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奸巨猾的233

如果說，在進入這間房子前，用輕鬆自如來形容闕旺的話，那在他看到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就只能用不知所措來形容了。

他原以為這個問詢至少是兩個以上的人來進行，因為無論是384的叮囑中提到的“他們”，還是他對一般問詢流程的理解，怎麼都應該是兩個人以上吧？但現在眼前這個情況是怎麼回事？

偌大的會議室，一張九個座位的圓桌邊就坐着一個人？而且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一頭火紅色的長發，一雙化着濃重眼妝的眼睛，臉上的胡茬雖不明顯，但還是隱約可見，一襲修身的長袖旗袍……

“我去你大爺的！”伴隨着一聲怒吼，一個灰白色毛球呈一條拋物線飛了進來，穩穩落在了那個人面前桌面上。

“我次奧！這個死人妖是誰？！”還沒從被384踹飛進來的憤怒中緩過神來的貓妖，在看到那個闕旺還沒搞清性別的人時，立刻脫口而出，炸毛彈到了闕旺身邊。

“你們好，我叫233，是三兒……是384的上司，負責你們今天的問詢。”那個人似乎並不在意被貓妖稱作死人妖，但也有可能是直接選擇了無視。

“您……您好……大人……”闕旺有些驚魂未定的回應道，他本來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應該如何稱呼眼前這個人的，但是想起平常小白都是一口一個“大人”的稱呼384，那這麼稱呼這個人應該也不會錯。

“就是怕你們太緊張，我才把他們全部轟走的，別緊張，隨便坐。”233笑道，還示意闕旺和貓妖找個位置坐下。

對此，貓妖倒是不客氣，在桌面上隨便挑了個地兒就坐下了，而闕旺點了點頭，也挑了個離貓妖近的位置坐下。

233沒有騙闕旺，原本這個問詢會是由三個人來進行，但他卻以這樣的陣勢會嚇着剛成為異能者的闕旺為由，死活不讓那倆人參加。就在384帶着闕旺他們穿越廊橋的時候，三人都還在為這事爭論不休。

那倆人自然是不可能聽從233的安排，他們都是同級，加上都想得到九命貓妖，雖說無論九命貓妖成為誰的部下，都是為陰陽司效力，但實際上內部並沒有那麼團結一致，派系之爭每天都在這裏上演着。

誰能拉攏九尾貓妖，那誰就能在派系之爭上獲得絕對優勢，能坐在這個會議室的九個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中半數人都想成為陰陽司的老大，那麼，傳說中的九命貓妖就成為了他們的必爭對象。

不過，233算是他們當中最老奸巨猾，但卻沒對頭把交椅顯示出太大興趣的人，所以，其他人會防他，但不會死磕。最重要的是，正因為233對那個位置的興趣乏乏，也沒怎麼參與他們的派系之爭，才會導致但凡是他提出的合理請求和建議，上面基本都會批准。

於是，這次問詢闕旺和九命貓妖的事，就在他的一再堅持下，最終同意由他一個人進行，而原計劃要參加的那兩位大人，則被一個不大不小的任務給支開了。

“我看了三兒的報告，大概的事實經過也了解，真是辛苦你了。”233翻看着闕旺的異能者登記表微笑着說道。

“非常抱歉，因為我的異能給那片轄區帶來了不良影響。”闕旺開始按照綵排時候的程序開始答話了，現在的他已經從對233的第一印象中逐漸恢復了過來，心情也慢慢平復了下來。

“不良影響確實是有，畢竟那個轄區，打三兒接管以來，就沒發生過如此重大的鬥毆事件，那些等着看他栽跟頭的人，這次算是如願了，就連我也被看了笑話。”233摸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枚紅寶石戒指悠悠地說道。

“真的非常抱歉！我知道道歉已經無法彌，但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只求……”闕旺立即起身朝着233鞠了個90度的躬，話說到一半也卡殼了。

實際上，闕旺並不能從233平淡的語氣中讀出任何不滿或斥責，但是這個問詢會從一開始就沒有按照正常程序來，這多少讓他有些沒有底，加之233還強調了這事帶給他這個上司的影響，這讓闕旺覺得，陰陽司是不是會給予384極為嚴厲的處罰，甚至於開除。

原本384給闕旺安排的答話內容里連384的名字都沒有出現，更別說還幫他開脫了，但就是233的那一番話，卻讓闕旺不禁聯想到了對384最不利的處罰結果，於是才想開口幫他說話，但是剛開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只求什麼？”233饒有興趣地看着闕旺，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似的，但他又好像並不那麼著急。

“只求……只求你們不要重罰384，這件事的起因完全是我的異能。”闕旺經過短暫的思想鬥爭后，還是決定把這番話說出來，因為他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emmm，人形貓薄荷……挺有意思的異能，連九命妖貓都沒躲過。”233意味深長地看向了那團圓滾滾的毛球。

“雖然你是唯一一個把小爺名字叫對的人，但也別指望我會原諒你如此不敬的陳述！什麼叫我沒躲過？我那只是毫無防備而已！而且我妖力本身就……”貓妖說了一半戛然而止，馬上就閉口不言。

“妖力怎麼了？”233倒是抓住了那半截沒說完的話追問道。

“關你什麼事？小爺現在突然沒心情和你說話了！”貓妖說著就直接趴在了桌面上，把頭扭向了一邊，完全不給233任何接觸他視線的機會。

“可是，三兒在報告中說是因為自己結界出現了問題，才導致九命妖貓進入轄區，這才導致了這次的惡性鬥毆事件。”233顯然也沒打算逼問妖力那件事，因為從不以實體出現的九命貓妖，突然出現在這個位面，本身就有很多疑問。

剛才貓妖自己又說漏了嘴，雖然它及時把話給咽了回去，但很顯然它是因為妖力出了問題，才會迫不得已在這個位面以實體形態出現，所以也沒有追問的必要，233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於是，繼續着和闕旺的話題。

“……你們給384的處罰結果是什麼？”闕旺沒有接233的話，而是直接提出了這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這關繫着他該不該把結界沒有出問題這件事說出來。

一旦說出來，就會推翻384的報告，那麼，384欺上罔下的罪名可就坐實了，那會面臨什麼處罰，闕旺不得而知，但是如果鬥毆事件對384的處罰是開除，他就顧不上欺上罔下會怎麼處置了，因為再重的處罰都不可能比開除更重了。

“這取決於你的選擇。”233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體朝前傾了傾，目光如炬地盯着闕旺，彷彿老鷹看向獵物般的那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