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離開

重鴻還沉默着，他此時的心情非常的複雜。原本想利用顏依菡對於自己的愧疚，讓她陪着自己，結果自己卻是承受了一條人命。其實，那日自己去找過秦瓏瑜的，只是沒有見着她。秦瓏瑜的家人也說她又不知道去哪裏瘋了，所以，自己便沒有在意了。

重鴻想着，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在乎，自己便想跟顏依菡待得久一點。對於秦瓏瑜，自己雖然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但是自己對於她的感覺一直是心機很重，所以一下子還沒有反映過來。如今，秦瓏瑜為了自己而死，重鴻很是愧疚。

或者說，重鴻對於自己為什麼沒有再多問問秦瓏瑜的情況，說不定能救她一命。

秦瓏瑜說得對，重鴻想到，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再忘了她，她給自己的一條命，自己還不了了。

正在重鴻還沉靜在自己的悲傷里，羽晧顏突然悶哼了一聲。

重鴻抬頭看他，卻瞧見羽晧顏皺着眉頭，咬着牙，似乎在忍着疼。

“喂，羽參軍，你沒事嗎？”重鴻不知道羽晧顏發生了什麼事，瞧着他如此，還以為他的心疾發作了。

羽晧顏剛想回答重鴻，一口血涌了上來，他忍了忍，沒能咽下去，吐了出來。羽晧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血還是從他的嘴角溢了出來，從指間漏出來。

“蒼葉不是說了，我中的毒比你的厲害一點。而且，當日就發作了！”羽晧顏看着自己手心裏的血，搖了搖頭，“你瞧，是不是看着就很疼，我還撐着幫你做好了，解藥呢，所以，你要感謝我呢！”

“不要告訴姐姐，我不知道能不能解得了！”羽晧顏突然有些悲傷，苦苦一笑，“從小我就中毒了，一直以為自己會死於毒發。好不容易我外公外婆給我將毒給遏制住了。我也努力地做到了我娘要我做的事情，以為終於可以和姐姐一起了，結果還是如此。難道毒發身亡真的是我的宿命。”

“你……”重鴻聽着羽晧顏這麼說一愣，他一直以為羽晧顏是心疾，沒想到是中毒，這麼小的孩子誰會給他下毒。

“你是不是很好奇？”羽晧顏自顧自地說道，“羽家為了先皇做了那麼多事，可惜還是抵不過功高蓋主。所以，被滅門了。羽家所有的女眷都被下了寒毒，所以生出來的孩子不是夭折，就是體弱多病，大都活不大。我娘將她身體裏的寒毒都放到了我身上，這樣的我在生死間徘徊了幾次，倒是活了下來。”

“皇家的人果然是狠心的！”羽晧顏說道，“你說是不是，不知道我們的皇帝陛下怎麼樣？我想讓他給我和姐姐賜婚，你說好不好？”

“你不是說，你的毒可能解不了嗎？”重鴻問道，“那你還要與顏依菡成婚！”

“自然是要的！”羽晧顏笑了笑，“我這輩子，誰都可以不在意，唯獨姐姐不可以。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留在身邊的人。哪怕是死了，我也不會放棄她。我會讓她成為我的妻子，然後，我一定會治好我的毒。”

重鴻皺着眉頭，心裏對於羽晧顏的執着有些感同身受。只是，到了別人身上，他又覺得，這樣對於顏依菡似乎不公平。

“不準告訴姐姐，你聽到了沒有！”羽晧顏瞧着重鴻的臉色，知道他心裏所想的事情，“不然，我要了你全家的命，而且是不知不覺的！”

“羽參軍？！”重鴻驚怒。

“開玩笑的啦！”羽晧顏隨意地笑了笑，“我才不要再殺人了呢！在邊疆殺得夠多了！不能妄造殺念，不然與我的毒，並沒有好處。再說了，我還想與姐姐長相廝守，可不能因為殺氣太重，失了在佛前的緣。”

羽晧顏說完之後，沒有理會重鴻狐疑的眼神，拿出手絹仔仔細細地將手指擦乾淨，然後又換了一條將嘴唇也擦乾淨了。

隨即，羽晧顏四處張望了一番，瞧着有一面鏡子，於是過去，拿出了一瓶脂粉和唇脂，在自己臉上和唇上，點了一些。讓自己看上去沒有原來那麼難看了，才停下手。

做完這些，羽晧顏又將那兩條沾了血的手絹，給重鴻拿住，“就當我幫你解毒的酬勞，這個交給你解決了。”

重鴻有些愣住了，他那些那兩條手絹，眼睜睜地看着羽晧顏開門出去了。

羽晧顏看着很是輕快地走了出去。

此時，顏依菡正在門外焦急地等着，羽晧顏和重鴻在裏面已經待了快一個時辰了。

顏依菡瞧着羽晧顏從房裏出來，鬆了一口氣，“小羽，怎麼樣？”

“姐姐，是問我還是問他？”羽晧顏有些調皮地問。

“你說呢！”顏依菡白了他一眼。

“要是說我的話，累了點，其他嘛，沒啥！不過，他嘛……”羽晧顏故意停頓了一番。

“重鴻怎麼啦？有什麼問題？”顏依菡有些緊張，“難道，那毒很厲害，解不了？”

“姐姐，難道還不信，我的水平！毒是解了，不過……”羽晧顏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房裏傳出哐當一聲。顏依菡往裏面一看，重鴻摔倒在地。

顏依菡便進去，將他扶起來，卻發現他的腿幾乎動不了。顏依菡回頭看着羽晧顏，“小羽，這是怎麼回事？”

羽晧顏站在門口沒有動，他有些冷淡地看着，“沒事，這只是暫時的。重公子的腿這幾日會無力，之後會慢慢恢復的。”

羽晧顏突然笑了笑，“姐姐，這段時間，重公子怕是要坐輪椅，既然如此，姐姐先照顧他吧！等到他能自己走了，姐姐再來找我吧！我等姐姐！”

羽晧顏說完，便離開了。顏依菡幾乎來不及反應過來。等她想要去追羽晧顏的時候，重鴻卻是用力地捏着她的手。

顏依菡沒法，只好先將重鴻收拾好。重鴻聽得羽晧顏說自己的腿可以恢復，心裏才好受了一些。

重鴻突然想到，自己的毒就這麼厲害，那麼據那個下毒的人蒼葉所說，羽晧顏中的毒應該比自己更加厲害，那麼他是怎麼忍下來的？

自己的毒發作的時候，幾乎要死去般的疼痛與難受，曾經幾次想要自殺算了。那麼，羽晧顏為什麼可以這麼平靜地對面顏依菡？

重鴻留下顏依菡，其實也是為了羽晧顏，他想着也許羽晧顏並不想讓顏依菡知道自己中毒了，也不樂意讓她看到自己毒發作時的樣子，所以才讓顏依菡來照顧自己。這感覺就是故意避開顏依菡。

重鴻覺着既然如此，自己算是幫着羽晧顏隱瞞此時，也算還了他救自己一條命。

只是，秦瓏瑜的那一份，自己這輩子也還不了了。果然，欠着別人的愧疚感覺不好受。

如今，自己的毒解了，顏依菡的愧疚應該也會跟着消散吧！這樣自己也不再覺得對不住顏依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