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戰國時代要講和而不同?
面對歷史問題,中國應該講現實主義,甚至應該講未來主義。善於面對未來的民族,才是有前途的民族。
〖HK〗王湘穗:和而不同的思想在春秋戰國出現的,是在中華民族成長的強勢階段中出現的一種精神。
王湘穗:我們面對危機的時候,恰恰是重塑精神的時機,我們需要一種能動員起全社會的精神,有了這種精神,對於未來的區域整合很有好處。
李曉寧:既要把西方邏輯東西摸透,也要看到中國模糊思維的好處,應該搞清它們的生成和實踐過程。
王湘穗:原本中國的精神中還是挺寬容的,太剛性了就無法適應變化。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在新戰國時代,在精神上必須有容,不然對誰也看不上眼,怎麼搞區域化、全球化?
王建:用歷史的眼光看,國家體系始終是個變化的過程,沒有永久的國家。
你看歐洲,威斯特伐利亞體系建立之前,是幾百個小國,經過戰爭,變成了十幾個大國。
冷戰之後大歐盟再整合,變得更大,中國大陸、中國港、台地區和日本、韓國整合在一起,美國是整合南、北美洲。
這些整合都不是以前的聯盟,而是謀求國家形態,是加盟的國家要讓度主權。
所以新戰國實際會變成三大國家體系爭霸,在每個國家體系內部,都會形成自己特色的對內對外關係,甚至不同的道德文化。
喬良:個人道德和國家道德是兩回事。王建:從小同到大同,最後會不會是三大經濟區整到一塊,世界大同?
王湘穗:大同不好,還是
“和而不同”好。但你說的前景不能排除,至少是通往全球化
“羅馬”的一條道路。李曉寧:一本書最核心的部分是對一個重大問題的分析,不要強求每個地方都很好,如果太注意那些,會影響整個書的。
王建:這是一個觀念的改變。中華民族要有面向未來的大胸懷,大境界。
但也不能不講歷史。列寧說:“忘記過去,等於背叛。”問題是如何講法,算法?
李曉寧:這個賬有個算法,算現在還是算以前。王湘穗:面對歷史問題,中國應該講現實主義,甚至應該講未來主義。
善於面對未來的民族,才是有前途的民族。看看法國和德國,歷史上是夙敵,現世在做朋友。
歐洲復興的基礎就是法德的和解。亞洲要想與歐、美平等地立足世界,中國和日本就必須攜手合作,這不是情感的選擇,而是利益的選擇。
李曉寧:發生衝突以後,要有談判。為什麼美國200年超過歐洲?
我認為判例法幫了美國很大的忙。判例法就包含着談判機制。所以判例法糾錯能力強。
愛迪生這樣的發明家才能出來施展,也會根據其發展調整制度使之與社會適應。
王湘穗:如果過於糾纏歷史,缺少現實主義態度,這種精神狀態很難適應變化。
剛才曉寧講,我們應該學習美國的判例法,就是要在法理層面保持彈性。
李曉寧:一旦中國和日本合作以後,它也是大陸法系,在日本打一場官司需要極長時間,司法上不協調,兩家怎麼弄這個事?
發生糾紛長時間擺不平,怎麼發展?森綜合律師事務所就在做這個基礎工作,反過來我們中國沒有人做這個。
王湘穗:我們是大陸法體系,過於剛性。我們能不能利用后發優勢,在法制上搞一鍋
“疙瘩湯”,給判例法留下一個接口?李曉寧:中國連民法典都沒有。
正在起草,這是一件大事。做這個事非常非常難。王湘穗:你覺得美國的判例法比較好,更適應中國?
李曉寧:那倒不是,但應該吸收判例法的優點,只不過在我們有生之年不容易實現。
現在大部分出國學法律的人,都從美國回來,他們的很多建議都是美式的,一用,對不起,法律是有傳統的。
我們沒有判例法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