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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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調不緊不慢,“我不想接受公司硬塞給我的人,而我們”頓了頓,他抬眼,“曾是故交。”
“我喜歡用熟人。”
他說這句話時,眼波忽然閃了一下。
余桑臉上沒有太多神情的變化,“那這張卡?”
“我不希望很久之後,看見娛媒報道,景太太打扮寒酸。”他說,“這些錢我都會讓助理記賬,算作你的報酬。”
哇塞,有錢人真的這麼摳么。
余桑心疼的摸摸小黑卡,“小黑,你以後和我好好過吧。”
景安:“……”
余桑原來還想着景安怎麼會這麼快答應自己看似無禮的要求,現在看來,景先生的理由確實充分。
周立這件事,在整個江里引起很大的轟動。人們發現,一年前政府揚言已經徹底銷毀的新型毒品又重新出現。而接着周立獄中自殺又掀起了人們對377藏毒案關注的高.潮。
徐正打電話給余桑時,余桑正和景安討論着協議結婚的事項。景安並沒有問余桑和他結婚的動機,也沒有詫異於她同意在協議書上簽字的舉動。
景安在協議書上列的那些項目,無非是將余桑當做一個房客;在余桑看來,也不過是遇到一個龜毛的房東。
簽完字,收好黑卡,余桑就接到了徐正的電話。電話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她臉上的表情卻崩的很快。
景安未見過這樣的余桑,雙唇緊抿,眉眼間閃着凌冽的光。掛斷電話,她沒再說什麼,只是抓起車鑰匙,未發一言地走了。
周立是用鉛筆尖扎破自己脖頸的血管,在獄裏企圖自殺。所幸獄警發現的早,才給他留了一口氣。
她到時人們亂做一團,急救車還未到,警察和旁觀者在外圍聚成一個擁擠的圈,嘶吼混雜着吵嚷尖銳的聲音,響徹在漆黑的暮色中。
徐正在門口等余桑,遞給她一疊資料,“這是當時張警官審問記錄。”余桑翻了一頁,將文件夾拍在徐正胸口,“周立人呢?”
徐正眼神指向人群中央,余桑聲音乾脆利落,“手套。”
“你要幹什麼?余警,你瘋了”徐正拉住余桑,“你這樣很容易被發現的。”
“手套!”余桑沖他吼了一聲,柴瘦的手背冒着青筋。徐正怔了怔,還是遞給她手套。
她便徑直走向人群,擠到最里圈。周立的脖子被輔警用紗布按住,鮮血依舊汩汩地向外冒着。幾盞昏黃的燈籠着那些殷紅的血,在涼如水的夜裏,還能依稀見到上面蒸騰的熱氣。
輔警不認識余桑,嚷嚷着讓余桑離開。余桑無動於衷,蹲下,兩指抵在周立的鼻下。
他等不到救護車來了,這點余桑很清楚。於是她揮開輔警的手,在周立耳邊,“賣給你毒的人,不是林易吧。”
那天小組在1號口逮捕的林易,根本只是個擋槍的小角色。
“到底是誰,你在哪裏拿到這些東西?”
她揪着周立沾着血的衣襟,嘴角顫了顫。這批貨,明明一年前已經銷毀了。為什麼……突然會因為這批貨死這麼多人。
老六、周立,還會有誰?!
周立有了點意識,扯出一絲笑。五根溢着血的手指拍在余桑的臉上,血順着她下頜骨滴滴地滑在她的肌理。
他說:“余桑,你居然是警察。”
“六年前,也是吧。”
按着傷口的輔警獃獃地轉看余桑,看她額尖的碎發遮住她半臉的表情。
“起風了,余警官。”他嘴角逸出弔詭的笑。
*
救護車送走了周立,留下了渾身是血的余桑。她被帶到局裏,說是要被拘留。原因,趙局在電話里說的很清楚,“妨礙公務。”
“377的案子不是這麼簡單的,領導。”余桑在電話里反覆強調,“這個案子,您一定……”
“余桑,你現在的工作就是好好看着景安!”
啪,電話掛斷。
余桑面前的幾位警察都噤了聲,不敢說什麼。
“那麼余小姐您看?”
“讓我老公來撈我唄。”余桑換了一個輕鬆的神情,挑着眉撥弄着電話線。
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您老公是?”
幾分鐘之後,景安人生第一次接到了警察叔叔打來的電話,“景先生,您的太太鬧事被暫時拘留,需要您交保釋金。”
景安的腦門壓過三道粗粗的黑線。鬧事……保釋金,很好。他瞪了一眼在角落裏默默啃狗糧的二毛,“你媽媽平時都這樣?”
二毛一嘴狗糧碎,傻乎乎地沖他狂吠。
“看來是。”景安自語道。
所謂狗隨主人。
*
到後半夜,景安才開着車來接余桑。他幻想中余桑該是在鐵欄杆的一處窩着一邊流淚一邊瑟瑟發抖,一路上他已經想好該如何對余·無業游民進行無情嘲諷。
想完,他還是打了電話給江里的熟友,拉下面子問了一句,“會不會記進檔案?”
熟友倒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畢竟依着景安的性子,幾乎不會主動打電話給別人,況且還是問這樣的事。這真是給他天大的面子。
熟友說,“既然是你的熟人,我會……”
景安說:“是我太太。”
熟友一時語塞,半響才磕磕巴巴的回:“那我一定幫你搞定。”
景安他,居然喜歡女人?熟友拿着電話,一臉的難以置信。而且竟然結婚了?他霎時開始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收了景安這朵高嶺之花。
*
景安這頭才拜託了好友張三李四,為的是不讓余桑留下黑點,那頭他牽着二毛推門進派出所時,發現余桑這丫居然在所里聚眾……推牌九?!
他滿腦子組織好的語言生生梗在喉嚨里,最後只吐了一句,“我來了。”
余桑自摸清一色,堆着笑,“胡了。”扭頭,就見身後一人一狗兩臉幽怨。
“我家景先生來了。”她收了桌上的錢,塞進口袋,走到景先生面前,“保釋金。”
她可憐兮兮的伸出五指,搭在景安的胳膊上。那雙勾人的眼睛,直直地對着他,微彎,一個蠱人的弧度。
景安未搭理余桑,在錢包里抽了一疊交給警察。所里值夜班的大多都是實習的女警,見到景安,呆了好一會才遲遲接過錢,回頭,還小聲在余桑耳邊花痴,“余小姐,你老公不會就是那個小提琴家,好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