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混亂(下)

第103章 混亂(下)

珠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不是。”

也許是他的態度激怒了趙族長,畢竟他在族中的輩分最高,還沒有誰敢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呢,也許是知道了他不是那位李家的公子,趙族長便少了許多顧忌,他當即便指着珠兒說道:“一個外男,闖入未出嫁的姑娘的閨房,成何體統?”

珠兒笑了:“老太爺還講規矩?那帶着一群人闖入一個姑娘的閨房,欺負一個弱女子又是什麼規矩?”

“在場的諸位都是趙家族人,是她的本家,跟你豈能一樣?”趙族長不屑地說道。

“哦,原來是本家。”珠兒點點頭:“有這樣的規矩嗎?我怎麼不知道?”他故作疑問。

成功激怒了趙族長,他不與珠兒糾纏,直接問蘇錦:‘杏丫頭,剛才翠珠說你與李家公子私通,我還有些不敢相信,如今你房中忽然出現外男,又該如何解釋,你今日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不然別怪我族規處置。’他與珠兒辯解不過,自然拿着蘇錦出氣,可憐蘇錦如今口不能言,只能受了他平白無故的指責和怒火。

珠兒微微挪動,擋住他往裏看的視線,說道:‘老太爺還是要查清楚,莫要聽了一些小人的片面之詞,不然到時候怪罪下來,可就不好了。’

“你說誰是小人?”翠珠叫喊。

珠兒理都沒理她,只看着趙族長。

趙族長不知怎麼了,他覺得珠兒好暇以整地看着他的時候,就像是已經挖好了坑,就等着他跳進去了,但是他一族之長的面子讓他不能退縮,即便知道前面可能有坑,還是得跳進去。

“哼。我倒是不知道,按照族規處置一個私通的女子能犯什麼法?”趙族長不能在這麼多族人面前失了面子,自然不肯退讓。

珠兒是向來瞧不慣這些族人的可惡面孔,又加上他們之前欺負蘇錦,所以也不會讓步,與趙族長針鋒相對。

眾人自然是站在趙族長一邊,聽他說完,便開始附和。

珠兒也沒打算理他們。

直到趙族長說:‘杏丫頭,既然翠珠說你私通,你就得跟我回族裏一趟,調查清楚了再說。’

他話說完,翠珠自然是一馬當先又沖在前面要去拉扯蘇錦。

蘇錦依舊不說話,趙族長也生氣了,自己明明給了她機會,她這樣不說話,顯然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不給自己面子,她以為有眼前這三個人就萬事大吉了嘛?

“你既然不肯說話,我也只能當你是默認了。將她帶回族裏祠堂,審問之後再做決定。”趙族長下了命令,身後眾人自然也摩拳擦掌,想要帶蘇錦回去。

看到他們想往前靠近,珠兒上前兩步,離得趙族長更近了:“趙族長,我提醒過您的,別受了小人蒙蔽。”說著他拿出了聖旨:“您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趙族長大概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看他拿出聖旨的時候,竟然沒有跪下,反而是湊到他身邊看了起來,上面是為蘇錦和李玉書賜婚的聖旨,大大的玉璽,不像是作假,更何況這假造聖旨是多大的罪名啊,用在這種小事上,實在是不值得。

趙族長仔細看過了,聖旨沒有假。

只是他並不擔心:“來人,將趙杏兒帶去祠堂。”看完聖旨之後,他依舊發話。

珠兒將聖旨收起來,擋在床前,問趙族長:“您可看清楚了?這是賜婚的聖旨。”

趙族長冷笑:‘自然是看清楚了,我倒是怕你沒有看清楚,那上面明明白白寫着為蘇錦和李玉書賜婚,可沒有趙杏兒什麼事。’

身後的人本來見珠兒拿出聖旨來,還以為會有翻轉,都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得了族長的解釋,自然是放心大膽地上前了。

翠珠聽了也是仰天大笑,她本來還以為有聖旨在,她奈何不了趙杏兒了,就只能由着她害死大夫人和大小姐卻逍遙自在了,沒想到啊,這聖旨根本救不了她。

“站住!”珠兒看着上前的人群說道:“蘇錦即是趙杏兒,趙杏兒也是蘇錦,不過皇上賜婚時,她用了蘇錦的化名,人卻還是那個人,他們成親,確確實實是皇上賜婚,今日你們卻說他們是私通,是置皇上於何地,來日皇上若怪罪起來,只怕你們一個一個,都承擔不起。”珠兒指着他們說道。

大概是珠兒說的言之鑿鑿,確實嚇住了一部分人,大多數人沒有再動了。

翠珠看着又一次止步的眾人,氣不打一處來,這群人,真是膽小窩囊,既想着占趙家的便宜,又不敢擔什麼風險,被他三言兩語就給唬住了。

趙族長有一瞬間也相信了珠兒的話,但是他轉念一想,又說道:“聖旨上明明白白寫的是蘇錦,並非趙杏兒,你空口白舌的,誰知你是不是在說謊,便是蘇錦真的就是趙杏兒,皇上深明大義,定然也會贖我們這些人不知者無罪。”

眾人在聽了趙族長的一番話后很快又轉變了主意,說到底是趙家那巨大的財富誘惑着他們,又一次開始打算動手。

珠兒立在床前:“跟你們講道理,你們既然不聽,便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眾人冷笑,他們這些人,只男子就有七八個,他還能一個人打這些不成?

沒有人聽他的威脅,在趙族長的指令下,先是女人們上前打算拉蘇錦起來,春雨和銀杏死死地護在床前,不讓她們碰到蘇錦,頭髮被這群瘋女人拉扯掉了好多,便是努力躲着,臉上也不可避免地被她們的手指甲划傷了,春雨和銀杏眼看着這樣下去要吃虧,也顧不得什麼了,兩人像瘋了一樣拚命地抓撓,估計上前的幾位臉上也都帶了傷,場面十分混亂,後面那群男人就算想上去幫忙,也無從下手,更何況,與兩個女人對打,傳出去也是笑話,所以他們便將注意力全集中到了珠兒身上,眾人瞅准了時機就向著珠兒撲過去,珠兒的功夫是自小跟着李玉書練的,打他們這群好吃懶做的傢伙完全不費力氣,很快幾個男子身上臉上都掛了彩,珠兒倒是完好無損,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

看着春雨和銀杏與一群女人對打,珠兒心裏也着急,怕她們吃虧,也怕她們一個守不住,夫人就要被她們拉走,只是他要顧忌着這邊,又不好直接與女人動手,所以只好祈禱春雨和銀杏可以守好。

春雨和銀杏越戰越勇,好像感覺不到疼了一樣,指甲劃過自己的脖子和手時,她們幾乎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就胡亂地伸着手去撕扯對面的人的頭髮,場面越來越混亂,這些女人可不與春雨和銀杏一樣,她們畢竟都是要臉面的人,撕扯別人還可以,若是被別人撕扯,那是決不能接受的,何況,在春雨和銀杏這裏也占不到什麼便宜,她們畢竟不能像春雨和銀杏一樣對臉上的傷也毫不在乎,看着她們兩個像瘋了一樣,她們也退縮了,最終除了翠珠還在與她們撕扯,別的都躲到一邊去查看自己的傷了。

翠珠一個人,自然更不是春雨和銀杏的對手,很快就落了下風,春雨抓着她的胳膊,讓她的手不能動作,銀杏拉着她的頭髮,因為蘇錦失語的緣故,她現在正恨她們恨得牙癢呢,所以用了十成的力氣,翠珠的頭皮都快被扯掉了,兩人牽制着翠珠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當然她們兩個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臉上,脖子上,到處都是指甲划的傷痕,血跡從傷口裏滲出來,看着十分嚇人,頭飾早就被扯掉了,頭髮凌亂,被扯掉了好幾根,但是兩個人卻好像毫不在乎一般,惡狠狠地瞪着躲在一邊的幾個女人,隨時防備着她們再撲上來。

自然她們是不敢再動了,畢竟現在的春雨和銀杏看起來十分嚇人。

珠兒倒還是乾乾淨淨的,那群人根本不能動他分毫,反倒是在每次撲上來的時候都被珠兒暴打一頓,如今每個人身上也幾乎都掛了傷,只有沒有親自動手的趙族長還是完好無損的。

只不過他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結局,他帶着十幾個人,竟然沒能從三個人手裏帶走一個人,趙族長顯然對現在的結果感到不可思議,而且如此一來,他的面子也保不住。

於是他不對着珠兒,只衝着裏面的蘇錦喊:“杏丫頭,你就這樣坐在裏面看着這場鬧劇嗎?”

蘇錦不說話。

趙族長再接再厲:‘你若是清白的,跟我去一趟祠堂,問清楚了自然就放你回來了,也算是證明了你的清白,如今發展成這樣,你無論如何不肯跟我們走一趟,你說自己是清白的,又有誰相信呢?’眼看着自己在這裏討不到什麼便宜,蘇錦又不說話,所以趙族長改變了策略,開始循循善誘。

可惜蘇錦不是不想說話,是她說不出話,所以她只能依舊保持沉默。

雖然這沉默再一次激怒了試圖為雙方找個台階下的趙族長,但他現在也無可奈何,帶來的人身上都帶了傷,今天是不可能帶她走了,趙族長只好氣哄哄地帶着人離開。

走之前看了翠珠一眼沒有理她,翠珠還被春雨和銀杏拉着,就怕她一個發瘋傷害了姑娘。

他們走之前沒有帶走翠珠,可見翠珠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

等到他們都離開了,珠兒才抓着翠珠的胳膊,將她關了起來。

一場鬧劇總算平息,這個時候春雨和銀杏才感覺到身上被抓傷的地方火辣辣得疼,春雨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着銀杏身上的傷,就知道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裏去。

帘子掀開,蘇錦伸出頭來看到春雨和銀杏狼狽的模樣,忍不住伸出手來摸了摸她們臉上的傷,蘇錦一邊摸着她們的傷一邊默默流淚,都怪她沒用,她不敢出來讓他們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個啞巴,她怕這樣更會讓他們肆無忌憚地來欺負自己,所以在春雨和銀杏擋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懦弱地躲在了他們身後。

蘇錦想跟他們說對不起,可是她說不出來,她看着她們,希望他們能看得出自己眼中的愧疚。

銀杏看着她哭了,連忙找出一塊乾淨的帕子替她擦了眼淚:“姑娘別哭,我們沒事。”她說著與春雨對視一眼,然後兩人衝著蘇錦笑了。

可是蘇錦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落下來,她一邊哭一邊爬起來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春雨和銀杏問:‘姑娘,你要什麼,我們給你找。’

蘇錦也不說話,翻遍了抽屜,終於找到了一個白玉小瓶,遞給春雨,指着瓶子,然後指指他們的臉,春雨一下就明白了:“姑娘,您是說這個瓶子裏的葯是治我們臉上的傷的對不對?”

蘇錦點點頭,然後衝著他們擺手,示意她們趕快去清洗了傷口上藥,她剛才看過了,那些人是下了狠手的,兩人臉上的傷好多都已經見肉了,臉上一層皮被她們生生用指甲颳了下來。

春雨有點不大放心蘇錦一個人,方才她不過離開一會兒就讓她們一群人差點欺負了姑娘,所以將瓶子遞給銀杏:“你先去吧,我陪着姑娘。”

銀杏也不肯走:“還是你先去,我陪着姑娘。”

蘇錦推着她們兩個離開,沖她們擺手。

珠兒說話了:“你們先去吧,有我在呢,夫人沒事的。”

銀杏和春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蘇錦,最終拿着葯點了點頭出去了。

蘇錦等她們走了,坐在梳妝枱前,拿起春雨給她拿過來的筆,開始在上面寫字。

她問:‘母親怎麼樣了?’

“二夫人沒事,我已經給知府打過招呼了,先在牢裏關着,等公子回來,這件事解釋清楚,二夫人就能回來了。”珠兒回答。

蘇錦聽完點點頭,又在紙上寫:“那牢裏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她是擔心有人欺負母親,畢竟她性子軟弱,若不是為了自己也絕不會走到這一步。

珠兒搖頭:‘夫人放心吧,我已經跟獄卒也打好招呼了,他們會照顧二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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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懷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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