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龍與解脫
在紗麗夫人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保存男孩屍體的地牢之中。只見男孩赤裸着上身躺在鐵床上,下半身僅穿着一條短麻褲,渾身如燒盡的煤炭一般漆黑了無生機。男孩的胸前還保存着糞叉留下的恐怖傷口。
大概是因為常年都來看望自己的孩子,可以看出紗麗夫人對此已經毫無感覺了。她慢步走到孩子的身邊,伸手輕撫着他那醜陋到無法分清五官的臉,隨後問巫師道:“只要集齊七宗罪的紅酒,真的就能讓我的孩子得到新生嗎?”
女巫點點頭,“正是如此,夫人。”
勞倫斯此刻注意到小糯米皺了皺眉頭,“怎麼了女兒?”勞倫斯問道。
小糯米悄悄在他耳邊說道:“我認為她在說謊,小糯米偶爾能嗅出謊言的氣味。”
“昂......這樣。”勞倫斯將女兒的忠告記在心裏,做好了發生意外隨機應變的準備。
紗麗夫人看向勞倫斯,隨後輕輕抬了一下右手,一隻紅色絲巾從紗麗夫人的袖口迅速鑽了出來,以勞倫斯來不及反應的速度迅速纏繞在他的身上。
勞倫斯掙脫不了,女兒和男爵也來幫忙。“紗麗夫人,您這是?”男爵連忙問道。
“放開我爸爸!!!”小糯米大喊道。
“放心吧,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紗麗夫人淡淡地說道,“最多只是取一點血。”
紗麗夫人說著將勞倫斯捆到自己的面前,男爵則拉着小糯米,勸道:“危險!我們打不贏她的!”
紗麗夫人嫌他們太吵,也同樣用兩條牢不可破的絲巾捆住了他們。“這樣就不用考慮救不救的問題吧!”夫人一臉得意道,隨後讓女巫將一個碗遞給她,自己則拿出一把小刀湊到勞倫斯的面前。
......真的假的,勞倫斯眼睜睜地看着紗麗夫人在自己手臂上劃開一個口子,獻血逐漸倒滿了一碗。
勞倫斯疼得深吸一口氣,注意到自己的狀態欄上生命值在緩慢地下落。一想着自己從小打針都是哭天喊地的,這樣的委屈怎麼能忍?
但勞倫斯轉念一想,自己女兒還在旁邊看着他呢。要是表現得害怕的話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勞倫斯笑着對女兒說:“沒事沒事,也就是稍微放點血嘛!嘶......還真有點小疼。”
待血液倒滿之後巫醫將一帖膏藥貼在勞倫斯手臂的傷口上。隨後紗麗夫人叫來莊園內的工人連夜加班釀造。這段時間內就將他們鎖在地下室內,供給吃喝。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紗麗夫人在巫師的指導下終於將完整的重生紅酒給釀造出來。
眾人再次齊聚在男孩的身邊,只見紗麗夫人一邊往男孩的身上倒酒,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地跳舞。巫師也在男孩頭上撒了一些骨頭研磨的粉末。
當月光透過鐵窗照在男孩黝黑的臉上,突然男孩睜開血色的雙眼,胸口也開始上下起伏,逝去整整十年的他重生了。
“誒?女巫呢?”勞倫斯注意到女巫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就已經偷溜了。
算了,總之現在母子二人得以團聚,紗麗夫人一直以來的願望也就實現了。
勞倫斯看到紗麗夫人抱着自己孩子痛哭流涕的場景,對這樣的結果也表示可以接受。他看着男爵和女兒,彼此相視一笑。沒想到下一秒那個男孩卻性情大變,殺戮的記憶重新。只見他張開誇張的血盆大口,直到將他自己的嘴巴都撐裂撕開,隨後將紗麗夫人整個頭給咬斷下來甩到一邊。
勞倫斯這才知道紗麗夫人自己是不可重生的正常人,失去頭顱的軀幹在地上神經反應式地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
男孩又轉過身來看着他們,眼神充滿了憤怒與殺戮的慾望。
男爵驚慌地指着立在牆壁上的糞叉說:“快!紗麗夫人曾經告訴過我,地下室有個很可怕的生物,能降服它的只有這個東西!”
勞倫斯立刻拿起牆邊的糞叉,將尖銳的叉尖對準男孩,讓男爵拿着自己的匕首,兩個大男人死死護住身後的小糯米。
男孩見到曾經殺死他的糞叉顯然心中略生懼意,趴着身子在他們面前試探性晃了幾下。勞倫斯見糞叉的確對他有震懾作用,探身作勢要發出戳擊的姿勢,嚇得那廝大叫着往後退去。
但很快他就發現面前這兩個大男人對自己其實構不成太大的威脅,回過身又朝他們逼近,甚至發起試探性的進攻。
勞倫斯沒想到男孩的力氣如此之大,移動速度如此之快。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男孩便跳到自己面前,對準他的脖頸張開巨口想一口咬斷。勞倫斯側身閃過他的撲殺,轉而又想到他們的身後就是自己的女兒,於是轉身舉起糞叉大喊着便往男孩的身體刺去。
然而他僅僅用一隻手便死死抓住了來犯的糞叉柄,隨後用不可思議的力量將勞倫斯甩到一邊。
勞倫斯的後背重重撞向牆壁,強大的衝擊力讓他瞬間就失去了抵抗能力,還順帶吐出了一灘血水,糞叉也不知道被甩到哪裏去了。
男孩似乎一心想先終結勞倫斯這個絆腳石,對男爵投擲過來的匕首都不置理會,任憑它插到自己的頭顱之中。
男孩緩緩走到勞倫斯的面前,伸手握住插進自己腦袋裏的匕首就要往外拔。男孩皺了皺眉,匕首便被拔了出來。
隨後男孩在勞倫斯的面前蹲了下來,用匕首挑開他衣着的紐扣,用刀尖在他的上身畫著什麼。
勞倫斯已經能感受到刀尖的寒意和男孩殘忍的殺心,臨死前還不忘打趣道:“這位客官......想要幾成熟肉排啊?雖然我的肉應該不怎麼好吃,呵……”
男孩愣了了下,隨後舉起匕首就往他的胸膛刺去。只聽“呲啦”一聲,勞倫斯緊閉雙眼,卻沒有感受到一絲疼痛。
阿咧?
過了好久勞倫斯才敢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面前冒出了糞叉的一部分,而它的後半部分則都留在男孩的身體之中,末端的長柄高高橫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