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神童的小創作
桑若：“……”
這個問題，他註定是不可能誠實回答伊南公爵的。
桑若看着伊南公爵：“你想要知道什麼？”
伊南公爵眼中閃閃發光，激動地道：“我早就想來問你了，你是不是在治病的時候，吃了什麼能讓精神力暴增的藥物卻不自知？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是皇室中精神力最高的那個，我對自己的期望一直是，能在成年的時候精神力達到3以上，然後邁進巫師的世界。雖然我一出生就坐擁大量財富和領地，現在更位居公爵，且是灰鴿王國的第11位順位繼承人……但這些對我來說，都不值一提你知道嗎？遠遠不如力量更重要！”
伊南公爵拍着桌子站了起來，一副上天對我如此不公的摸樣控訴着：“可是沒想到，我這麼多年來，精神力增長如此緩慢，眼看着成為巫師無望，進入騎士學院也被你比了下去，哎……好了言歸正傳，你能不能把你當初吃的藥物都告訴我，我也想試試。既然你都這樣了還不放棄，我也沒有理由放棄我的理想，是吧？”伊南公爵眼睛定定地看着桑若，“如果你告訴我，我們就是朋友，灰鴿王國內我伊南公爵所能得到的權利和財富，是我的，也可以是你的。”
桑若搖搖頭，在伊南公爵緊張期盼的眼神中道：“我的精神力變異，並不是吃藥物所致，你可以死心了。”
伊南公爵大失所望：“你能確定？”
桑若：“確定。”
伊南公爵癱在椅子上，頭疼地道：“不是藥物，難道還真是他們胡扯的什麼氣海被毀？”
當然不是。
但是靈魂換了個人這種原因，自然是不能說的。
桑若胡扯道：“大概是因為突然之間一無所有，又經歷了瀕死重生的體驗吧，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伊南公爵皺起眉頭沒有說話，一臉似懂非懂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送走了伊南公爵后，桑若去考察自己佈置給小堂弟的功課。
聽到桑若回來，拿着羽毛筆奮筆疾書的奧里，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把自己剛剛的寫的故事捧在手裏，噠噠噠一路小跑過來。
桑若幾乎要以為堂弟要一路撲進自己懷裏的時候，奧里吱呀一下給自己拉下了剎車鍵，穩穩地停在桑若身前半米處，滿是期待地將手裏的紙張捧給桑若：“哥哥，你回來了？這是我剛剛寫的故事，你看！”
奧里仰着頭通紅着小臉看着桑若，一臉求表揚求肯定的樣子。
看着幾乎要衝自己搖着尾巴汪汪叫兩聲的小堂弟，桑若有些莫名堂弟怎麼突然不怕自己了，猶豫着拍了拍奧里的腦袋，接過了他手中的稿子。
{我的哥哥
桑若·蘭西爾
他本來
是一個很有前途的
騎士
但是現在
他瘋了}
從刪刪改改的黑圈和錯別字中，桑若將小表弟寫的內容提煉了出來。
桑若：“……”
奧里緊張極了，握着小手忐忑又期待地瞪着桑若等待他的評價，碧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哥哥，我寫得好不好？”
‘瘋了’的桑若表示：“……很好，段落格式尤其清新脫俗。”
奧里：(*≧︶≦)！
被桑若嫌棄的晶片，此時終於忍不住在桑若腦海里插話：【老套而病態的梨花體，還是兒童式的，宿主極需要拓展見識，這種內容是不會受到歡迎的，也一點都不恐怖。】
桑若沒有理會晶片，繼續往下看。
{我最近
聽到半夜的磨刀聲
起床
會看到
拿着刀的哥哥
在空蕩無人的大廳里
遊走
他說他餓了
他不去廚房
卻看着我
他想吃什麼呢}
桑若：“……”半夜磨刀？有嗎？
奧里又緊張了起來，緊緊抓着蜥蜴玩偶的脖子，又問：“哥哥，我寫得嚇人不嚇人！？”
‘被磨刀’的桑若除了點頭，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奧里：(*≧︶≦)！
晶片：【……社會社會。】
桑若繼續往下看。
{有次
我偷偷打開
哥哥的房門
看到
他腳邊
一地的鮮血
然後鮮血
變成了
紅色的花瓣
他駭人的眼神發現了我
我驚慌地逃跑了
可是
我跑得掉嗎}
桑若：“……”
地上本來就只有花瓣，什麼時候有過血。
奧里還在期待地問：“哥哥，我寫得緊張不緊張！？”
桑若給予了肯定：“緊張。”
奧里：(*≧︶≦)！
晶片已經不想說話了。
{蘭西爾的大宅
越來越恐怖
費斯伯伯
躺在床上哀嚎
管家叔叔
失去了靈魂
隨着哥哥的口令做事
艾麗姐姐
和哥哥
在院中說了話
也變了
她還是笑着給我
講故事
可是
她的眼睛是紅的
裏頭倒映着
我的骨頭}
桑若：“……”
桑若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成了家裏的大boss了，被他碰過一下不是倒霉，就是成了被他控制的走狗。
往下望去，奧里小堂弟的眼睛還滿是期待地閃爍着，似乎在隨時注意着桑若的反應。
{蘭西爾的大宅
越來越恐怖
來訪的人
笑着離開了
半夜
我卻在小院裏
發現了
他們的人頭
所以
白天離開的
是誰呢？}
很好，連剛剛走的伊南公爵，也被戲精小堂弟預定了夜晚的人頭。
不知道伊南公爵看到的話，會有什麼想法。
奧里忐忑極了，彷彿一隻豎起耳朵的兔子一樣，望着低頭看稿的桑若：“哥哥，我這段寫得恐怖不恐怖？”
看完稿件的桑若抬頭：“……恐怖。”
奧里瞪大眼睛，似乎很怕桑若說一個不字：“那哥哥你喜歡嗎？”
桑若：“……喜歡。這個故事叫什麼名字？”
奧里一下跳了起來，歡呼着抱住了桑若的大腿：“嗷(*≧︶≦)太好了哥哥！這個故事叫《我的哥哥他瘋了》，是我為哥哥量身定做的！”
聽着小堂弟的這個名字，桑若忽然覺得心情有那麼點點複雜。
不過對於堂弟的創作，桑若還是挺意外的，除了一些錯別字，好像都用不到怎麼修改了。
桑若拍拍小堂弟的頭：“我若是以你的名義，將你的手稿投給你那家《夜之眠》兒童讀物出版社的話，你願意嗎？”
奧里驚呆了：“哥哥你說的是真的？拿我的故事去投稿？”
桑若點頭。
奧里不敢置信：“我、我、我，我真的可以嗎？那我給哥哥寫的故事，也會刊登在書上？被所有人看到？”
桑若：“如果過稿的話，應該會的。讓管家給你修改下錯別字，爭取讓他過稿。”
如果真的不能過稿的話，桑若也可以去問下伊南公爵有沒有什麼雜誌社出版社之類的，剛剛想套他話的時候還說和他是朋友，總不會這麼快就翻臉不認。
“啊！”奧里頓時激動地嗷嗷大叫，在屋裏跺着腳跑了一小圈后，手裏的布偶扔掉，一下子撲進了桑若懷裏，抱着桑若吼道：“哥哥最好了！哥哥萬歲！”
被奧里的猛撲撞得踉蹌了一下的桑若，本想將小堂弟提走，猶豫了下還是任他抱着了。
走神地拍拍堂弟的腦袋，桑若心裏想着如果過稿了，可以讓奧里寫寫後續，比如夢裏他是如何如何兇殘，不然以小表弟現在這種陰晦的表達，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被嚇到。
不過，先不提內容嚇不嚇人，光以“6歲神童創作恐怖小說”這類標籤當賣點，應該就會有不少家長好奇，買回去當標杆來教育自家的孩子，至於小說內容，大人不會被嚇到，小孩就難說了不是？
說不定，小堂弟更能理解小孩子的恐懼呢。
·
很快，奧里的稿件被管家叔叔修正好，然後被他親自帶到了同位於首都的《夜之眠》兒童讀物出版社，聽說接到了一位貴族家的小少爺的投稿，出版社的人也是挺看重地，並表示一定會認真審閱，儘快給蘭西爾家答覆。
折騰了一天，很快就到了夜晚。
小堂弟奧里今天興奮了一天，早早就去休息去了，桑若出現在夢中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小堂弟奧里已經做了好一會兒夢了。
不過今天，桑若並沒有在客廳沒找到小堂弟，溜達了一會兒，倒是在書房找到了。
辛勤的小堂弟，正辛苦地伏在巨大的桌案上奮筆疾書，而頭上張了兩隻角的有一張桑若的臉的惡魔，則是正在一邊端着果盤和糕點，用叉子甜蜜地給頭也不抬的小堂弟投食。
桑若本以為小堂弟終於在自己有求於他后，夢中崛起了一把，反過來奴役夢中的他了，沒想到，這念頭剛起，就聽到那邊那隻惡魔桑若，冷笑着恐嚇奧里：“嘿嘿嘿，乖乖地聽話，給本大爺寫個特別威武、特別霸氣、特別厲害的自傳，從此讓你吃香的、喝辣的，若是敢跟我耍心眼不認真，當心我現在就把你下鍋煮了！”
奧里趴在桌案上邊寫邊嚶嚶抽泣着發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惡魔桑若口蜜腹劍地投食：“真乖，啊，吃蘋果。”
奧裏邊哭邊感動地吃着：“唔唔，謝謝哥哥。”
門外的桑若：“……”
真是沒出息的戲精堂弟。
桑若悄悄關上門，決定還是讓堂弟自己在這玩吧，看起來他和他心目中的“惡魔堂哥”，相處也挺愉快的樣子。
離開書房，桑若走到了蘭西爾宅外頭，那隻說好了還會回來的兒童讀物級怪物，還沒有如約出現，桑若走着走着，就走出了蘭西爾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