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撲空
任不鳴此番分析甚有道理,樓初起不由佩服,“你是怎麼想到的?”
“這個嘛,”任不鳴張望了下四周,調侃道,“當然是因為我聰明嘍。”
“是么?”雖略有疑問,但樓初起點點頭認可了這個答案,轉而問他,“我們現在要去哪裏?要去救哥哥么?”
“是啊。”任不鳴點點頭,“擾亂公務這點小事,給縣令送點小禮就能把人弄出來。就算他不收我的禮,我這張臉的面子他應該還是會給的。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想必也知道這個道理。”
“你有底氣,”樓初起直直的看着任不鳴,“這就是你敢打書齋老闆的理由嗎?”
語氣不對,任不鳴敏感到認識到這一點,他試探道:“你是在怪我打了他?”
“並沒有,”樓初起躲避開他的目光,“你是對的。他也明白這一點該多好,原本可以用錢解決的事情何必弄得那麼麻煩?在村口的時候他不讓我花錢買平安,非要作死把自己弄進牢裏。牢房那種地方,進去容易出去難,要讓他全頭全尾的出來到頭來還不是得送錢?你說他怎麼可以這麼蠢,還比我早生一年呢,這智商是不是小時候腦袋朝下摔過?要不怎麼這麼蠢。”
樓敬予的正直形象瞬間就被她損的連根毛都不剩下,任不鳴試圖幫樓敬予說話,“呃,樓兄弟受不了污衊想自證清白也是情有可原……”
樓初起點點頭,卻忽然意識到什麼,雙目炯炯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你不是不知道么?”
“啊聽說,是聽說!聽村長說的!”任不鳴似乎有些慌亂,又是轉圈又是撓頭髮的,“路過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我知道了,”樓初起不在意他到底是不是在說謊,“去縣衙吧。”
縣衙門口已經圍攏了一群觀庭審的群眾,看這數量,街上冷清清怕就是這個原因了。
“這麼多人?”
任不鳴踮腳往裏看了一眼,拉着樓初起撥開後面圍攏上來的行人,“還沒開始吶,咱們去後面縣令家裏瞧瞧。”
繞來繞去繞了一個大圈,樓初起累得停下來叉着腰喘氣,微微抬眼看略高的石牆,“要翻進去?就沒個後門么?”
“我也想它有啊。”任不鳴看着石牆惆悵,“咱倆這要怎麼翻進去?”
縣衙後院原是為縣太爺及其家眷準備的住所,一家子的生活起居都在這裏進行。前院連接着衙門,若有案子便可直接升堂審案,不知給縣太爺省了多少腿腳功夫。不知是不是為了安全考慮,每一任縣令都會翻新加固一番後院圍牆。這一人縣令則更加細緻,直接把圍牆加高了一截,更別說牆外面乾乾淨淨細石子一路鋪到頭,連樹都沒有栽一顆,着實沒有給人爬牆的餘地。
兩人還只瞪着光禿禿的石牆嘆氣,牆上卻徑直飛下兩人來。為首一人黃衣黑髮肌膚如雪,看見樓初起眼睛一亮,直直撲下來拉着她跟她說話,“是你是你啊,你是那個倒霉鬼的妹妹對不對?”
樓初起頗有些受不住她的熱情,脫開她的手自以為禮貌的笑笑,“是啊。”
她身後跟着得那黑衣男子走過來把她拉走,“瑤妹莫要嚇壞了她。”他朝樓初起拱手行禮,“姑娘好,又見面了。”
赫然是早晨失火前見到的那一對兄妹。
“你們怎麼在這裏?”
“當然是有事要辦呀。”她學着他哥哥的樣子朝樓初起拱手行禮,
“我叫林瑤,二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呃,多多關照。”樓初起不知該如何還禮,只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我叫樓初起。”
“你好呀樓初起。”林瑤歪頭咧嘴一笑,小白牙露出一條縫,看着狡黠又伶俐,“我聽說你們的事情了。”
樓初起聽得臉色一變,“那火……”
“火絕對不是我們放的!”林瑤擲地有聲,“我知道你們會懷疑是我們,畢竟是在我們走掉之後火才着起來的。可是我保證,真的不是我們放的。爹爹打小就教導我們做事要正派,所以我們做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我雖然有點任性有點嬌氣,會仗着爹爹和哥哥寵我做些過分的事情,可放火那樣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會做的。”
黑衣男子把手搭在林瑤的肩膀上,也向樓初起解釋,“雖然不知道火起是為何,可既然與我們有關,我們自然要處理好。你們是為了那個被關起來的小兄弟而來吧?”
“是。”被忽略已久,任不鳴忍不住湊上來,“你們已經把他弄出來了?”
黑衣男子點點頭,疑惑道:“出是出來了,可他似乎有些麻煩事。有衙役一直跟着他,不知是何故。我以為是縣令大人不放心才派衙役來護送他,可看來看去也不是那麼回事。跟來的衙役壓根不現身,即使已經安全到了地方也一直未曾離開,只遠遠的盯着他的行動。我們實在放心不下,這才返回來問問縣令大人這是不是他的吩咐,沒想到……”
“縣令大人根本未曾這樣吩咐過吧。”樓初起已經瞭然,“既然如此,我哥就交給你們照顧了。我們的麻煩事我們自己解決,你們不用再插手沾惹麻煩。”樓初起目光落到黃衣裳的林瑤身上,“雖然是你們的緣由讓我們遭此禍患,可還是要對你們說一句多謝。還有,你睫毛真長,長得真好看。”
林瑤靦腆的笑,“你也是啊,長得很好看。你要是找我們,就去城門口的林家別院,我們暫時住在那裏。”
……
得到樓敬予已經成功解救的消息,樓初起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看誰都格外順眼,似乎搞不搞定裴護都不那麼重要了。
正這麼想着,角落裏忽然走出個人來,黑衣紅裳腰身挺拔,銅鈴大眼死死盯着任不鳴,“是那老小子的兒子?”
“裴護?你怎麼會在這裏?”樓初起剛剛放下得心又懸起來,“他不是!”
“不是?你說不是就不是?”
離得近了,樓初起看清裴護的臉,皮膚鬆弛油膩,下巴上滿是凌亂的青色胡茬。她遲疑着把目光落到任不鳴臉上,總算是抑制住了作嘔的衝動。卻聽任不鳴憋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裴大叔,你多久沒有好好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