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八章 曲折因由
隨着兩對太極陰陽蠱被制服,昂瀟和昂憶荷只覺得頭痛欲裂,捂着腦袋滿地打滾。
昂桃香從大石後面走出,兩隻母蠱始終跟隨,來到昂憶荷兩人跟前,兩隻母蠱一同飛向昂憶荷頭頂,緩緩的接近抱團在一起,但翅膀都沒有收回,依然煽動,保持懸停。
昂憶荷不再疼痛掙扎,平躺在地上,眼睛沒有神採的看向面前的一對母蠱,一盞茶的時間后,緩緩的閉上雙眼,同時她的左耳有鮮血湧出,隨着鮮血一起出來的還有一隻金色的蠱蟲。
當金色的蠱蟲全部從昂憶荷的左耳中爬出后,兩隻母蠱瞬間分開,沖向那隻蠱蟲,同時探出口器,扎進蠱蟲的身體,僅僅一個呼吸,蠱蟲就乾癟下去,沒有了生機。
與此同時在巢穴內的昂怒感覺心口一疼,渾濁的雙眼閃現精光,“世間竟然有如此的蠱術高手,可以破掉天傀蠱而不傷人命?”自語罷,昂怒離開房間,往外走去。
仍在疼痛翻滾的昂瀟,也被如法炮製一番以後,昂桃香說道:“都過來吧。”
昂菁菁奔至父母身前,百感交集,她第一次見到了父母親,此刻他們安詳的躺在地上,雙眼緊閉,呼吸平穩,好像睡著了一樣。走上前蹲下,昂菁菁輕輕撫過母親的面龐,拉住父母親的手,眼淚流下。
“祖奶奶,阿爹和阿娘怎麼了?為什麼不醒來?”昂菁菁問道。
昂桃香說道:“拔除天傀蠱非常傷元氣,他們要昏睡一天一夜,還要將養一個月才能恢復。”看着眼前已經人到中年的的外孫女和外孫女婿,昂桃香也難免情緒激動,離開了她十五年的骨肉晚輩,怎能不心疼。
“茶娜你背伯母,我背伯父,這裏交給祖奶奶吧,昂怒已經出洞了。”陳璞說道。
茶娜背起昂憶荷,陳璞背起昂瀟,和昂菁菁一起重新躲回大石後面。
昂怒走下登山階梯,對眼前的血肉修羅場根本沒有在意,踏着鮮血繼續前行,走出障眼陣法。
昂怒遠遠的看到拄拐杖而立的昂桃香,邊走邊道:“我從洞中出來,就感受到了母蠱,沒想到會是你親至。”
昂桃香眼神複雜,眼前的這個枯樹皮一樣的老頭兒曾經是自己最愛的人,他們一起雙雙成為蠱王受到族人的崇拜,也曾一起養育女兒,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昂桃香難以自抑,還是流下了眼淚。
“我要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變成這幅鬼樣子?”昂桃香頓了頓,聲音提高不少,“虎毒不食子!你連自己的親外孫女也要害?這都是為什麼?”
“因為,我……”昂怒一直沒有停止接近昂桃香,此時距離昂桃香僅有十步距離,“不是昂怒!”
昂怒的周身瞬間出現無數的蠱蟲,有在地上爬的,有在天上飛的,有從他口中飆射而出的,統統湧向昂桃香。
兩隻太極陰陽蠱母蠱一直在昂桃香的頭頂盤旋,面對湧來的蠱蟲,兩隻母蠱好像兩個雍容的帝王,睥睨天下,身上散發出柔和的光,那些接近昂桃香的蠱蟲,空中的都紛紛墜地,地面的都匍匐不動。
兩隻母蠱緊接着渾身嗡動,昂桃香面前的所有蠱蟲統統爆裂,各色的液體迸裂,所有的蠱蟲無一倖免。
昂怒再次張嘴,兩隻太極陰陽蠱飛出,剛一出來就跌落在地,不敢動分毫。
昂桃香痛心的道:“你這麼毅然決然的向我出手,我們夫妻間的情分,一點不顧及,你何以如此心狠?”
昂怒似乎被昂桃香的話刺激到了,雙手捂住頭,嘶吼道:“滾出去!滾出我的腦袋!滾!”嘶吼過後,又換成疑惑驚慌的口吻,“不可能!這不可能!你的靈魂都讓我融合了,你怎麼還在?你要幹什麼?這樣你也要死!”
“老子讓你滾!雜碎!”昂怒又是一聲怒吼。
昂桃香不明所以,疑惑的道:“你還想演戲?”
昂怒安靜下來,雙手離開腦袋,昂桃香發現他的眼睛變了,不再渾濁不堪,恢復了清澈,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那樣的熟悉。
昂怒輕聲道:“香香,是我。”
昂桃香渾身一震,拐杖都沒有拿住,“香香”是他們夫妻間的蜜語,只有他們夫妻才知道的蜜語。
“香香,鸞鳳去世了以後,我自責不已,離開了苗疆,被邪祟附體,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鸞鳳,對不起憶荷。”隨着昂怒的說話,他的七竅開始流出鮮血。
昂桃香確定了這才是他的丈夫,搶到他身前,“怒哥,我能救你!你等着!”說著就要召喚子蠱形成靈藥。
昂怒抓住昂桃香手,“沒用了,我不是身體受傷,我是靈魂破損,蟄伏了幾十年我就為了這一擊,現在我的靈魂已經不完整,馬上要消散了。”
昂桃香淚眼婆娑,不知道該說什麼。
“香香,我知道你早晚會來,只有你才可以消滅這些養蠱人,我一直在等你。”昂怒已經滿面鮮血。
昂桃香沖身後說道:“菁菁!來見見你祖爺爺!”昂菁菁跑過來,跪在昂怒身邊,昂桃香介紹道:“怒哥,這是我們的重外孫女,菁菁。”
昂怒高興的道:“已經這麼大了,祖爺爺對不起你,讓你從小沒有了爹娘,祖爺爺下輩子還你。”
昂菁菁剛剛在一旁已經聽到了昂怒的話,所以對這位比她的遭遇更凄慘的祖爺爺,已經沒有了什麼怨念,哭着道:“祖爺爺,錯不在你。”
昂怒說道:“香香,帶憶荷和菁菁他們回苗疆去,中原要大亂了。附身與我的邪祟之上還有人,他們通過他心知聯絡,剛剛我吞噬了他,他心知被破了,但我沒有辦法在讀他的記憶,他上面的人一定察覺了,我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他們的目的一定顛覆這天下,回苗疆去,保護族人。”
陳璞這會兒也顧不得避嫌,走過來,問道:“老人家,對方可是在極遠的東北方?”
昂怒看向陳璞,點點頭,“沒錯。”說罷昂怒突然坐了起來。
眾人都知道,這是迴光返照。
昂怒伸手撫上昂桃香的臉,“香香,我這輩子最榮耀的事情就是娶到了你,謝謝你。”手頹然滑落,閉上了雙眼,向後倒去。
昂菁菁一把扶住昂怒的身體,緩緩放平,擔心的看向昂桃香。
昂桃香從懷中掏出手帕,幫昂怒擦拭着滿臉的鮮血,邊擦邊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這把年紀,生死早就看淡,能有機會再遇怒哥,得知真相,已經是老天爺的厚待。藏鋒,幫我葬了你祖爺爺,我今天將菁菁正式託付給你。從現在起菁菁就是你的妻子,我們苗疆不在乎有沒有儀式,有長輩的祝福你們就是夫妻。”
此時此刻,陳璞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蹲下來,“菁菁,把祖爺爺扶上我背。”昂菁菁和茶娜一起把昂怒的屍體伏在陳璞的後背上,陳璞背起來,把屍體放在昏睡的昂憶荷夫妻身邊。
陳璞站起身,找到一顆兩人合抱的大樹,兩記掌心雷打出,大樹就轟然而倒,用中吉簽截取了一段以後,一手一把如意簽的開始做棺材。
半個時辰后,一口完全由巨木挖空的棺材就做好,陳璞把抱起昂怒的屍體放入其中,“祖奶奶,你跟菁菁最後和祖爺爺說說話吧,我去找個風水好的地方,挖墓穴。”
一場簡單至極的葬禮,卻格外的肅穆溫情,從棺材到墓穴,再到墓碑,全部都是陳璞一手操辦。
“我進山體放把火,讓着充滿罪惡的一切化為灰燼吧。茶娜,不用跟着,我不想你進去。”陳璞說完就走入障眼陣法。
進去其中以後,控制中吉簽,把那些還在遭受折磨的活人都解脫,不是陳璞不想救他們,而是沒得救了,能讓他們少些痛苦已經是拯救。然後陳璞把山體內存儲的燈油統統倒進地牢,一把火點燃。
這些蠱蟲若是四散出去,後果不堪設想,都化成灰燼才好。
做完這一切,陳璞走出山洞,丟了一顆撼天雷把洞口炸毀,下山而去。
陳璞一個人忙着做棺材、挖墓穴、刻墓碑的時候,昂桃香始終在一旁看着他,不言不語,也不再流淚,當陳璞炸毀洞口回來后,昂桃香說道:“藏鋒,你是不是要對抗所有動亂天下的勢力?”
陳璞點點頭,“祖奶奶,讓天下靖平,百姓安居樂業,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本意。想要惑亂天下,就是我的敵人。”
“好,跟我去苗疆,我以蠱王之名,盡起苗人,助你!”昂桃香此刻的威儀,陳璞僅在楊湛身上見到過。
陳璞說道:“那我先代普天下的黎民百姓謝過祖奶奶了。”
昂桃香搖搖頭,“我沒有你那樣的大胸懷,我幫你只有兩個原因,一是,我要為我丈夫報仇;二是,你是我的重外孫女婿。”
陳璞背着昂瀟,茶娜背着昂憶荷,幾人回返。
來到蛇山前,昂桃香放出太極陰陽蠱母蠱,蛇山頓時沸騰,那些蛇都騷動起來。
兩隻母蠱飛往北面的蛇山,在各種毒蛇最密集的區域懸停,片刻后北面的蛇山上一直被禁錮在一個區域內的數以萬計的蛇四散而去,轉眼就跑光,南面的蛇山也如法炮製,此處終歸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