣息似乎從那裏感受到過。當悟空看清了那個人，答案一目了然，對方竟然是剛見過不久的小馬。
小馬也完全沒有料到，有人可以在如此快的時間裏趕到，他剛剛取了幾個“超級蟠桃”打算離開，卻被悟空擋住了門口。
悟空：（笑）沒想到新來的科技人員竟然是個小賊。
小馬：（冷冷）猴子，告訴你，我也不想做賊。我也曾經秉公執法、忠於公義。但是這靈霄城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美好，我現在做的一切也都是被逼的！猴子，你如果識相，就把路讓開，不然，我會讓你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的！
悟空：（冷笑）說得那麼委屈，還不是想打？我也會讓你知道，我“齊天大聖有金箍棒”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個人說打就打。小馬扔下手中滿口袋的物品，轉眼變幻出一根激光長槍，而悟空也感受到對方強大的力量，令耳邊金針飛出化棍。
為了避免損壞這小倉庫里的東西，悟空笑着退出倉庫，而小馬則迫不及待地一槍殺出。悟空本能舉棍抵擋，槍、棍相觸，一股能量火焰立時燃遍金箍棒，炙熱痛覺令悟空慌忙撒手棄棍。小馬依然不肯罷手，一槍狠似一槍，令手無寸鐵的悟空疲於躲閃。
悟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正要出拳還擊，對方突然又發出一道烈火金磚，打得悟空昏死過去。
小馬輕蔑地說了句：“我還以為齊天大聖是多麼厲害的人物，原來這麼不堪一擊，只不過跑得比別人快那麼一點點罷了！”
說著，小馬轉過身，準備回倉庫取走剛才的竊物，卻發現金箍棒上的火焰已經消失，而一個人正迅速將它握在手中，這人正是本應昏死過去的悟空。小馬再看悟空摔倒處，只有一根毫毛隨風飄舞。
望着驚愕小馬，悟空笑了笑：“其實我不止是跑得快！我馬上證明這一點！”
話音猶在，悟空猛然發動了進攻，防守者變回了小馬。不僅攻守異勢，而且悟空凌厲的棍風居然將火焰壓制，更順手一棍打中小馬左腿，令對方摔倒。
悟空得意收勢，說了句：“怎麼樣，我的武功更厲害吧！”
小馬起身還要再戰，卻聽到腳步聲與外面傳來的警車聲，他咬咬牙，只有轉身逃走。
悟空當然不肯放過對手，正要追擊，小馬回身單手一張，數不清的赤火烏鴉便沖向對方，悟空急忙揮棍自保。等到悟空打散火鴉，卻已不見了小馬蹤影，他只有會合其他趕來的守衛，追趕出去。
外面小馬也已不知所蹤，倒是可以看到幾輛警車呼嘯而去。有位守衛聳聳肩說：“好了，反正東西也沒丟，下面就是警察的事情了，咱們回去吧！沒咱們事了！”
悟空大怒回應：“咱們堂堂‘蟠桃園’守衛，任由人闖了進來，傷了幾個兄弟，又讓人輕輕鬆鬆逃走了！說出去，以後咱們還怎麼混？你們不去，我去！”
悟空說走就走，縱身遠去，而守衛們則個個以嘲弄口氣嘀咕着“傻子”，紛紛返回研究所中。
車河鐵流中，小馬駕駛着懸浮式摩托，巧妙穿梭於車流中，追趕的警車則一輛輛或被擺脫、或衝出立交公路、或撞上其他車輛。雖然警察們採用了一切追蹤技術，但小馬似乎對這些技術都十分熟悉，根本對他沒有作用。
當最後一輛追蹤警車失去了目標，小馬終於鬆了一口氣。慢慢減速拐入安靜的衚衕，操控導航儀準備尋路回家。突然，他聽到了什麼聲音，循聲望去，只見一道身影翻着跟頭，最終落到自己面前，正是悟空。
小馬：（不耐煩地埋怨）你個死猴子，有完沒完？我又沒偷走你們研究所的東西，幹什麼糾纏着我不放？
悟空：（冷然）你闖到別人的家裏，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哪裏有這麼便宜的事？
小馬：那你還要怎麼樣？
悟空：決出勝負再說！
見悟空再度躍起揮棍打來，小馬額頭上忽然顯現出一隻天眼，一道激光打出。悟空急忙在空中變勢，口中還嘀咕着：“他還真有三隻眼。”
小馬正打算繼續縱身戰鬥，但是那被金箍棒打傷的左腿隱隱作痛，完全無法起身，他只有頻頻從天眼中發射出光芒，不斷逼悟空躲閃，然後趁機駕車繼續逃走。悟空急忙再度追趕，那小馬又放出火鴉，幸虧悟空已經有了防備，輕易化解，繼而緊追不放。
眼看悟空即將追上小馬，忽然前方一陣狂風吹來，將身在半空的悟空沖飛。小馬停車細看，原來是一名妙齡少女手持鐵制蒲狀扇，颳起大風，吹走悟空。
小馬：（不喜反怒）鐵扇，你怎麼來了？我媽呢？”
鐵扇：（略帶歉意）對不起，我在新聞里看到警車在追你，就急忙過來救你了。不過，我們現在回去，或許伯母不會有事。”
小馬：（怒斥）你明明知道我媽現在的情況，沒人看着她，她一定會出事的！我們快走！
鐵扇不再辯解，跨上小馬的摩托，兩人疾馳而去。
而那可憐的悟空，猶如秋天枯葉，任由狂風擺佈。不知多久，一股強大力量從地面發來，將他強行從風中拽落。等到悟空明白過來，自己已經在下水道中，而數名警察在面前冷冷注視着他。
悟空鎮定心神問：“請問，是誰救的我？”
“是我！”一名明顯是震旦東方人後裔的老警官，不，應該說是長官，現出身形，並開始自我介紹，“我是彌羅安保局局長，我叫玄元，很高興見到大名鼎鼎的花果星齊天大聖。”
悟空：（皺眉）玄元局長，久聞大名。傳說你是玉皇的弟弟，長得跟他真像。
玄元：（笑）當然會像，我們是雙胞胎兄弟，看我們的長相，就知道那不是傳說。
悟空：怪不得玉瑞雖然那麼恨“八景”，恨你們安保局，又那麼有背景，卻根本無可奈何。
玄元：沒錯，我那個侄子確實奈何不得我，但是他卻可以想方設法整我的徒弟。
悟空：你說的是“靈耀”？我聽過他的名字與經歷。
玄元：你不僅僅聽過他的名字而已，你不是剛剛還見過他嗎？
悟空：（驚）你是說小馬？
玄元：沒錯，那就是靈耀。我們接到研究所報警，就立即查看了監控畫面。你和那小子對決的場景，我看得一清二楚，降魔伏鬼槍、烈火神磚、幻能火鴉，這都是我傳授的“八景”絕技。
悟空：這小子曾經是一名認真履職的警察，為什麼去蟠桃園偷東西？
玄元：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所以追捕靈耀的只有普通警察，我們安保局並沒有行動。因為我們需要弄清真相，再行處斷。找到靈耀並不難，難的是，如果沒查清結果就行動，可能會弄巧成拙。另外，因為玉瑞的人一直在盯着我們，他比我們更想早點找到靈耀。所以，我們不宜輕舉妄動，我想委託悟空你去把靈耀找回來，或者查清真相。圖地跟我很熟，我會幫你請假的。
悟空：不，不需要幫我請假！雖然你很着急，但如果想要不驚動玉瑞那傢伙，我最好不要在工作時間中去查。如果你們信任我，我會利用休閑時間去查出真相。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玄元：說來聽聽，在不違背法律和原則的前提下，而且在我力所能及範圍之內，或許我可以幫助你。
悟空：玉皇借口我的功勞不夠大，不允許我轉到軍工和異能研究領域，我想如果能查清靈耀的案件還不足以積累功勞，我希望能轉到安保局，那樣立功的機會還多一點。
玄元：（略作思索）調入安保局當然不成問題，但是你要轉到軍工和異能領域恐怕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我聽說你跟玉虛有點關係，八景和玉虛都屬於“鴻鈞”，本來同屬一脈，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介紹你加入八景，反正玉虛都解散了。
悟空：不用了，八景畢竟不是玉虛，我既然是玉虛弟子，就沒必要加入八景，只要你介紹我加入安保局就可以了。我就不相信，憑我的能力，不能得到靈霄城的認可。如果將來真的實現不了我的目的，那我也認了，大不了捲鋪蓋回花果星。
玄元：既然你都想好了，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
悟空：好，一言為定。還有，剛才為什麼會刮那麼大風？
玄元：當初在安保局中，靈耀有一個女朋友，也是我們的特工，她是來自羅剎族的“鐵扇”。靈耀被開除后，鐵扇也自動辭職。鐵扇的絕技就是可以用羅剎族神器製造狂風。她的判斷能力與身手非比尋常，出手時雖然是控制風，卻能在最恰當時機準確無誤地攻擊目標，最大可能避免傷及無辜。從剛才的能量反應來看，我猜應該是鐵扇襲擊了你。
悟空：（皺眉）鐵扇……看起來還真棘手，不過我喜歡挑戰，你們等我好消息吧！對了，這臭地方怎麼出去？
在玄元示意下，立即有人引導悟空離開。這時，一人詢問玄元：“局長，這猴子能相信嗎？”
玄元微笑回答：“雷瓊，以我的直覺，這猴子，是一個絕對值得信任的同伴，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孟山，吸血鬼的案件還是沒有進展嗎？”
另一人慚愧搖頭：“對不起，局長，我已經儘力了，但還是毫無效果。而且，這個吸血鬼實在奇怪，它只殺人卻不會製造出新的吸血鬼。幸虧如此，才不會讓事情愈演愈烈。”
玄元嘆息感慨說：“唉，現在真是多事之秋啊！希望一切都能得到解決，趁悟空去查靈耀的時間，我們也儘快解決那個吸血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