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應危機化生存?(2)
喬良:我參加過好多次討論會,學者們急於給國家當幕僚,老呼籲成立國家安全委員會,實際不過是想為自己弄一個窩,根本不考慮自己是否夠格成為一個國家的外腦。
我這樣說絕不是貶低外腦和智庫的作用。世界上也有不少國家領導人利用外腦引導國家走向成功的例子,像韓國朴正熙不管歷史上人們如何評價他,包括他作為獨裁者怎麼統治韓國,這個不去管他。
韓國的經濟起飛,朴正熙功不可沒,他根據什麼推動了韓國的經濟奇迹,據說一共不過200個外腦,把一個國家可能的方方面面的精英一網打盡,讓這200個人為韓國的騰飛設計藍圖,結果朴正熙成功了。
假如沒有這200個人,我們也許根本看不到韓國今天的奇迹。對於韓國的這種做法,我認為中國作為學習中的大國,是必須走出的一步。
我們現在還是很虛心地在學習每一步,但是這一步,作為一個大國,如果成為三極世界,已經是時不我待了,這幾步必須儘快走完。
王湘穗:就像曉寧講的,自我放逐,不依附人,以求真正意義上的獨立研究和獨立見解,但保留有一些信息渠道。
李曉寧:我想做一個大的研究院就是這樣的想法。彙集大量有價值的資料,海量數據庫,有超強的處理與評估能力,實行現代總參謀部式的管理。
這樣做就可以為國家和企業決策提供強大支持。王湘穗:朴正熙就200個專家,我們2萬個專家都可以隨便找。
但如果
“口將言則囁嚅,足將進則躊躇”,就無法發揮作用。中國在機制上需要有一個外腦機制。
李曉寧:我20多歲時想過兩個東西。一個叫
“張騫”戰略計劃,一個叫
“鄭和”戰略計劃。在兩個戰略計劃中,“鄭和”計劃更重要。
“張騫”計劃是輔助的。鄭和戰略是對日本、韓國、東南亞的策略。當時模模糊糊的感覺,認為中國如果要發展,一定要解決好這個地區的問題,調整好中國與該地區國家的關係。
“張騫”計劃就是西出中亞的策略,一方面解決支撐點的問題,另一方面解決與石油國家的關係。
如何鋪設輸油管線和防止大國控制的問題。在一個時期內,不要與強國發生正面對抗。
那時雖然看得不細緻,但方向沒問題。喬良:我們談了幾天新戰國,但誰跟誰戰,好像並沒有完全講透。
這次伊拉克戰爭,法德俄向美國叫板,也只能說是新戰國開幕之際的小試鋒芒。
大幕一旦完全拉開,情況會是什麼樣?現在還難有定論甚至定見。不過,這一仗打下來,倒讓我非常佩服劉亞洲的一個判斷,在前兩年小布殊上任后,把中國視為戰略競爭對手,大多數專家都判斷美國的戰略重點會東移,只有劉亞洲堅持認為美國的戰略重點還在歐洲,而伊拉克這一仗,實實在在地證明了這一點。
美國的戰略重點確實還在歐洲。要維持貨幣霸權,就得先打挑戰者,眼下對美國來說,這個挑戰者仍在歐洲,就是歐元,就是歐盟。
美國把亞洲視為真正挑戰者那一天,恐怕要等到東亞元的出現了,那時它會掉過頭來敲打亞洲,但現在不會。
現在它騰不出手來,也無此必要。雖然美國軍方一直想同時打贏兩場戰爭,但我估計美國的政治家們是不會願意去打兩場經濟戰爭的。
這就是中國的機會。也就是我們現在流行的說法:戰略機遇期。中國現在應該為了那遲早要到來的一天未雨綢繆,早做準備。
因為你的經濟張勢是早晚要有出頭頂破天那一刻的,那時你不可能躲過貨幣霸權加軍事霸權的敲打。
這一天說真的也不會太遠了。當虛擬經濟的泡沫完全破滅后,中國作為世界第一製造業或者說實物經濟大國,就會開始顯現它的力量,而任何國家包括美國都不能光靠虛擬經濟、軍工產業和其他高附加值產業維持和支撐一個大國或者帝國的身價的。
所以,早早算到這一步棋,中國就應早些下出這手棋來。王建:我也寫過一篇文章論述美國的戰略東移問題,以美國目前的情況看,是從存量經濟看,環太平洋與環大西洋的分量差不多,但從增量看,是前者遠大於後者,這就是美國人口和經濟重心
“西移”的原因,也是美國的戰略重點要從歐洲轉向亞洲的原因。美國的戰略目前正處在將變未變的時刻,就遭到了歐元的挑戰,使美國無法順利實現它的虛擬經濟利益與物質產品利益在東亞地區的重合,所以我認為,以美國的角度出發,從近期看,還是美歐的貨幣利益衝突是主導,從遠期看,美國還會把組建
“環太平洋圈”作為國家戰略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