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意靈簽
如果把陳恪被撞飛的時代當做前世的話,那麼他之所以能從前世來到這裏,十有八九是拜這塊玉牌所賜了。
說起這塊玉牌的來歷,不得不感嘆世事難料,當年他跟他的發小去古玩市場淘東西,發小相中了一個琺琅彩大盤,跟對方討價還價的時候,陳恪看到了櫃枱不起眼的地方隨意的放着這麼一塊玉牌,他堅信就是陳璞胸口戴着的這一塊,因為這是一塊有嚴重瑕疵的玉牌,根本不可能仿造。
玉牌整體是純白的羊脂玉,圖案是常見的龍鳳呈祥,五厘米正方,玉的中間有一大塊暗紅色瑕疵,好似一團血液滴入水中將散未散的樣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他跟老闆說搭上這塊玉牌,那大盤就不講價了,發小看掌柜久不鬆口,已經有意直接拿下大盤,有這麼個添頭也聊勝於無,便也點頭同意,老闆假裝着猶豫片刻一副忍痛割愛的樣子答應下來,從那天以後陳恪就把這塊玉牌一直戴在胸前。
手中摩挲着玉牌,陳璞想起了被車撞到的一剎那,他口吐鮮血時聽到的那個蒼老的聲音,如意靈簽?剛想到“如意靈簽”這四個字,腦中突然響起一個毫無感情機械化的女子聲音:“請給我取名。”陳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跳起來,向四周查看,可是這柴房只有叫狗牙的少年在,哪有別人?少年也被陳璞的突然跳起嚇了一跳,詢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可是陳璞卻眼神獃滯沒有反應,因為這時的陳璞正在腦中與那聲音對話,那聲音先道:“我在你腦中,請給我取名,腦中想出說話內容,我便知曉,不用說出來。”
陳璞錯愕半晌,試着在腦中想着:“你是人是鬼?我死之前聽到什麼如意靈簽,又是什麼東西?是你帶我來的這裏?我還能回去嗎?”
那聲音並沒有理會他的諸多問題,機械的道:“請給我取名。”
陳璞無奈,只能不情願的道:“如意靈簽,如意靈簽,那你就叫如意吧。”
“重命名為‘如意’,如意靈簽,系統啟動。掃描宿主,體質-1,智力2,武力-2,可抽靈簽數目1,掃描完畢。主人,是否抽籤?“
陳璞在一個發懵的狀態不知所措,在腦中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是不是你帶我來這裏的?我還能不能回去?”
腦中的聲音似乎有了點變化,可具體什麼變化陳璞也說不上來,只聽到她說:“啟動前的記憶都已經刪除,我只知道我叫如意,我是如意靈簽系統,你是我的主人,你可以抽籤。主人,是否抽籤?”
陳璞簡直要抓狂了,咬牙切齒的道:“抽!”
“善心善念,如意靈簽,抽1簽。氣運簽,上上籤,有蓮見母。籤詩,君皇聖后總為恩,復待祈禳無損增;一切有情皆受用,人間天上得期亨。請問主人,施於己,施於人?”
“這氣運簽是什麼意思啊?”
“不知道。”
“那施於人。”
“系統等級不夠,只能施於己。”
陳璞出離憤怒道:“不用行不行?”
“靈簽已收藏,三天後消失。”
陳璞面對這一問三不知的什麼勞子靈簽系統,內心是崩潰的。
他不禁問自己,若能重新選擇他還會不會選擇佩戴這塊玉呢?他捫心自問,無法給出答案,前世一事無成渾渾噩噩,老天爺給了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他怎會不動心。可與前世的父母、朋友永世相隔,又怎能毫無掛礙,好在他還有一個妹妹可以照顧二老,這份無法與他人訴說的無奈,也只能永埋心底。有了這個什麼如意靈簽,是不是還有機會回去?他不太敢往下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陳璞呆愣間,肩膀被狗牙推了一下,狗牙緊張的道:“公子,公子你怎麼了?你最好把這玉牌收好,二哥現在紅了眼,什麼值錢的東西都不會放過的。唉,說來我是忘恩負義了,讓你遭了這回難,可我也沒有辦法,自從上面派了二哥來雲陽分舵,我們的錢財就不夠花了,分舵主又菩薩心腸,養了一群如我與妹妹般無依無靠的乞兒,天殺的洛水幫又斷了我們的生計,也只有劫富濟貧這一條路可走了,若不走這條路,二哥就要上報總舵,不但要遣散這些乞兒,還要奪了分舵主的權。”
換好乾爽衣服,陳璞盯着神色愧疚的狗牙,有心套話,又不知道會不會惹禍上身,游移不定間,狗牙又開口道:“公子你不必擔心,只要你給我們繪製出張府的地圖,待我們拿了東西安全撤出后,就放你歸家,這是我跟二哥要來的承諾。”
陳璞心下有些不以為然,放我歸家?若我告訴你我已經死了一次,你又如何說?
他對狗牙的話,沒有太多懷疑,對他這麼一個沒有背景的窮書生,也不可能謀求更多的東西,但他卻清楚,或許狗牙和他口中菩薩心腸的分舵主會放過他,但那二哥多半是不會的。只有自救才有生路,把性命交給別人,絕無倖免。下了決心后,心神定了許多,開口問狗牙:“狗牙兄弟,你本名叫什麼?總這麼狗牙狗牙的叫,彆扭的很。”
狗牙有些赧然,撓了撓頭道:“本來的姓名早就不記得了,分舵主救了我們兄妹以後,就跟了分舵主姓龍,名字是副分舵主給取的,叫大根。”
陳璞差點被一口大餅噎死,龍大根、焦作仁,這副分舵主何方神聖啊,能取出如此清新脫俗的名字,定非凡人吶。難道這小子天賦異稟?想着想着還不由自主的偷看了一眼狗牙的褲襠,這龍潭虎穴果真藏龍卧虎。
“大根兄弟,你看看是否給我弄套被褥,如果就這麼睡下,估計明天就得少了半條命去。”陳璞嘴裏大口吃着大餅就鹹菜,含糊不清的跟龍大根道。
“哪能如此對待貴客,我們已經準備好房間被褥,陳公子安心住下就是。”不待龍大根作答,一個一身杏黃道袍的老者走進柴房,一臉褶子笑的如菊花一般,沖陳璞道:“既然陳公子答應了為我們繪製地圖,就是自己人,哪能讓公子睡柴房。”二哥跟在後面,面有不愉,沒有說話。
龍大根高興的道:“這位便是我們副分舵主,人稱費半仙,前知五百年,后算五百年……”
“閉嘴,別拿我出去糊弄人的話在這丟人,我要能通曉一千年,我還盜個屁的張府。”費老道打斷龍大根的吹噓,對着陳璞一拱手道:“老道費崇古……。”話說一半便好像噎住,看着陳璞的眼睛瞪得溜圓,滿面的不可置信,緊接着甩手用袖遮住右手,手指在袖中掐算,然後大搖其頭,口中喃喃自語:“怎麼看面相都是個死人,怎會活生生的站在這裏?”
陳璞沒有聽清他說什麼,他只是沒想到,這老道並不像他想像中,是個殺人越貨、陰謀算計的狠角色,不但沒有進來就如那個什麼二哥般威脅恐嚇,反倒和顏悅色,可這突然瞪着眼睛,手在那抖啊抖的是個什麼情況?是了,歲數大了,不是帕金森就是腦血栓後遺症。心下有些唏噓,這麼大把歲數了,還要行這雞鳴狗盜之事,誰都不容易啊。但這個關鍵時刻也顧不得其他,拱手道:“這裏可是費道長做主?”
費老道抹了把額頭的汗,神情好一會兒才鎮定,狐疑的看着陳璞道:“老道上面尚有分舵主,公子何出此言?”
陳璞放下大餅,理所當然的道:“那請費先生帶路,我要與你們分舵主說話。”
二哥有些詫異的看着陳璞,這書生雖然之前寧死不肯答應為他們繪圖,膽子卻並不大,被他們恐嚇的戰戰兢兢,不知怎的,從水裏撈上來,吐了幾口水,出了點血,就變的如此從容了。他當然不知道,此陳璞已非彼陳璞了,陳璞前世送過快遞、賣過保險、站過櫃枱、售過房地產,什麼人沒見過?見識決定氣度格局,能裝孫子,自然也做的了大爺。
“那好吧,隨老道來吧。“費老道說著向屋外走去,陳璞也掖了掖棉衣跟着走去。
陳璞剛剛與龍大根對話的時候就已經盤算好,絕對不能只繪地圖,然後伸着脖子等死,無論他們成功與否,自己都是小命不保。必須要跟着他們一起行動,趁亂才有機會逃出生天。實在不行,咱入伙行不行?我一個沒爹的窮孩子,干一票大的也不是不可以,這地方一看就是江湖人殺人越貨也沒多大事兒。心下算計,腳下並不遲疑,和老道並肩往外走去,還不忘側頭跟費老道耳語:“老人家沒事兒多活動活動腿腳,甩甩手、撞撞樹、扭扭秧歌啥的,好的快些。”
費老道還沉浸在第一次對自己的相術不自信的情緒當中,甚至有些懷疑人生,根本沒聽清陳璞說什麼,敷衍的點了點頭算是知曉。
“小子,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二爺真的出手,可從不留情。”二哥在與陳璞擦身而過的時候對他說道。
陳璞靈機一動,在腦中道:“如意!這抽籤可以天天抽嗎?”
如意答道:“目前只能三天抽一次,系統升級以後,可以縮短時間和增加次數。”
陳璞繼續問道:“那這個氣運簽施於人或者施於己,有什麼效果?可以改變命運?”
如意回道:“不知道。”
陳璞基本適應了這個什麼靈簽系統的一問三不知,可還是不死心道:“那最差的簽是什麼?我要施於這個一隻耳,咒死這個王八蛋。”
“不知道。”
陳璞非常的鬱悶,扭頭看了一眼這個少了一隻耳朵的亡命徒,咧嘴一笑,“二哥可聽過黑貓警長的故事?”說完也不等回答,跟着費老道走出柴房。
二哥錯愕半晌,轉頭問龍大根:“狗牙,這黑貓警長是哪位江湖名宿,你可聽說過?”
“您老人家都沒聽過的大人物,我哪能知道。”龍大根一攤手說道。
二哥不在多言,轉身跟上陳璞和費老道。
龍大根在他身後,拿着陳璞吃剩的大餅,咬了一口,滿眼笑意自言自語道:“大根我雖然不知道啥是黑貓警長,可肯定不是什麼好故事就是了。”
陳璞跟着費老道亦步亦趨,院子不大,柴房在北面正房的后側,出了柴房走出不遠右拐就是正房,最大的房子當然是最大的人物住了,進了大堂,一張平頭案,平頭案前方一張小方桌左右兩邊各一把太師椅,太師椅下手兩列各兩把椅一張桌,平頭案上有香爐和瓜果,牆面掛着一幅中年人像畫,畫中人一手持劍一手持酒壺,仰頭喝酒,快意瀟洒。這難道是這神秘組織的祖師爺?
陳璞也沒工夫想那麼遠,因為他的思緒已經被眼前一幅美人繡花圖填滿,女子坐在右手邊的太師椅上,雖然只是身着粗布的灰色上衣和玫紅襦裙,卻掩蓋不住那誘人身段和可餐的秀色,燭光的映照下,皮膚白裏透紅,精緻的面容已是絕色,卻生了一雙丹鳳眼,顧盼間英氣逼人。
如此的女子若持一把長劍,揮灑劍光,定是一等一的景緻,但此時卻是做着女紅,可你又找不到一絲不協調,小蝶在旁邊的太師椅上雙手抵在桌上支着下巴,搖搖欲墜,瞌睡着。感覺到有人進來,才迷迷糊糊從太師椅上跳下來,女子也停下手中活計,抬起頭目光掠過陳璞和二哥,落在費老道臉上。
微微有些沙啞的嗓音帶着些許驚訝響起:“費爺爺,何事?想必這位就是陳公子了。”前半句是問費老道,後半句卻看向了陳璞。
陳璞盯着那雙波光流轉的眸子,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美女,能加個微信嗎?”說出去就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那個,正是在下,我就是陳璞。”
費老道還沒有從對自己相術的質疑中走出來,看了一眼失態的陳璞,然後抱拳道:“這位陳公子要見分舵主,剛剛分舵主也說明天要見見這位陳公子,老道就帶他過來了。”
“費爺爺,跟你說多少次了,叫我小倩就好,以您和我爺爺的情分,說您是我的親爺爺也不為過。”這美女分舵主略帶責怪的說道。
小倩?嘖嘖。我倒是想做寧采臣,可沒有哥哥的絕世才貌,徒呼奈何,陳璞心中大聲疾呼。若這裏的女子都是這般,這就是天堂啊,多做好事,死了可入天堂,耶穌誠不欺我。
美人舵主應該是見慣了此類豬哥相,好在陳璞也沒有做出什麼不當舉動,她也就沒有計較他的失態,轉移視線,看向陳璞道:“不知陳公子找我何事,若是擔心性命,大可不必,我可以答應你,事後放你安全離開。”說著眼睛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二哥的方向。
陳璞定了定心神,眼神清澈的道:“在下來此就是要和分舵主提一個請求,就是我要同去!”
此話一出,四下皆靜,二哥猛的上前一把揪住陳璞的脖領:“你倒打的好算盤,到時候你大喊大叫,我們全要葬身張府,老子這就讓你見閻王。”說著就作勢要打。
“且慢,二哥先放開他,讓他說清楚,再做定奪。”美人舵主阻止了二哥動作,轉頭對陳璞道:“陳公子,說說你執意同去是何意吧?”
“我這是在挽救你們的性命!”好一幅大義凜然,好一幅俠義心腸,這時候一萬個英雄形象湧上陳璞心頭。
“秀才哥哥,微信是什麼東西呀?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