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歸來
宛若游龍，翩若驚鴻。
是形容美女的話語，可游龍之威，卻並非一兩個字可以形容。
真身浮現，霞光滿照，仿若自帶一卷金光相繞。
龍，是與仙佛共存的存在，自生為仙果，不入凡俗內，只存在於傳說。
而當沒有看到龍的時候，無數人都對之崇敬，凡間國主，便多以天子與龍體自稱。
而當看到龍身的時候，不管身在何位，身居何職，所有的都只有敬畏和恐懼，包括那些自稱為國主的人。
龍過世間，不避肉身，可謂最為驚世不過。
金鍥國，就出現了這麼一條金龍，自金鍥而走，往大唐驅馳。
所過之地，居官擺祭祀，百姓跪下求服，即便是金鍥國的王上，也微微縮眼，躬身相拜。
他自稱為龍，卻終究走不出那因果輪迴。
龍的速度有多快，是真的很難計算，在很多人眼裏，就那麼一瞬間。
可這一瞬間，終究會成為永恆……
好多人大喜，又有好多人恐慌。
金鍥國與大唐長安，相距很遠，但那時對凡人而言，真正地以龍身飛過的時候，也並不長。
至少，在日落之前，長安城那龐大的城池，就出現在了眼前。
此刻的長安，高樓上，人群琳琅。城牆之上，有軍甲抬頭而看。
皇宮之中，無數的宮女，嬪妃相望。
皇宮之內，也有那麼一個龍袍男子，臉上帶着恐慌。
或許，幾百年過去，能記得那件事的人，很少很少，畢竟數百年前過去，當時的人早已逝去。
但，他卻認識那條龍。
即便從未見過面，沒有真正地見過它的本體。但他認識。
它回來了。
以絕世之姿勢，回來了。
在這個仙路早斷，仙蹤縹緲的時候，回來了。
可他，竟不知道它來的目的。
其實，他早在五年之前，就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它的歸來。
可這時候，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它是龍啊。
再怎麼被斬過，依舊是龍。
算計它的，並不是他本人，斬他的，也不是他本人，更不是所謂的魏相……
大唐之內，各大府邸，則是恐慌起來。
沒有人比他們這些世家，更加清楚，當初發生的那件事的可怕。
也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那段恩怨，那個七百年，永久不滅的坑……
也沒人清楚，它歸來，到底是來尋仇，還是就只是來走一遭。
恐怕，它沒有這麼閑，只是來這麼走一遭的吧。
路，五百年前就已經選了，早就沒有回頭可走。
可，這是它的真身，又該如何攔？
甚至，連逃，有時候都成一種奢望。
龍身，並未因萬眾矚目而停下，也並沒有因為長安城中，各自的心思就沒來。
該來的還是來。
並且，那條金龍，現世的金龍，繞着整個長安城，遊走了足足三圈，可謂是讓眾人飽足了影。
這才，一飛衝天。
天空，陣陣驚雷響起，本來烈日當空的蔚藍，被那密佈的烏雲所覆蓋。
淅淅瀝瀝。
雨下了下來。
下得很大，很沉重。
積水瞬間邁過長安城的大街小巷。
有人在罵，這雨下得太不是時候，龍還都沒看夠。
有人在笑，這輩子能夠看到龍，死也值了。
有人在祈禱，希望金龍能夠顯聖，完成他們許下的願望。
有人……
長安東門外。
走進來兩人，一人頂着一枚蓑笠。
蓑笠之下，一人身着青袍，身材魁梧高挺，背後背着一把長槍。
另一人蓑笠之下，一襲白衣，衫不沾水。
“來者何人？若是他城之人，長安禁入。”守衛的侍衛立刻大聲喊。
“陸成。”那青袍少年回。
侍衛愣了少許，而後立馬瞳孔一縮地往後開始退了起來，看樣子是上報去了。
見此，那白衣身影的神色閃過訝色。
青袍少年未停步，直接往裏走。
吱呀一聲。
那侍衛似是上報得有些迅速，門禁被打開。
而後一身着紅纓甲的男子連忙走出：“原來是長安擂台上，大敗升不易的英雄，陸成。快快有情！”
“來人！備酒！起駕。聖上有令，陸成護國有功，為士可居四品，為將可為萬夫將軍，入墮武亦可為一方閣主。”
男子大喊完，混着雨水，倒出兩碗酒，遞了過來：“公子請喝酒。”
“酒就不喝了。雨大，天暗。”陸成搖手，往裏走去。
那男子一愣，其實臉色還有些尷尬。
不過，他一笑，偏過了身，放開陸成往裏走。
這天公真是有些不作美，若是能夠與這將那狂人升不易給捉了的陸公子同飲一碗酒，可謂也是一件美事啊。
“公子好走。我等這就上報陛下。”那男子送走青衣男子。
……
白衣女子一直沒說話。青衣男子往何處走，她就往何處去。
一路淅淅瀝瀝的雨水，更加大了。兩個人影，消失在了街角處。
……
不知過了多久。
天色越發的暗，雨水更加的大。
一空曠的門庭外，一帶着蓑笠的青袍男子大聲地敲着門。
或許是雨聲的遮攔，那裏面有很久才傳來人聲：“誰啊，催命是吧？敲敲敲。”
語氣中帶着格外不耐煩，開門時，腳下沾濕了地面，即便只是從迴廊走一圈，就帶了很多水，足以見得，這雨勢是真的很大。
“這裏可是林府。”青袍少年問。
“是！你是何人？來此作甚。”那人半掩着門，並沒有開門的架勢。
青袍少年的口裏，崩出了兩個字。
“催命。”
開門的人瞬間瞳孔一縮，頭，就被斬飛到了庭院裏去。
“在此候着。”青袍少年輕語一聲，提着背後的長槍，往裏入。
約莫在一盞茶時間后。
忽然，昏暗的長安城，出現了一道磅礴的光芒。
不，應該說不止一道，而是，很多道，很多很多道。
那磅礴的光柱，一根柱子，似有一個燈盞，從地面射向空中，打在烏雲上。在這昏沉沉的長安，顯得格外地刺目。
遠處，有人被驚到，立刻跑出來看，眉頭一皺道：“這種鬼天氣，還要打架，真是有病。”
“快看啦，那裏竟然有八十一道光柱，難道是兩個四十宮的天才打起來了？”
“那是林府的位置，恐怕還真是有人打起來了。”
“天色不好，關打架什麼事？該打還得大。”
“……”
只是，議論紛紛中。
突然，那八十一道光柱，卻是如同一道道炮彈一般，在空中炸開，盪開的白色光芒，幾乎射滿整個諾大長安。
一片白，一片片白，洗脫了天空的暗。
仿若滅世，又仿若曜日。
有很多人，從空中嚇得摔在了地上，這些人的修為，都大於彼岸。
有很多人，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這些人，也都跨過了苦海。
有很多人，面色極為精彩，不停地朝着那光柱射開之地，快速地穿梭，這些人要麼是一家之主，要麼是一方宗門的宗主級別人物。
“八十，八十一宮。”
不知是誰，說出這四個字后，就嚇得昏倒過去，如同地獄重新歸來，將其靈魂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