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敖閏入獄
當海底世界再度陷入黑暗，敖閏、凝陽（李玄）、悟空避過巡邏的警察與軍人，走向首都郊外的廢棄倉庫，這也正是鱖都司的藏身之處。此時的凝陽和悟空都是龍族人的樣貌，可是他們畢竟不是當地人，唯恐被軍警盤問而露餡，所以還是儘可能避免麻煩。
夜幕下的倉庫極其寧靜，鱖都司應該也在睡夢之中。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敖閏猛然聽見說話聲，老當益壯、身手敏捷的他立即與兩位朋友隱蔽偷聽。仔細聆聽，說話者一個是鱖都司，而另一個竟然是涇龍。
涇龍：小鱖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讓你把摩揭引到那裏去的？
鱖都司：先生，我不敢說啊！那個人跟您關係很近，我怕……
涇龍：你儘管說，不要怕，我的為人你是清楚的，無論是誰，不管跟我是什麼關係，我一定會把他繩之以法。
鱖都司：他……他是您的親戚……
涇龍：（皺眉）你是說……是他嗎？你敢出庭作證嗎？
鱖都司：這個……您能保證我的安全嗎？
涇龍：當然沒有問題，我現在就帶你去安全屋。
隨着涇龍打了個響指，幾名龍人護衛立即現身，保護鱖都司即刻出發。敖閏三人則面面相覷，各有心事。
敖閏暗自懷疑，鱖都司口中的“涇龍親戚”就是指他敖閏，可是明明自己並沒有接觸過這位摩揭親信，怎麼會將線索指向這裏？而凝陽（李玄）與悟空則暗暗着急，鱖都司是目前唯一線索，如果不查問清楚，真相將無從得知。現在這“線索”落在涇龍手中，是吉是凶？
就在三人正不知該如何處理時，突然周圍燈光大亮，高處出現數十名武裝人員，包圍住涇龍等人。
涇龍略微遮擋刺眼燈光，隨後高喊：“我是總理大臣涇龍，你們是誰？”
為首者玩弄着手中一柄黃金激光槍，彬彬有禮地回應：“涇龍閣下，我們今天白天還見過面，您這麼快就忘記了？”
涇龍等人這才勉強看清，站立高處的眾人，是震旦族人類，而非水族，自然說話者就是“金槍太子”玉瑞。
涇龍：（強自鎮定，微笑）玉瑞殿下，這裏可是斯托星，而不是彌羅國，你們是來協助我們捉拿逃犯的，而不是來捉拿我的！你們這樣做，可是侵犯我國主權的。
玉瑞：當然，我們彌羅國是非常尊重你們斯托主權的。不過，此次案件既然事關我彌羅，我又是你們邀請來辦案的，我就需要掌握第一手資料。你手裏這個人，據說是位重要證人，我希望優先對他進行審訊。還請涇龍閣下成全。
涇龍：這可不符合宇宙規定，作為當事國，我們無疑是擁有優先審訊權。身為斯托國總理大臣，我必須維護我國的合法權益。
玉瑞：你這又是何苦呢？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貴國還需要我們天軍的保護以及“定海珠”，從長遠打算，還是不要跟我國關係弄僵得好。
涇龍：這個……如果太子殿下不介意，我建議共同審訊，怎麼樣？
玉瑞：當然可以，不過就是現在，地點……就回到那個倉庫吧！至於審訊的手段，還是讓我來表演表演吧！
鱖都司聽玉瑞這麼說，不由不寒而慄，而涇龍萬般無奈只得應允。他們回到倉庫中，眾守衛守住四周。沒有多久，屋內便傳出了鱖都司的慘叫聲。
原來，從一開始，鱖都司就受到了電刑逼供，動刑者是玉瑞的三名親信。
鱖都司痛不可遏地嚷着：“我說了，我都說了，就是敖閏讓我乾的，是他讓我帶太子去那個鬧市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玉瑞：（搖搖頭）不對，不對，你沒有說實話。看來這臨時組建的電椅還是不能讓你盡興，沒關係，我們可以再加加碼……
涇龍：（忙勸）太子殿下，我了解這鱖都司，他絕不是什麼硬骨頭，你都用刑到這份上，他是不可能再撒謊的。
玉瑞：如果他沒有撒謊，為什麼就是不說我想要的答案呢？
鱖都司：（忙不迭）彌羅太子，您說您需要什麼答案，我一定給您什麼答案。
玉瑞：（微笑）你的意思是我逼供嘍？
鱖都司：（急忙搖頭）不，不，不，是我……是我記性不好了，麻煩您給提個醒、提個醒！
玉瑞：唉，你這腦子啊！真是太差了。好，我提醒你一下，是不是有個老頭讓你這麼做的。
鱖都司：（一愣）是啊！我一直說是敖閏那老頭嘛！
玉瑞：（大吼）不對，不是龍人老頭，而是我們這樣的震旦人族老頭！
鱖都司：人……人族？……哪個……哪個人族！
玉瑞：（又轉為微笑）你記憶還那麼差啊！給他醒醒腦！
隨着高壓電流再度流竄過鱖都司的身體，這可憐的“重要證人”趕緊更正證詞：“是人類老頭，是人類老頭！”
玉瑞：他是不是姓李？
鱖都司：是姓李，是姓李，他要姓別的，我就是您孫子！
玉瑞：那一定叫李聃嘍！
鱖都司：是，是，是，您說叫什麼就叫什麼！
玉瑞：（怒）你什麼意思，是我教你這麼說的嗎？那老頭到底叫什麼？
鱖都司：（慌忙）李聃，李聃，就是叫李聃！
涇龍不由哭笑不得，他沒想到玉瑞來斯托星的本來目的，居然是想誣陷“八景”總掌門李聃。涇龍本來就聽說玉瑞與“八景”有矛盾，才建議彌羅派他來抓“八仙”與悟空，可是玉瑞怎麼會胡鬧到這種地步？這種逼供與誘供也太小兒科了吧？
“噗，乾脆讓他招供是玉皇乾的就算了！”
這打趣聲，令玉瑞等人大吃一驚，玉瑞從座位上驚慌站起，四下查看，口中還喝問着：“誰，是誰在胡說八道，竟然敢侮辱我父親，不想活了？”
“你能誣陷‘八景’總掌門，我怎麼就不能誣陷你父親呢？”話語間，悟空猛然以原形出現，原來他在外面感覺不妥，便隱身進入查看，恰好將剛才一幕全部映入眼底。
玉瑞見自己的“小九九”被拆穿，他當然認得悟空，怒喝起來：“你個死猴子，果然跟李聃是同黨，來啊，把他抓起來！”
隨着喊聲，不僅那三名親信沖向悟空，倉庫外護衛也跑進來不少。這倉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悟空耳邊飛出金針，瞬間化為金箍棒，讓主人盡情揮舞，周圍發射來的激光全部被金箍棒擋開。
隨着棍影如風似電地舞動，護衛們一個個倒下，當悟空收勢，來自天軍的戰士們非倒即逃。
但是，悟空很快發現兩個問題：一是玉瑞已經不知蹤影，似乎是趁亂逃走；二是……鱖都司被打中要害，已經停止了呼吸。
看起來，似乎是悟空舞棍抵擋激光時，無意中將其中一道激光折射往那被綁在椅子上的鱖都司處……
依然留在場內的涇龍，確認了鱖都司的死亡，他無奈起身，坦然面對悟空說：“如果你要連我也殺了滅口，就動手吧！”
見涇龍視死如歸的神情，悟空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唯有長嘆一聲，返身離去。他與屋外等候的敖閏、凝陽（李玄）會合后，通報了唯一證人已死，三人只有悻悻然返回。
敖閏萬萬沒想到，鱖都司臨終前會如此指認，究竟是鱖都司有心誣陷，還是另外有什麼誤會，如今已無法得知。至於悟空，想到自已無意中掐斷了最後的線索，更是羞愧惱怒。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敖閏設置在附近的暗哨慌忙打來電話，說有大批軍隊和震旦人類武裝者，正往這裏包抄過來。看起來不是有人告密，就是敖閏三人返回時因心情大亂，而被人跟蹤卻沒有發覺。
凝陽（李玄）建議，他們立刻離開，如果被敖廣發現敖閏跟九位嫌疑犯在一起，那就誰也解釋不清楚了。敖閏心中也很清楚這一點，急忙安排親信陪悟空九人從密道潛出。自己卻一個人在屋中等候。
很快，經玉瑞帶來的神丹妙藥救治好的鐵跡，統領大批水族士兵衝進屋內。見到敖閏，鐵跡也不得不恭敬問候，然後便毫不客氣地大肆搜查，一無所獲之後，才將敖閏“請”走。
至於倉促從密道中逃出的悟空九人，他們剛鬆了一口氣，卻發現前方出現一個人。那不是別人，正是“金槍太子”玉瑞。
眾人正要有所動作，卻感覺到周圍傳來的陣陣殺氣，只見不知多少遠程狙擊槍正瞄準他們，而且這批槍支是天軍特製、可以穿透異能護罩的強化式“破魔激光槍”。
俯瞰陷入包圍的“獵物”們，玉瑞冷笑着說：“哼，李聃的八位高徒，還有那隻愛闖禍的猴子，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們”……
再說那敖閏，被押送到水晶宮，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怒氣沖沖的大哥。
敖廣狠狠將手中珊瑚杯摔得粉碎，隨即大吼起來：“敖閏，你怎麼下的去手，摩揭可是你的親侄子，你為了掌控斯托國就這麼不擇手段嗎？”
敖閏：（鎮定）大哥，你一定是聽信了什麼謠言，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您還不知道嗎？
敖廣：哼，你過去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但是我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經歷的歲月也太長了，你已經變了，變了！
敖閏：大哥，我敖閏以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敖廣：少跟我扯這些，你還是老老實實交待了吧！別以為那猴子殺了鱖都司滅口，我就對你沒招了。鱖都司臨死前已經招供，你的大舅子涇龍和他的部下都可以作證。
敖閏：（冷笑）那鱖都司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但那種貪生怕死的小人，只要稍加威逼利誘，恐怕就算讓他說是玉皇指使的，他也一樣會說吧！
敖廣：（更怒）你少用玉皇來嚇唬我！告訴你，你已經完了，別指望彌羅國會幫你，對於一枚沒有價值的棋子，玉皇只會捨棄你，這是彌羅國的一貫風格。
敖閏：（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哥，我敖閏做事清清白白，什麼時候勾搭過玉皇？我跟摩揭的死沒有半點關係。
敖廣：那你潛入首都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不向我報告？
敖閏：我是為了阿烈，我想托彌羅國使者，以他們的情報網，幫我打聽阿烈的下落。大哥你一向不喜歡阿烈，如果知道了我的想法，會支持我嗎？
敖廣：什麼？你居然是為了那個龍人族的叛徒！他公開宣傳水族一律平等，龍人族與魚人族沒有任何區別，公開詆毀創世神話，這才被我驅逐出水族，你居然還想去找那個叛徒！
敖閏：（眼中含淚）大哥，他畢竟是我的親兒子啊！這麼多年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擔心他，一個父親想要尋找自己的兒子，錯了嗎？
敖廣：你不用找了，我早就得到消息，他背叛我水族，想要投奔“天機”，結果“天機”也不肯收容他，他後來又參與到其他星球的戰爭中，最後戰死了！
敖閏：（大驚）什麼？阿烈死了？大哥你一直派人監視他嗎？既然你知道他那麼多情況，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敖廣：哼，我不過是擔心一個龍人族叛徒繼續出賣我水族，才派人監視，有必要告訴你嗎？你不用跟我扯什麼阿烈，你也許就是因為我當年驅逐了阿烈，才會今天勾結彌羅使者害死摩揭！你是我皇族中人，如果公開審判你，只能讓家醜外揚！給你一個晚上，明天早晨，我會給你最好的死法，你去找摩揭謝罪吧！
說完，敖廣再也不顧弟弟的呼喚，揚長而去。他回宮沒多久，就得到消息，說是玉瑞未能攔截住悟空等人，被九人突破重圍而去。
敖廣揮手令報告者退下，冷笑自語：“彌羅人，你們就繼續演戲吧！我先剷除了內奸，看你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此刻，雖然敖閏被押入死牢，但這間死牢是專門為皇族設立，比起那冷冰冰的普通監獄，要舒服了許多。為敖閏準備的最後一餐，有酒有魚，也是御廚精心準備，這可以說是對皇族死囚犯的特殊照顧。
然而，面臨冤枉，敖閏哪裏還有心情飲食，他望着窗外的海空，心中惆悵萬分。這時，一位故人來作最後的踐別，他不是別人，正是敖閏的大舅子、斯托國內閣總理大臣——涇龍。
有親人相伴，敖閏勉強喝了兩口酒，再也無法下咽。涇龍似乎也不知如何安慰大舅子，畢竟可以說，是他涇龍推斷出動機、查出線索，將敖閏帶入今日死地。兩個龍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談着，不知不覺就談到了阿烈。
涇龍：（感慨）阿烈真是可惜了！如果他還在，如果沒有皇族那些論資排輩的老規矩，以他的才幹是最適合作太子的。如果阿烈是太子，也不會出現摩揭這樣的事情。
敖閏：（冷冷看着對方）我的妹夫，你跟阿烈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思。他追求的是人人平等的烏托邦，而你……我太清楚了，你跟鐵跡一樣，想要再度打造瀚洋軍團，意圖讓水族戰艦再度橫行於宇宙之中。所以，你永遠不可能支持阿烈。
涇龍：（微微一笑）看來，還是哥了解我啊！不過我這樣想，又有什麼不對呢？總好過做彌羅國的奴才吧！我們加入凌霄盟的時候，我們是金烏星系的主宰。現在呢？被金烏人打敗的天軍，都敢對我們呼來喝去。為了保住我們這動不動就浪翻地覆的一畝三分地，我們還要任由彌羅人在我們頭上拉屎，我們是高貴的龍人族，不應忍受這份侮辱！
敖閏：哼，妹夫，告訴我一句實話，讓我死得明白，我是不是你的替死鬼？
涇龍：（詭笑）哥，別這麼說，殺摩揭的是彌羅使者，你是他們的替死鬼。
敖閏：那麼，我死之後，妹夫你覺得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涇龍：明天雖然是秘密處決你，但那些彌羅使者神通廣大，說不定依然會闖進來救你。混戰之中，陛下與玉皇的兒子都可能被誤殺，而哥你本來就是在劫難逃……
敖閏：哼，就算我的朋友們殺不進來，也肯定會有跟他們一樣的人殺進來，然後我大哥就會像那個鱖都司一樣，是嗎？
涇龍：（得意微笑）沒錯，就會像鱖都司一樣，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不是嗎？不過誤殺陛下，必然會激起民眾對彌羅國的仇恨，從此我水族將不肯依附彌羅國，而玉皇心中有愧，也不敢再打我們主意。至於你，畢竟是引發這事件的真兇之一，皇族與民眾都肯定不會支持摩昂繼位，充其量只會保留他的爵位。那時，只有讓鐵頭這小孩子來繼承皇位了。
敖閏：雖然到時候我的兩個哥哥都在，但按照規矩，他們不可以來首都輔政，那麼你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鐵頭年紀小，又一向信任你，以後我水族命運就等於交給你操控，你們的野心也就自然可以實現了。不過，你就不怕我臨死前揭發你嗎？
涇龍：我為了國家大義滅親，連自己的大舅子都不袒護，就算你說了什麼，誰會相信？大家只會認為，那不過是你氣急敗壞的誣陷罷了。而且不瞞你說，這水晶宮內外，除了陛下的貼身侍衛幾十人外，其他護衛、禁軍，甚至這裏所有的看守都是我跟鐵跡精心挑選，對我水族未來大業忠心不二。如果陛下聽信謠言，我們隨時可以“清君側”。那時，被誤殺的也許就不僅僅是陛下一人，哥，你一向宅心仁厚，肯定不忍生靈塗炭的，對吧？
敖閏：（咬牙切齒）算你狠，那麼你能否在我臨刑前，告訴我，你究竟是如何誘使純陽殺害摩揭的？
涇龍：（故作吃驚）哥，這滔天大罪可是你犯下的，我怎麼會知道？（復作狡黠）再說，哥，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不是人要死了，就有權知道一切，還是帶着點疑問上路吧！明天你如何表現，可牽扯到水晶宮所有皇族的生命安危，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啊！
話音未落，涇龍便大笑離開死牢。敖閏望着妹夫的背影，憤怒地自言自語：“天作孽，猶可救。自作孽，不可活！涇龍，你就算能夠得意一時，也終究會自食惡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