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拿自己開涮》72
178我不常喝雞尾酒,但老勸女人喝雞尾酒,因為女人本身就是雞尾酒,被男人精心調製。我們將女性的各種氣息和汁液在調酒壺裏搖勻,將其充分混合后冷卻,再用調酒棒輕輕攪動,然後倒入載杯,一杯叫“女人花”的雞尾酒便輕妙動人。品飲雞尾酒必須要有卓越的口味,特別是女人這杯雞尾酒,必須強調舌頭味蕾的感覺,在芬芳傳世的女人氣息中,味蕾必須全部張開,才能提取“女人花”中幽秘的暗香。雞尾酒需要冷凍,女人這杯雞尾酒更需要冷凍,這樣才能感覺“女人花”的幽冷與冰艷。盡量別用你的臟手觸及載杯的杯壁,那會令女人深感不適,你手指惡劣的溫度會打擾女人清涼的夜夢。記住,一杯雞尾酒就是一位“冰美人”,千萬別用燥熱和虛火影響女人的情緒,那絕對是暴殄。19世紀的一個春天,美國人克里福德在哈德遜河畔開了一家“雞冠”酒吧,生意極火。老克里福德擁有全城“鬥雞王”——一隻孔武有力的雄雞;擁有全城第一美女——他的女兒艾米莉;他的酒庫擁有世界各地的美酒。後來他的女兒嫁給一位水手,出閣這天,老克里福德調製了各種混合酒,大宴賓朋,並在每個酒杯邊沿插上雄雞的雞尾羽毛。從此,雞尾酒便縱橫天下。1999年夏夜,我在空寂的新澤西鄉村,點了一杯“小說家海明威之死”,手裏擺弄着餐刀和餐叉,想起老海的《永別了武器》。“小說家海明威之死”,是用香檳與茴香利口酒調成,必須用長笛形狀的香檳杯供飲,茴香利口酒與名貴香檳交織成凄麗的乳白色,宛若令海明威夢繞魂牽的“乞力馬扎洛的雪”。在倫敦,在泰晤士河的塔橋附近,正是風雅怡人的“狄更斯酒吧”,狄更斯曾在此完成了著名的《雙城記》,後人為紀念這位文學大師,將他的寓所改成酒吧。每到此地,我就點一杯“倫敦雄鹿”,由金酒、檸檬汁、薑汁麥酒和碎冰的四重奏搖響我對文學的追求,在老狄更斯坐過的地方,我的心靈像雄鹿一般跳躍。在北京朝陽公園南門,在“逼給依賊”(BigEasy)酒吧,我曾試圖點燃一位塞北怨婦雙眼中黯淡的哀怨,結果我沒把她點燃,自己卻被熄滅了。我說:行嗎?塞北怨婦說:不。我說:不可以說不。塞北怨婦說:中國可以說不,我憑什麼不能說不?於是我給塞北怨婦點了一杯雞尾酒,叫“為什麼不”?將金、味美思、杏仁白蘭地、檸檬汁放在一起加冰搖勻,塞北怨婦喝着,還是說不。那我沒辦法了,我也點了一杯,叫“真不靠譜”,金+雪莉+妙士酸乳+紅櫻桃,這是我有生以來喝的最不靠譜的酒。1792000年春,我結婚,媳婦問:如果我們現在要孩子,你準備給他起個什麼名字?我說:就叫“王申奧”。後來我們沒要孩子,但中國的申奧如期成功。申奧連着我和你,人逢喜事總相聚。2001年7月13日晚,在工體對面的“幸福花園”酒吧,我參加了由戴方和趙捷發起的“申奧也有我一份,狂撮海鮮迎奧運”的狂歡Party。那個歷史時刻必須銘記,當薩馬蘭奇在俄羅斯的午後輕輕呼喚北京的名字,中國,這條東方巨龍,立馬倒海翻江。當薩馬蘭奇宣佈2008年夏季奧運會的主辦城市為北京之際,我的泡吧生涯終於有了一次質的飛躍。從前泡吧為泡妞,而今泡吧為奧運,奧運連着我和你,為我中華添新輝。第一時間,我給守候在家中電視機前的媳婦打電話:北京申奧成功,你我白頭相送。我給廣州的任田打電話:北京申奧成功,陪你穿越時空。我給上海的王娜力打電話;北京申奧成功,歸去星光正濃。我給杭州的老熟張打電話:北京申奧成功,中國已成巨龍。我給重慶的新人打電話:北京申奧成功,人生更多美夢。坐在我身邊的MTV“天籟村”女主持人李霞說:申奧的成功,讓一切陌生男女,比朋友還親切。北京申奧成功之夜,我第一次對女人沒了邪念,只剩純念。手機完全掉線,交通徹底堵塞,三里屯泡吧的人海,變成了“北京牛逼”的吶喊。我乘坐一位黑衣女子駕駛的“帕薩特”,從三里屯南街穿越人流,抵達“藏酷”酒吧的後花園。“北京病人”張弛說:申奧已成功,祖國戰旗紅。“晃晃悠悠”的石康說:北京辦奧運,我有桃花運。“再舒服一些”的尹麗川說:大仙,往事不要再提,奧運已成現實。寫過《一個啤酒主義者的自白》的狗子說:我準備寫《一個奧運主義者的自白》。在《花溪》開“花痴”專欄的趙趙說:大仙,這是你在《花溪》開專欄的稿費,借奧運東風,你就把單都買了吧。今晚在三里屯泡吧的人有一種衝動:忽如一夜春風來,奧運飛舞中國龍,今日痛飲慶功酒,大江歌罷掉頭東。借奧運東風,展翅鯤鵬,且看桃花,早已嫁東風。看我中華民族,新世紀再添殊榮。申奧成功,我最想買單的一個夜晚,別人把我要買的單盡收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