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4章 煙消雲散
聽到陸舟嘴裏那句意義不明的話，勞倫斯剛想嘲諷兩句，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不自然的恐慌感忽然順着電路板在他的全身蔓延。
那是一股來自更高等存在的威壓。
本能上的直覺告訴他，對方比自己強大的多，而且是那種毫無道理的強。
這時候，一道湛藍色的全息光束從忽然天花板上落下，灑在了陸舟旁邊。
只見一位有着藍色皮膚，模樣與人類神似的人形生物，出現在那道光束中。
如果是有珈藍帝國的玩家站在這裏的話，一定會對眼前的一切感到驚訝。
站在那裏都不是別人，正是遊戲中革命軍的領袖！
最初任務的新手引導員！
看着將自己喊出來的陸舟，雷因哈特將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原則上我是不方便干涉被觀測文明的發展進程的，但誰要你贏了那個賭約呢……說起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之前我就有過類似的猜測了……還記得之前你和我說過的嗎，隨着時代的進步，你對火星文明的觀測也越來越深入。”
雷因哈特將軍好奇問了句：“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只是我做了一種假設，除了能夠通過電磁波、引力、溫度等等一系列的因素對火星文明的情況做出宏觀判斷之外，你應該還能夠通過某種方式直接進入到他們的社會……就像現在這樣。”
聽到陸舟的解釋，雷因哈特將軍讚許地點了下頭。
“不錯，你很聰明，難怪那些人會如此的看重你。”
聽到這句話，陸舟淡淡笑了笑，欣然接下了這句誇獎。
“謝謝。”?
情況似乎在一瞬間逆轉了。
原本勝券在握的勞倫斯，感到了一絲強烈的危機感。
雖然並不太了解這些遊戲梗，但身為程序的他，一瞬間便從眼前這人的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並且令他恐懼的，自己雖然能夠看到他站在這，卻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就好像那道全息光束，不是來自飛船上的全息成像設備，而是來自別的地方。
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個人，勞倫斯的瞳孔微微收縮，聲音中忍不住帶上了一絲輕微的顫抖。
終於，他開口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嗎？”聽到這句不太禮貌的詢問，雷因哈特將軍淡淡笑了笑，用很輕的聲音說道，“來自舊宇宙的過客？如果你對虛空的奧秘所知甚少的話，可以這麼解讀。”
看向他的視線中帶着明顯的忌憚，勞倫斯危險地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
“……你是怎麼來到我的船上的。”
“嚴格意義上來講，只要是我的飛船信號能達到的地方，我可以出現在任何我想出現的地方……當然，前提是有載體，”並沒有去看勞倫斯，雷因哈特將軍饒有興趣的環視了一眼四周，品頭論足地說道，“挺不錯的飛船，看來你已經快做好準備了。”
陸舟：“算是吧。”
雷因哈特將軍爽朗地笑了笑：“哈哈，那看來我可以期待一下了。”
被輕視的感覺讓人火大，但身為智能程序的勞倫斯，並不會像人類一樣，對情緒這種東西所支配。
面對着眼前無法理解的對手，他的心中漸漸萌生了一次退意。
然而就在他剛剛產生這樣想法的時候，陸舟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期待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幫我解決一個小麻煩。”
“你是說他嗎？”看着勞倫斯，雷因哈特將軍的眉毛輕輕抬了下，“我還以為你們的關係不錯。”
陸舟：“勞倫斯確實是我的老朋友了，但現在站在這裏的，只不過是一段失控的程序罷了。”
“想解決掉我？”
聽着兩人的對話，勞倫斯的聲音中漸漸帶上了一絲嘲諷，以及瘋狂。
“我承認，你找來的這位幫手很強，但也僅此而已。我和這艘飛船已經融為一體，我對它的掌控就如同呼吸一樣自如，除非你將它整個摧毀——”
“用不着那麼麻煩，”看着臉上漸漸露出愕然表情的勞倫斯，雷因哈特將軍輕輕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先去休息吧。”
就如同一陣風吹過一樣，帶走了地上的塵埃。
投射在地板上的全息光影，如同海岸邊的沙丘一般，在海浪的沖刷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瞳孔中寫滿了愕然的神色，勞倫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已經消失的下半身，以及正在消失的剩餘部分。
他用不敢相信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怎麼可能……”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這艘飛船的掌控。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襲擊了他的伺服器，並且用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將他的防禦全部瓦解掉。
“就算用上三天三夜的時間，恐怕我也無法和你講清楚這其中的原理……事實上，我自己也不是特別清楚自己掌握的能力，這已經超越了我們文明所能理解的範疇，”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雷因哈特將軍繼續說道，“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數字生命吧……再見了，這位朋友。”
就在他將最後的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屬於勞倫斯的全息光影，已經從整個空間中消散的一點兒不剩。
而它位於飛船核心部位的伺服器中，那些維持着他意識的數據，也都被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了……
彷彿只是幹了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兒，雷因哈特將軍很快便將這件事情放在了一邊，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
“這艘飛船的伺服器看起來還不錯……以你們的文明水平，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難得了。”
“是嗎？謝謝誇獎。”
“不必客氣……對了，我能搬到這裏嗎？”指了指腳下，雷因哈特將軍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繼續說道，“在地底待的實在是太悶了。”
“那可不行，已經有人預定了，”看著錶情略微失落的雷因哈特將軍，陸舟笑着安慰了一句，“在稍微忍耐一段時間吧，臨走的時候，我會把你從地下挖出來。”
“是嗎？那我就再等等好了，”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金屬門上，雷因哈特將軍繼續說道，“看來你的同胞們還挺擔心你的，不少人正在朝着這裏趕來。”
“可以麻煩你迴避一下嗎？”
“如你所願。”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到全息光束便從大廳里消失了。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封閉的合金門被爆破的火光吞沒，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沖了進來。
“陸院士！”
看着站在大廳中的陸舟，穿着外骨骼裝甲的王鵬大步流星的衝到了面前，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神色焦急地仔細檢查了一番。
“您沒事吧？”
看着臉上寫滿焦急的王鵬，陸舟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笑着說。
“我沒事，不過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那個勞倫斯在星艦上，”警覺的四處看了一眼，王鵬語氣凝重的說道，“沒想到那傢伙還沒死……”
陸舟：“他已經死了。”
聽到這句話，王鵬愣了一下。
“死了？”
“嗯，”陸舟點了下頭，用輕鬆的口吻說道，“大概在一年前，你不是親眼看見了嗎？”
“可是——”
“數字生命嗎？”輕輕嘆了口氣，陸舟笑着搖了搖頭，“那玩意兒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他所完成的不過是一個拙劣的贗品罷了……”
雖然這個贗品確實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但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留下了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他穿過了旁邊那些全副武裝的、一臉懵逼的陸戰隊員們，朝着出口的方向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