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奇怪的黑點
楊帆等人走了過來，楊帆看着趙大勇的手指，發現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有被剝離的現象，而且指甲的前端較其他部位要凹下去一些，就像是被某種物質夾持過一般。
“這種痕迹，讓我想到了曾經的一個案子。”楊帆想了想，腦海中回想起了一個卷宗上面曾經記載的一起殺人案，死者也是指甲有過剝離的情況，並且有重物夾持的痕迹，後來查明是一夥放高利貸的，據事後犯罪嫌疑人交代，這種手法在他們那裏叫做“剝魂”。
人之髮絲與指甲，自古以來常用於卜祀之事，常可以代表一個人的三魂七魄。
死前將人的指甲剝離，意為“分魂”，人投胎之時若是魂魄不全，那麼將不能入輪迴，只能化為孤魂野鬼，永不超生。
“以前有一件案子的死者也是這種情況，因為死者無法償還債務，最後那伙人將他殺死，取了他的器官，剝離了他的指甲，意為“永不超生”。是一種最惡毒的詛咒。”
楊帆的話語讓現場的人員彷彿一下子找到了方向，關常宇吩咐立刻查明趙大勇是否有這方面的記錄，並且排查周圍相關的高利貸分子。
陳高蹲在趙大勇的屍體旁邊，趙大勇雙目並未閉上，還保持着死之前的模樣，帶着一種不甘與渴望。
“屍體沒有欺騙我們。”陳高緩緩地說道，“他是很客觀的，不會被干擾的。但是往往死之後，他的屍體才能表現出這種性質。”
“我想，他請假的時候說是要去一個地方，估計是為了躲避這群人。”楊帆拍了拍陳高的肩膀，“他並沒有說實話，但是最諷刺的，他的身體告訴了我們這個事實。”
“人與屍體，究竟哪個更加真實呢？”
活人行走在路上，與朋友親切的交談，吃下去的東西是貨真價實的存在的食物，但是他們表現出來的一切，又是否是真實的呢？
南陽區警察通過調查趙大勇生前的關係發現，三個月前，他曾經借了南陽區一個高利貸五萬塊錢用來給家裏蓋房子。
三天前，高利貸的通知他，要償還本息一共十三萬元。不然就去跟他的家人聊聊天。
趙大勇沒有辦法，只能請了假，準備連夜離開M市。
誰知道。
他剛收拾好就被他們抓住。
他實在沒有錢。
他下跪，他求饒，求他們寬限一點時間。
他鄉下的家裏還有老婆孩子，還有七十多歲的老母親。
然後他們就把他捆了起來。
扔到了西河。
15:16
楊帆坐上黃隊長的車子，車子在高速上奔馳，來往的車輛不斷地從楊帆面前閃過。
人心，人性，真實嗎？
也許。
憐憫嗎？
楊帆默默無言，他21歲從大學畢業就進入警隊，現在幹了四年，他覺得自己的心漸漸地麻木，或者說...
迷茫。
楊帆不知道他的妻子和兒子沒有他以後該怎麼生活，更不知道他的老母親會怎麼樣的悲傷。
或許真的就像陳高說的那樣。
人不如屍。
16:46
M市警察局
陳高一下車就去了解剖室，楊帆伸了伸懶腰，打了個招呼，走到了檔案室，關上門，找了個椅子，坐在上面眯了起來。
其他警察看見他這個樣子也是笑了笑，習以為常。
陳高的睡眠很不好，他只有在一個非常安靜的地方才可以稍微放鬆一下神經，除了重大案件幾乎沒有什麼人來，正適合他休息。
陳高關了燈，閉上了雙眼。
這是一個地方。
他在行走着。
天空無雲，放晴，陽光撒在地上。
這是一片草原。
他看見了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身子背對着他
穿着白色的流蘇裙
很熟悉
他想看清楚這是誰
忽然電閃雷鳴
草原崩壞
地面一塊一塊地塌陷
那個女孩轉過身來
笑着
雙目流下血淚
楊帆嚇得一下子驚醒過來，趕緊摸了一下自己的面，用力地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覺傳入大腦。
“我還活着...”
楊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驚疑不定。
空無一人的檔案室，黑暗，無光。
楊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17:43，緩緩地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就看見了李明傑手裏拿着個雪糕匆匆地跑過來。
“楊哥，你在這裏啊，我還到處找你呢。”李明傑嘴角還殘留着一絲雪糕的痕迹，“陳哥發現了一點東西。”
解剖室。
陳高帶着口罩，安和謙的身體已經被初步解剖，自頸部至腹部恥骨以上劃開一道口子，流出了一點色澤灰暗的有些粘稠的血液，心臟處有紫黑色的痕迹，陳高取了柳葉刀剖開食管，食管空空如也，但是陳高發現裏面有一絲殘留的東西，取鑷子輕輕夾起來一看，是一種類似於動物的皮膚組織。
陳高彷彿想到了什麼，沿着胃體至胃底剖開胃，一股像是發酵好幾年的垃圾般的惡臭涌了出來，但陳高神色不變。
他盯着一個東西。
一根腐蝕了不少的條狀物體，上面殘留着的指甲，告訴陳高。
這是一根手指。
楊帆和黃隊長等人趕過來一看，李明傑剛吃完雪糕，看見這個場景，扭頭忍不住就吐在了旁邊。
“這是在安和謙的胃部發現的一根手指，雖然因為胃酸的腐蝕外形有些變化，但是可以判斷是右手尾指。”
陳高取了那九根手指與這一根手指排列在一起，赫然就是一雙手掌的十根手指。
“另外我還有一個有趣的發現。”
陳高將每根手指的中段指腹部分翻了過來，上面都有着一個個黑色的小點。
“每一根手指都有，除了那根在胃中發現的沒有辦法辨識的手指。”陳高說道，“這些小點排列之間有一定的間隔。”
“以左手手掌的大拇指開始，小點的排列順序我記在這張紙上面，它們似乎有着一些含義，但是我從法醫的角度沒有辦法辨識。”
楊帆接過那張紙，按照陳高記錄的順序，他看見了這些小點的排列。
“-.....--..---....-....--...-.”
楊帆眉頭一皺，仔細的研究起來。
李明傑嘔吐了一灘東西，看了看這些小點，嘟嚷了一句，“怎麼這些小點這麼複雜，比我設的密碼還複雜。”
“密碼？”
楊帆想到了什麼，緊緊地看着這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