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羽隨風 (三十八)(1)
郭思懷撥通了一夫的電話,“董事長,你看看我該怎麼辦?程小姐要從公司里抽資金,她說是臨時抽調,一個月內返還,還要我不要驚動美方,我怎麼可能不驚動美方?不是一筆小數字呀。”一夫雖然離開了海生葯業,但是心裏總是放不下,時常會在程躍然面前提起海生葯業的事情。終於有一天,程躍然問一夫,“我把海生葯業董事長的位置讓給你好不好?看你還是那麼念念不忘的,也真不知道你當時為什麼非要離開,現在又捨不得了吧?”一夫只是笑笑,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是他沒推辭,他心裏說不清到底是對那個職位捨不得還是對那份事業捨不得,反正他捨不得。就這樣,一夫當上了董事長。“我老婆要調多少錢走?”一夫問郭思懷。郭思懷覺得不可思議,“怎麼?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程小姐會不和你商量?”一夫越發覺得奇怪,最近程躍然在她股票方面做了些什麼一夫一點都不知道,他從來不問,程躍然也閉口不談,這似乎已經成為一種不成文的規矩,否則的話兩個人時不長的就會發生爭執,這種爭執僅僅是因為兩個人對生意的理解不同。“到底要調多少走?”一夫很着急。“一千六百萬呀,我們現在賬面上就只有一千七百多萬,一下要調走一千六百萬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現在這些錢還是剛收回來的,我們生產和銷售都要錢啊,這叫我一下怎麼揭鍋呀?”郭思懷的聲音同樣顯得非常焦急。一夫眉頭緊鎖起來,他深深地呼了口氣,“你先別動,我現在就過去,有什麼事咱們見面談。”郭思懷一臉的愁雲,他不停地吸着手裏的雪茄。一夫站在窗前,雙手抱着。“你少抽點雪茄,真沒想到我當初不抽的,你倒是現在抽着上癮了,這個位子對你來說最大的收穫好象就是學會了抽雪茄。”郭思懷搖搖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一夫在辦公室里來回走了兩圈,伸手也從辦公桌上拿起一支雪茄來,慢慢剝去外面的包裝,用雪茄鉗很斯文地剪出一個口子,而後划著一根長長的火柴,把雪茄點燃。一股濃濃的煙在他的口腔里慢慢迴轉,隨之輕輕吐出,一團煙霧籠罩着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反倒給人一種很悠閑的感覺。郭思懷敲了敲桌子,“你到底是怎麼決定的?我現在只聽你的決定。”“有什麼好決定的?事情原委你到了都沒和我說清楚,我到這裏來就是想看着你,不准你隨便把錢轉出去,至少我要知道為什麼要轉出去,而且即便轉出去也絕對不能直接轉到她的賬戶上,這樣是絕對不允許的。”一夫說。郭思懷一臉的迷茫,“你們之間到底是在幹什麼?你們兩口子之間現在是怎麼搞的?怎麼什麼事都搞不清?你說你叫我這個總經理還怎麼當?我這不是夾在你們中間左右為難嗎?”“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是家合資企業,不是程躍然自己家裏的買賣,更不是我周一夫的,這一點你要記住了。所以有些事情沒必要顧這顧那。”一夫說得很乾脆,“你也是商場老手了,比我有經驗,我們這家合資企業說什麼也不能做對不起合資方的事情,這是我們的信譽問題。”“唉,”郭思懷長長的嘆了口氣,“說起做生意,我自信我很稱職,說起做人,我也肯定比你有經驗,我給很多家公司當過經理,我深知作為一個職業經理人我該怎麼處理好和老闆的關係。你啊,還是年輕。你和程小姐的關係我們都清楚,你們這馬上要結婚了,結了婚這公司不就有一半是你的了?現在你又是這的董事長,員工對你都很喜歡,美國人也很信任你,你是前途無量啊。可我怎麼現在覺得你們之間好象很多事情處理得不好啊?記住了,我可是過來人,我很清楚你們現在可是感情脆弱期。”一夫淡淡地一笑,“你也不過才四十,怎麼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你看我是靠女人吃飯的人嗎?要不是這買賣對於我來說有感情,要不是我怕這買賣毀在我老婆手裏,我才不會又來接這個手。”郭思懷笑了,那張很有男人味道的剛毅沉穩的面孔顯露出一種特別的微笑。一夫看看他,心裏突然冒出一點感慨:說實話,這傢伙確實越老越有味道,難怪聽說他最近找了一個非常漂亮而且很溫柔能幹的女人。一夫沒把話說出來,卻問起他的孩子來。“老郭,聽說你當初剛離婚的時候特別的苦,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而且當時窮困潦倒,是不是這樣?”郭思懷的眼裏露出一絲暗淡,“是啊,那時候真的很苦。”“你為什麼要離婚?”一夫覺得很好奇,“象你這樣優秀的男人怎麼也會離婚?”“你說是為什麼?”郭思懷看着一夫,“這還有為什麼嗎?就象當初兩個人為什麼要結婚一樣。當然了,你看着我覺得我是不錯,但是我很清楚當初我是怎麼一個人,開始結婚的時候我們在一起過得挺好的,模範夫妻,可後來一有了孩子,啥都變了。她變得越來越婆婆媽媽,她本來就不是個會關心別人的人,一直是我在照顧她,關心她,可有了孩子一下就把我拖垮了,我要工作,還要回家照顧大人孩子,可她當時只知道管孩子和自己。我也知道那時候家裏一下有了經濟負擔,我一個月才掙兩千多,上班遲到了還要被扣錢,她不說關心我,看我錢掙得少了還要說我,叫我換工作,動不動就指使我干這干那,我身體真的吃不消了,好幾次我騎着摩托車在路上開着開着就莫名其妙地摔在那,手腳不聽使喚了,可她還覺得我對她不夠好,你說叫人難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