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田獵
春暖花開,陽光明媚。
春天的日子最是舒適,又是最怡人的,也是最多活動的。
這不,一個多月前才舉行了一場播種儀式,再過兩三天就是田獵活動了。
何為田獵活動?當然就是男人打獵的意思。
在如今這個社會裏,女人春耕播種,男人上山打獵,是絕大多數農民的生活寫照。
當然,田獵還有一個重大的意義,就是皇家子弟以及官員士兵要進行軍事演練。
在如今這個社會裏沒有戰事時,就要通過大規模的狩獵活動來訓練軍隊,增強士兵的格鬥技能以及整體配合行動的默契,保證一旦發生戰爭,可以迅速進入狀態。
這種高規格的狩獵活動往往利用農閑時期,由皇上發起,組織大隊兵馬外出射獵,練習武事。
《周禮》中記載君王要四季田獵,分別稱作春嵬、夏苗、秋獮、冬狩。
歷史上各個朝代的君主基本都遵循周代留下來的傳統,利用每年固定的大規模狩獵行動來訓練軍隊。
有時候,狩獵的規模過於宏大,還會引起鄰國猜測。
據傳,七雄時趙國在邊境上集結了大批軍隊。魏王以為趙軍要進攻魏國,便要調兵遣將進行防備。
魏公子無忌的情報靈通,得知是趙王狩獵,這才免去了一場驚慌。
所以說狩獵就和打仗一樣,其規模之大,會隨着軍事戰術的變化而變化,不再拘泥一種方式狩獵,也不在局限一個季節狩獵。
於是,由古至今,關於狩獵就已經分為四種。
即春蒐、夏苗、秋獮、冬狩。
春蒐,即春天搜索、獵取沒有懷胎的禽獸。因為春天禽獸是繁殖的季節,也是萬物生長的季節。作為人類,不能扼殺懷胎的動物和生長的植物。
因此,這個季節的田獵不能做實際意義上的打獵,而是為了進行軍事演練而進行的一場活動。
夏苗,夏季獵取殘害莊稼的禽獸。因為夏天是莊稼苗生長旺盛的時間,為了保護莊家不受禽獸的糟蹋,保障糧食的收成,舉行田獵也是維持一種平衡。
秋獮,殺傷禽的野獸。秋天,家禽要長大了,要保護不受野獸的侵襲,減少損失,維持收成的平衡,當然不能少了田獵。
冬狩,圍獵,不加區分,都可獵取。冬天,萬物休息,此時,獵殺一些動物,增加收成,維持數量平衡。
當然,不管哪一個季節的田獵,對於有身孕在身的穆霖來說,她都只能是看的份,而不能跟着去湊熱鬧。
這讓她感到很惱火,很無趣,也很無奈。
因為狩獵本身就自帶了一種危險系較高的活動。
在這種活動中,誰也保證不了誰的安全,哪怕是皇上,也沒人敢擔保整個活動下來,他都是安全無害的。
所以,田獵活動的君王和皇家子弟可以攜帶家眷一起參加,但絕對杜絕有孕的婦女參加。
如此,當田獵的日子到了,皇上便帶着大小妃子,以及大小孩子,還許許多多的官員,士兵,禁衛等等出城了。
他們的田獵場地就是城外以北一百里之外的皇家狩獵場,進行為期十五天的狩獵活動。
在這場活動中,既是嚴肅的,也是娛樂的。
每一個能夠參加的人,都感到很開心,很快樂。
唯獨穆霖不開心。
因為現在的皇城,無異於一座空城,卻又是一座安保嚴密的空城。
每日裏,她雖然可以在皇宮內到處遊走,卻不能走出後宮。
如果她想要越過後宮的宮門,到前朝宮殿遊玩,必定會被守衛的禁衛阻攔。
她本來還想着現在的皇城既然是一座空城,那麼要走的話就很容易,卻沒有想到依然還是那麼艱難。
如此,她便放棄了出皇城的念頭,也就安安心心的呆在月賞宮裏。偶爾的時候也會出御花園遊玩,以及各湖各景閑逛。
只是整整一座後宮,無任她走到哪裏也見不到一位妃子,只能見到一兩個守城的禁衛和留下了侍候她的太監和宮女。
這樣的日子倒也不煩悶,卻憑舔了幾分安寧,這也是穆霖喜歡的一種生活方式。
不知不覺,田獵的日子過去了十三天,再過兩天皇上就要帶着大部隊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為了慶祝田獵成功,便會舉辦一個大型的晚會。
穆霖雖然不期待,但在這後宮待久了,偶爾來點熱鬧也是可以的。
何況這十幾天來,因為皇宮裏沒幾人,倒現的冷冷清清,沒有生氣。她雖然喜歡安靜,卻不喜歡沒有生氣的地方。
如果這時候能有一場盛大的晚會來帶動後宮生機,也是好的。
然而,世上的事就是這樣,總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穆霖安安靜靜的等着過兩天皇上就會帶着大部隊回來,然後晚上還會有一場晚會,便會讓清冷了十幾天的後宮帶來熱鬧和歡聲笑語時。
卻沒有想宇文修儀在這時候回來了,而且是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這一天的中午,穆霖吃過午飯之後,一如既往地想午睡了。
不料想宇文修儀風塵僕僕,又是一臉憔悴的從宮殿外跑了進來。
當她看到穆霖,一雙無神的眼睛立刻散發出光芒,沒有一點臉色的肌膚也突然綻放出一絲艷麗。
只見她向著穆霖撲了過去,抱着穆霖急切的道:“穆修容,見到你真好。”
穆霖乍一看宇文修儀的樣子不禁嚇了一跳,因為宇文修儀跟出宮前仿若換了一個人似的。
之前的宇文雖然有一股子的失落,但也不失為芳華正茂的年齡。所以她的穿着打扮都是明媚艷麗,儀態又是高端大氣。
哪像現在啊,膚色蠟黃,唇色蒼白,兩眼無神,頭髮散亂,衣服有些破碎,看上去就像一路跑回來的一樣,讓她跑得衣服都爛了,人也憔悴枯萎了。
穆霖看了嚇了一跳,連忙把宇文修儀的身子扶正,並叫明淳搬來一張凳子讓她坐下。
鍾惠侍便在這時端上一壺暖心茶過來給宇文修儀。
宇文修儀順手接過,喝了一口。
穆霖看到這樣,這才看着宇文略顯無神的眼睛,驚訝的問:“宇文姐姐,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個,咳咳……”宇文修儀剛想說話,卻急得嗆了一下。
穆霖看了忍不住給站在宇文修儀背後的晴晴使了一個眼色。
晴晴連忙伸手在宇文修儀的背上輕輕的拍了幾拍。
她一邊拍,一邊安慰道:“宇文修儀別急,有事慢慢說。”
“是的,姐姐不必着急,有事慢慢說。”
穆霖隨聲附和幾句,看着緩過過氣來的宇文修儀,想了想問,“宇文姐姐不是回揚州娘家了嗎?怎麼沒看到你的娘家人送你回來?
還有,還有你的宮女呢,她怎麼沒有隨你一起回來?”
宇文修儀聽到穆霖一連串問了好多問題,正不知道先回答哪個。
但聽到最後一個問題時,她便急切的說出來:“我的宮女木櫻,已經,已經被我父親的人殺……死了。”
穆霖聽得心中一跳,連忙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宇文修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這才痛苦的道:“父親,父親他……”
她一連說了兩次父親,也無法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她停了一下,想了想,看着穆霖問:“皇上去哪裏了?為什麼整個後宮都沒有幾人?我,我找皇上有急事。”
穆霖聽了心中一沉,直覺告訴她宇文修儀的急事絕對是一件大事,便連忙拉着宇文修儀的手道:“皇上和其他人都去城外打獵去了,要過兩天才回來。
你的事情如果不急,就陪妹妹我在這後宮等着皇上回來。
如果你的事情很急,就讓妹妹陪着你出宮找皇上吧!”
“急啊,很急啊……”宇文修儀連叫了兩聲,急得她直想跺腳。
“究竟什麼急事?”穆霖問了一句,又道,“姐姐要是信不過妹妹,不說也無妨。”
宇文修儀想了想道:“也不是信不過妹妹……如今事情已經迫在眉睫,”
她說著頓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圍。
穆霖連忙伸手一揮,將所有下人趕走,這才看着宇文修儀道:“姐姐有什麼事儘管放心說吧!”
宇文修儀這才急得一把拉住穆霖的手,看着她道:“妹妹,南瑾王帶兵回來逼宮了。”
“什麼?”穆霖着實被這個消息嚇了一大跳,心都禁不住搗鼓了。
“此事可靠么?你聽誰說的?”
宇文修儀也真是豁出去了,只因她實在找不到該說的對象了。現在的後宮已經形同空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當然,就算有人在,於她過往的待遇與人情,早已沒有了人緣。當然就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何況是這種有違天道人和,要被滅九族的話。
如果皇上在皇宮,就算說出去會被殺頭,她也要找到皇上當面向他說。
如今皇上不在,只有穆霖在。而穆霖,也是她這幾年來唯一相交的朋友。
所以她才會來找穆霖,但事關重大,一開始的時候,她不得不猶猶豫豫。到了現在話一說出來,便已經是豁出去了。
她聽了穆霖話,連忙點頭道:“妹妹,此事千真萬確。因為我的父親,也在這其中……”
原來,宇文修儀這次出宮,本來是要去找父親扶持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她想着自己坐上了皇后位置,江山就有她的一半,天下女人也是她為最大。
如此最高榮譽的位置,以及代表權利的象徵,固執的父親無任怎樣都會支持。
何況皇上一直想要父親的力量,如果父親願意進宮,皇上一定會封她為後的。
她想到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便立刻向皇上申請出宮。
這次向皇上申請出宮,實際也是試探皇上的心。她相信,以皇上的聰明,一定知道她申請出宮的含意。
所以,如果皇上答應她出宮。那麼,皇上便是已經向她默認了會封她為後的事情。
相反,如果皇上不同意她的申請出宮,那也就表明皇上沒有心思封她為後。
結果是皇上同意了她的申請出宮,她便也心情激動的立刻出宮,前往揚州。
回揚州的路上,她一直都很開心,很激動。
想她嫁給皇上以來,已經十幾年了,父親不但自己不來看望宇文修儀,也不永許家裏任何一人來看望宇文修儀。
這樣,宇文修儀就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到父親母親,以及家人了。
說實話,這麼多年來,她不是不想見父親母親以及家人。而是沒辦法去見,因為父親的固執,也因為父親對皇上的不忠誠,導致父親與皇上之間的關係很僵硬。
也導致她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出宮見家人,或者讓家人來宮中看望她的事情。
這麼多年來,她有家人卻等於沒有家人一樣,過得是孤零零的,好不寂寞,好不思念。
有時候太過寂寞,太過思念了。她也只能對着天空無聲的留眼淚,不敢讓誰看到她因思念而流淚。
現在她就要見到思念已久,牽挂已久的家人。她的心情真的很激動很激動。恨不得能夠插上翅膀,早日飛到揚州,與父親母親相見。
所幸她很快就到了揚州,見到了父親母親。
父親母親見到她也着實把她擁在懷裏哭了很久很久,讓她深刻的感受到,父親母親是愛她的。
所以剛開始的十幾天時間裏,她與父親母親的確是體會到了一種天倫之樂。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長,她一再向父親提議,希望父親能夠陪她一起進宮,在宮中生活,為皇上效力,也為天下之人謀福,更為揚州之人某福某利。
她還把獨孤皇后被廢的事情告訴父親,並跟父親說,只要父親願意陪她進宮,皇上一定會封她為後的。
到時,天下既是楊家的,也是宇文家的。如此巔峰的榮譽和權勢,希望父親好好把握。
但是父親卻總是不言語,既未拒絕,也未答應。
她問了幾次,便着急了。
母親看了,也着急了,也忍不住加入了勸說行列。
父親在她和母親的雙層攻勢之下,眼看就要點頭答應了。
誰知就在這個檔口,邊關有信息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