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口述》 動蕩的北京市委(1)
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刻。1966年5月中旬,李富春同志打電話給東北局,傳達**中央調我到北京市工作的決定。我當時任吉林省委第一書記。**中央東北局第一書記宋任窮同志打電話通知我,到瀋陽彙報和交代吉林省委的工作以及交代我所分管的東北局文教方面的工作。在吉林省工作多年,不免有些留戀,同時也知道“京官”難當。我見到宋任窮時,提出能否不去北京?宋任窮說:工作需要,中央的調令,不能不去。我又問:北京的情況怎樣?他談了些,又簡單地說:彭真出了問題。我追問:彭真出了什麼事?宋任窮說:你到北京後由中央同你談。任窮同志不願多談。我在瀋陽待了幾天,5月24日到了北京。那時,為全面發動“文化大革命”,中央正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5月4日~26日),**時在外地,**主持。就在23日那天,中央作出決定,停止彭真、陸定一、羅瑞卿的中央書記處書記職務,停止楊尚昆的中央書記處候補書記職務。彭真還被撤銷了北京市委第一書記和市長的職務,由李雪峰兼任北京市委第一書記。24日,中央政治局常委決定成立專案審查委員會,審查彭、羅、陸、楊,他們的問題由所謂“對抗文化革命路線”上升到了“反黨集團”。我到北京后,先去見了鄧小平同志。小平同志笑着說:歡迎你來,中央決定你到北京市委工作,李雪峰任第一書記,你任第二書記。鄧小平要我先參加政治局擴大會議,北京的情況由李雪峰與我談。政治局擴大會議已臨近尾聲。我聽了最後兩三天的會議,聽了**、周恩來、鄧小平、康生等的講話。他們都是着重講**思想如何發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等問題,因為前一段的會議我沒有參加,許多事情不接氣,聽不懂。這時彭真同志已經不參加會議了。我到北京后,也就去見了葉帥。當時中央成立了一個首都工作組,葉帥是組長,辦公室主任是王尚榮。工作組一是改組了北京衛戍區,傅崇碧任司令員,黃作珍任政委,衛戍區調進了兩個野戰軍的主力師(七十師、一**師)。葉帥對我說:在北京的秩序、安全工作沒有搞好前,**不能回來。二是改組北京市委。我來北京前的二十幾天,華北局派池必卿、黃志剛率工作組進駐市委,調查市委的“罪狀”。三是改組北京市公安局,由公安部副部長凌雲以華北局工作組的名義進駐北京市公安局。根據工作報告,中央負責同志批示將市公安局局長、副局長等八個負責人先後逮捕。把市公安局局長邢相生逮捕后,公安部又派來一個局長叫李釗。後來,李釗也被捕了。當時,大家都很緊張,我更是摸不着頭腦。我從1955年調任**吉林省委第一書記后,在東北工作了11年,“文化大革命”前夕,對“文化大革命”的起因不了解,對中央存在的黨內鬥爭更是毫無所知。李雪峰是**中央華北局第一書記,他參加了杭州會議、上海會議,會議上的情況他沒有給我傳達,在與我談話時,只對我說北京的問題嚴重,**批評北京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獨立王國。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開始擔負起北京市的工作的。北京市委5月下旬改組,**中央決定:李雪峰為市委第一書記;吳德為市委第二書記、北京市代市長,北京衛戍區第一政委、黨委書記。改組后的市委書記處書記是高揚文、郭影秋、萬里、陳克寒、趙凡。新市委的名單于1966年6月4日公佈。3日,周總理告訴我說名單要在報紙上刊載。北京新市委存在的時間只有七個半月。1967年上海“一月風暴”后,1月18日,新市委被中央文革小組支持的造反派奪權。市委被奪權后,我和高揚文、丁國鈺等人被關在東交民巷14號,學生和造反的工人在近處監視我們,大院的外邊由衛戍區的部隊守衛着。以後,我們又被弄到工廠去了,然後又被揪回來。李雪峰主持市委工作不到兩個多月,華北局裏就有人開始造反揪他了。我記得好像是在一次檢閱時,**對李雪峰說:避一避,避到內蒙古或天津,一方面照顧當地的工作,另一方面還可以指導北京市的工作。李雪峰後來到了天津,開始我們還可以通話,但後來,我們連電話都聯繫不上了。北京市派工作組,被指責為犯了“資反路線”錯誤。1966年6月1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論,廣播電台播發了北大聶元梓等七人的大字報。我記得當時華北局正在開會,李雪峰讓我參加了會議。會議好像是解決內蒙古烏蘭夫同志的問題,還有天津、河北的一些問題。聶元梓等人的大字報播發后,學生一下子就起來了,給老師提意見,對老師進行大批判,發展到衝擊校黨委,動手打人,學校由行政系統到黨委系統全被打碎。北大大亂了,其他大、中學校也就跟着亂了。我們當時認為,學校的黨委一癱瘓,整個運動將無人領導、無法領導。我們每隔一兩天就到懷仁堂去參加**、鄧小平主持召開的情況彙報會。大家都覺得必須馬上改變這種狀況。針對學校混亂的情況,**、鄧小平要新市委提出關於中學、大學的工作綱要,並指定團中央書記胡克實搞中學的綱要,北京市委搞大學的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