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顧南成的秘密
陳美妤去世后，他把所有她生前相關的東西都扔掉。可是沒有人知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又都全部撿了回來，幾個大箱子，裏面都是陳美妤生前的衣服，首飾，相冊和一些經常用的東西。二十年了，他把他們以前所有美好的記憶，一起塵封在這個房間裏，二十年間無論事業巔峰時還是退休讓位后，他都會不時的進到這裏看一看，聊一聊。尤其是退休后的幾年，越來越多次數的進來有時一坐就是一天。可是他有所不知，如果當年能夠多用點心多了解一些這個女人，那麼現在的境況就會截然不同。
顧墨言透過虛掩着門看到顧南成坐在地上，對着母親的照片自言自語，時不時的擦着眼角的淚。垂在兩側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顧墨言喉嚨滑動，眼睛酸澀。在過去的每一天，他都把母親的死歸咎到父親身上，他甚至把自己逼到一個死胡同里出不來，也不想出來。可是現在他看到已經蒼老的父親落寞的樣子，看到母親生前的東西被完好無損的保管，他不可否認內心的震撼。他突然發現自己對父親的了解是不是錯誤的。難道這麼多年父親一直在自責？對於母親一直都是深愛嗎？既然深愛為什麼傷害？尊嚴真的比命還重要嗎？
不知道說了多久，顧南成感覺心裏舒暢不少，放好了照片顧南成站了起來，一個天旋地轉，顧南成倚在身旁的柜子上，稍做休息，顧南成沒有再過多停留，關上燈房間又是一片漆黑，走出房門又恢復到那個一手遮天的顧南成，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的脆弱，對誰都不可以。
餐桌旁只有顧清言和顧筱然兄妹，顧墨言不知去向，餐桌上的菜還一動未動，顧南成難掩失落“你弟弟走了？”
“飯還沒吃，我能去哪？”顧墨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回我的房間看看。這回人齊了可以吃飯了吧”
“好，快吃吧”顧南成隱忍着內心的喜悅，有着几絲皺紋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年夜飯後，全家等着看無聊的聯歡晚會，每個人的手機都在不停的進拜年信息，尤其是顧墨言，他最討厭那種敷衍了事的群發祝福，最後索性電話靜音。
“小言，今晚留下嗎？”顧清言問
“不了，一會我還有事”
顧墨言不留宿，顧南成倒是意料之中，能回來過年已實屬不易，他太了解這個兒子，和當年的自己太像了。看着側臉看着電視的顧墨言，顧南成有些恍惚
“今天是那個女孩讓你回來的吧？！”
此話一出，兄妹三人面面相覷，沒先到顧南成心裏什麼都清楚，能清楚到這個地步。
“是，她說服了我”顧墨言也沒打算不承認，對於程諾的肯定，他向來不會吝嗇。
“那個女孩不簡單啊，她很了解你”
“所以呢？你不反對了？”
“我反對，有用嗎？”
“完全沒有”顧墨言絲毫不客氣的說“但是她說過婚禮需要所有人的祝福，我無所謂，我希望她能得到所有祝福”
顧南成笑而不語，對於墜入愛河的這種情感，他怎能不了解。
顧墨言此時倒看不懂父親的心思，他是笑了嗎？這種笑容在顧墨言的印象里從來沒有看到過，有種……慈愛！
也許是吃飯前在樓上發現了顧南成的秘密，也許現在的他才深知父親可能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無情。顧墨言的心莫名的軟了一下，這種感覺僅一秒鐘卻足以讓顧墨言驚慌失措。顧墨言噌的站了起來，他不想繼續留在這裏，他不能讓別人看出他的不淡定
“飯吃過了，我走了”
顧南成沒有挽留也沒有相送，就像沒有聽見一樣看着電視。顧清言站起來說“我送你”
兄弟二人走出老宅，頓時覺得空氣無比新鮮。
“這麼晚了要去哪裏？找小諾？”
“嗯，去她那裏看看，你呢？不去找心上人？”
“大過年的，她應該和家人在一起吧，不打擾了”顧清言不是沒有想過找周一楠，上次跨年見她一人買醉，也許她也是無處可去的人。下午給周一楠打過電話，聽到電話那邊熱鬧的聲音，顧清言才沒有開口。
“哦，那你回去吧，我走了”
“等一下”顧清言頓了頓“小言，關於鳳鳴山別墅拍攝的事情我有新的提議，過了年不久就要去拍攝了，這件事情不能耽擱，我想儘快和你商量”
“你說什麼時候？總不能現在吧？”
“明天怎麼樣，公司太顯眼，去你那裏吧”
“後天，明天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撤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顧墨言已經上車了，沒有半分停留，法拉利跑車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程諾家裏住在一個中檔小區，顧墨言的法拉利此時停在這個小區裏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坐在車裏的男人比跑車還要顯得精緻尊貴。顧墨言拿出手機，發現早已讓自己靜音的手機如今有幾百條微信留言，大多部分都是祝福信息，再向下翻，看到程諾的微信轟炸
“親愛的，新年快樂，想你了”
“你在幹嘛呢？怎麼不回復我？是不是趁我不在出去嗨皮了？”
“哎，我才離開不到一天，你就玩的爽歪歪不要我了，嗚嗚嗚，好傷心”
“顧墨言，你到底去哪了？趕快回話！！！！！”
……
幾十條微信轟炸都是差不多的內容，每條微信間隔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顧墨言看着這些用着誇張表情的微信，寵溺的微笑，這個丫頭總是這麼沒有耐心。
程諾在家裏悶悶不樂，和爸媽吃過飯一起包着餃子，可是早已身在曹營心在漢。時不時的看着手機，拜年短訊多，每次手機響起程諾都欣喜若狂的拿起，發現不是自己一直等着的那個人又失望的把手機放下，這種高興又失望的心情反覆了一天，讓程諾煩躁極了。
程父程母看在眼裏卻沒說什麼，只是發現女兒這次談戀愛和以前不一樣，像個情竇初開的孩子一般。什麼都掛在臉上。
熟悉的鈴聲響起，程諾這回真的沒報什麼希望，心想肯定是周一楠的電話騷擾，拿起手機，顧墨言帥氣的頭像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程諾想都沒想丟下手裏包了一半的餃子，拿着手機奔向房間。
“你還知道打電話來？”接起電話就聽到程諾的不滿。顧墨言卻不介意
“不是你說要回家待幾天，這才不到一天沒聯繫，就受不了了？”看着程諾的房間亮起，顧墨言的心裏也好像被照亮一樣，暖洋洋的。
“是啊，看來我的決定沒錯，我多待幾天，好給你機會享受一下，那你還打電話來幹嘛？”
“想你了唄，想看看你在幹嘛”
“我啊，我當然在家……在家準備出去玩嘍”程諾話鋒一轉，打算好好整一下高傲的自大狂
“哦？要去哪？”
“和周一楠約着去酒吧啊，我們每年都會出去玩的，以前還會有一些酒吧的小鮮肉們和我們一起嗨，你看你電話來的多不巧”
“這麼說我打擾你的約會了。那我太沒有眼力價了，那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顧墨言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等……等一下”不對啊，劇情接下來不應該是男主刨根問底還要一起跟着去或者拚命吃飛醋嗎？顧墨言怎麼回事？這麼不按套路出牌“我都說我要出去狂歡了你都不管我，你一點都不在乎我”程諾這回真的生氣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們女人真奇怪，管多了說限制你們自由，不管還說不在乎你們，哎，男人難啊”
程諾想繼續反駁，可是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窗外的天空綻放出漂亮的煙花，紅色加金色的圓圈不斷在天空中擴大，發亮，幾秒后在黑夜中散開再落下，接着又聽見幾聲悶雷生。幾款不同樣式的煙花相繼在天空中綻放，每一朵煙花都有着不一樣的形狀和顏色，最後都會以各種姿態散開。煙花太過美麗耀眼，夜空已被照亮，程諾被眼前景象震懾住，
“顧墨言，我這裏放煙花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煙花”
“真的嗎？那你推開窗戶看看”
程諾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推開窗子果然煙花變的更加明亮，雖然聲聲巨響，可是每一隻獨一無二的煙花綻放的光芒都十分震撼，最後出現在天空上方的竟然是彩色的煙花，多鍾顏色由內而外的擴大，彩色的光圈在空中炸開，壯觀至極。
一場煙花盛宴結束，黑夜顯的更加安靜，程諾手裏還拿着電話剛想關上窗戶，就看到樓下那抹熟悉的身影。顧墨言黑色的風衣和紅色的跑車相映，彼此映襯的剛剛好，顧墨言抬起頭向程諾招着手，聲音卻從電話裏頭傳來
“怎麼樣？送你的新年禮物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