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賈瑞之死

說起賈瑞，賈琮心中多了一份忐忑，自他到這個世界已經數月時間了，每一件事情都是按照劇情走向發展。

但是賈瑞這樁事情卻是與其它又有不同，他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決定了賈琮之前的努力是否有效。

紅樓世界雖然大都是圍繞賈府的，看着只是一個家族的興衰，但無論是前文還是中間過程，都頗具玄幻色彩。

神瑛侍者、絳珠仙草的木石前盟，賈瑞照風月寶鑒、賈寶玉、鳳姐的中邪等等，這其中都有着這樣的色彩。

若是以前，賈琮大概是不信的，但是他自己無端的入了這個世界，讓他不由不有疑慮，他需要一個驗證，而賈瑞之事便是離他最近的機會。

拿着五兩銀子回到院中，又從自己最近剩下的錢中取了五百文買了一些東西，雖然加的少，但也算是個人心意，這才是去了賈代儒府上。

賈代儒家就在賈府後街那邊，說不上繁華，但也是小富之家，兩進出的院子，並上三五個丫鬟、家丁，加上賈代儒在學裏的所得，若無大事日子也是過的寬裕。

賈琮見了賈瑞，尚未說話，賈瑞就是激動地說道：“琮兄弟，可有給我帶些救命的葯過來？”

此時的賈瑞，眼中儘是對活下去的渴望，整個臉都是凹陷了下來，明眼人一看也知是命不久矣了。

要是往常賈瑞這般沒規矩，賈代儒早就是責罰了，然而現在他只是在一旁同夫人暗暗抹淚。

賈琮見這般也是有些心酸，不為賈瑞，只是為了賈代儒。

要說賈代儒雖說迂腐了一些，但是這一生也是規規矩矩做人，規規矩矩做事。

然而中年喪子，獨留下賈瑞這一棵獨苗，卻沒想眼下又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賈瑞見賈琮無葯，又是轉而向別人要，剛好是這會也到了時間，賈瑞接了葯，久旱逢甘霖一般，貪婪的喝了個乾淨，喝罷還要繼續要，旁人不給，則罵人也要害他。

代儒夫婦一時也沒有辦法，這時，忽然從外面傳來一陣呼聲。

“專治冤業之症，專治無名之症。”

賈琮心中一動，有些激動，沒想竟然是現在。

“是什麼人？”賈代儒詢問下人。

外面的下人進來道：“有個化齋的道人，一直在門口不走。”

賈代儒還沒說話，賈瑞就直着聲叫喊說：“快請進那位菩薩來救我！”

一面叫，一面在枕上叩首。

賈琮忙和周邊的人一起扶着賈瑞，生怕他掉了下來。

賈代儒無法，只得是帶了那道士進來。

賈琮遠遠地看那道士，衣衫襤褸，跛了一隻腳，髮絲凌亂，然而卻是一塵不染，絕不似風塵婆婆化齋之色。

跛足道士到了床前，賈瑞一把拉住，連叫“菩薩救我！”

跛足道士嘆道：“你這病非葯可醫。我有個寶貝與你，你天天看時，此命可保矣。”

說畢，從褡褳中取出一面鏡子來，鏡子兩面皆可照人，鏡把上面鏨着“風月寶鑒”四字。

遞與賈瑞道：“這物出自太虛幻境空靈殿上，警幻仙子所制，專治邪思妄動之症，有濟世保生之功。所以帶他到世上，單與那些聰明傑俊，風雅王孫等看照。千萬不可照正面，只照他的背面，要緊，要緊！三日後吾來收取，管叫你好了。”

說罷，那道士就要離開，賈代儒忙是上前阻攔，只道是讓道長住下幾日，道士一直拒絕，賈代儒拗不過，吩咐人拿了一些診金送上。

賈琮本想着道人會拒絕，卻不想他竟絲毫沒有遲疑的收了下來，賈琮有些愣住了，待道人走後才反應了過來。

“先生，學生也先告辭了，過兩日再來看您。”

說罷，不待賈代儒回答，便是一路小跑想要追上那道士。

等快要出門的時候，賈琮就真的是飛奔了，“道長且停一下。”

遠遠地賈琮就喊着那道人，然而一幕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情況發生了。

那道人轉身看到賈琮跑着追了上來，竟是面露驚慌，隨後那原先跛着的腳也好了，隨手將身上的袋子一丟，竟是跑的飛快。

那速度不說現在賈琮這羸弱的身子，就是他身為賈從之時的成年軀體，怕也是跟不上的，在一個拐角處，賈琮徹底失去了道人的身影。

“呼……”賈琮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心情一如身體一般。

此刻他有些開心，但更多的卻是失落，求仙問道，這是多少人的憧憬，在內心深處，他或許一直也在追求着這些東西，然而現在這些全都成了泡影。

少許之後，賈琮恢復了平靜，正了正之前因為奔跑而亂了的衣服，回到了最初追道人的地方，撿起了道人丟下的背袋，裏面竟是還有一面他之前給賈瑞的鏡子。

看着鏡中的自己，賈琮笑了出來，隨後是拿着鏡子往回走。

路過賈代儒府上的時候，賈琮聽到了院中的呼喊聲。

稍作遲疑，賈琮立即就是往院子裏跑去。

“怎麼了？”賈琮抓住一個正往裏面跑的丫鬟詢問道。

“瑞大爺沒了。”

賈琮一愣，他沒有想到賈瑞還是沒了，而且來的如此突然。

進了裏屋，賈琮見到了賈瑞的屍首，時間尚短，還沒有來得及整理，那些污穢之物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賈瑞的死法倒是沒有變。

賈代儒命人將那風月寶鑒燒了，賈琮也跟過去看了看，也不知這道人用了何種方法，這本以為是銅鏡的東西，裏面竟是木製的，沒多久便是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