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長期治療中心（四）
“死人了？”楊帆有些“驚訝”，將保安拉到一旁，“不要嚇唬我，我可是打算我的兒子送來這裏的，他整天打遊戲，我都沒有辦法管教了，最後也只能考慮你們中心了。”
保安瞧了一眼，發現周圍沒有人，靜悄悄的，“你這人不錯，我也不怕跟你說了。前幾天中心的風向忽然不太對勁，學生那時候本來都在做操的，剛做完一小半，一個教官就跑到我這裏，讓我趕緊把門關上，還讓我把監控調出來。”
“那個教官的樣子可是很急切，眼睛都紅了，像是要吃人，我也嚇了一跳，連忙跑去把大門的監控調取了出來，然後他就把我趕了出去，關上了值班室的門。我有些好奇，想進去了解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摸到窗邊，卻發現他一直緊緊地盯着監控，抓着棍子的手都是握實的了，於是我不敢接着看下去了。”
“大概一個小時他才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卷帶子，什麼也沒有跟我說就匆匆地跑着離開了，挺急的。”
“這樣啊。”
楊帆想了一下，現在看來王守仁沒有說謊，或者說，他體內的第二個人格說出的那番話是真實發生了的，不然這長期治療中心的教官不會這麼緊張，還讓這個保安把大門封鎖，明顯就是不想讓王守仁出去。
但是問題就來了，王守仁究竟是怎麼出去的呢？
“大叔，他們這麼急切，難不成真的發生了什麼？”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保安吸了一口煙，“我那天一直坐在保安室，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情，這些東西還是後來我聽那些教官閑聊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
說到這裏，保安有些緊張，“你可不要說出去，不然我這份工作估計就沒有了。我只是看着你這個人不錯才跟你說的。”
“這個是沒問題的，但是如果真的死了人，怎麼電視上就沒有報道？要是我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會來這裏了，畢竟孩子是我最重要的寶貝。”
“那你可就低估了這裏了！”保安搖搖頭，指着大門上的招牌，“知道這是誰寫的嗎？陳一冷！那個有錢的地產商，在這M市誰不得給他一個面子？誰敢過來查？”
“難道就沒有人能管了嗎？”李明傑忍不住氣憤地罵了一句。
場面一下子寂靜下來，楊帆一皺眉，暗道不好。
保安仔細打量了一下李明傑，向楊帆問道，“這是？”
“我弟，他有個女兒，也是不讓人省心的，小小年紀就穿耳洞，和同學玩到一兩點才回家。”楊帆連忙說道，“對吧？！”
李明傑愣了愣，立刻滿臉痛心地回答道，“是啊！要不是這樣，我還真的不捨得把她送到這裏。”
保安沒有說話，看着陳高，吸了一口煙，“你又是誰？也是他弟？”
陳高面無表情，“不是。”
保安將手放在了身後的防暴棍上，楊帆和李明傑深吸了一口氣，盯着保安的動作。
“我認識他二十多年，一直到現在。”陳高指着楊帆說道。
安靜。
楊帆緩緩地將力氣提了起來，李明傑更是不作聲響地將手放入懷中，一把漆黑的五四已經被他拿着，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動作，這把槍就會毫不猶豫對着保安的頭，來上一發鐵豆子。
保安沒有說話，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陳高，又盯着楊帆的眼睛。
楊帆迎着保安的目光沒有躲閃，兩人就這麼互相對望着。
一秒，五秒，十秒。
“哎！”
保安放在防爆棍的手鬆懈了下來，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楊帆，“時代不同了，雖然我今年也是四十多歲了，但是對你們也是不排斥的，畢竟社會都在發展嘛...”
陳高依舊是那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楊帆有些尷尬，呵呵一笑。
“主任來了。”保安扭頭一看，看見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叫張仁，是這長期治療中心的訓導處主任，記住啊，我剛剛什麼也沒有跟你們說。”
張仁面帶微笑地走了過來，身上穿着的范思哲西服十分貼身，給他添了一份優雅的氣質。
“老王，他們是...？”
“張主任啊！”王保安相當熱情，堆出一座山的笑容，恭敬地迎了上來，“他們是過來諮詢的家長。”
張仁看了楊帆三人一眼，“你們好，我是長期治療中心的張仁，也是這裏的訓導主任，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問我。”
“請跟我來，上面會議室有茶水。”張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楊帆和陳高對望一眼，點了點頭，王仁便轉身走去。
陳高看着張仁的背影，對着楊帆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和你想的差不多，不過能進來，說明第一步進行得不錯了。”楊帆目光一閃，緩緩地說道。
“王保安剛弄完這些，這個人就來了。”楊帆笑了笑，“更加讓我覺得他們在隱瞞着什麼。”
“還有就是..”楊帆轉頭，有些凝重地望着李明傑，“我希望你冷靜一點，我明白你的感受，我比你更想查清這一件案子，不僅是給我們，更是給王守仁一個真相。”
“但你得記住，我們是警察。”楊帆說道，“給我把你的腦子弄醒了！”
李明傑低下了頭，“對不起..我剛才衝動了....”
“走吧。”楊帆跟着張仁走了上去，“人家都來宴請我們了，我們還是要給他這一份面子的。”
張仁將三人帶到了會議室，一位窈窕的秘書給三人沏好了茶，有意無意地露出胸前的一點溝壑。
楊帆不為所動，仔細地看着這個會議室。
會議室的中央擺放着一個頭像框，上面的人楊帆很熟悉，就是那個著名的地產商陳一冷。
一張大的橢圓桌，投影機隨意地放在上面，張仁走了過來，“三位可是想要了解一下我們長期治療中心？”
“是的。”楊帆點了點頭。
張仁哦了一聲，在楊帆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剛才我看見你們跟王保安聊得很開心，他有跟你們說什麼嗎？”
“比如說，死人什麼的...”
張仁笑臉盈盈地看着楊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