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英靈（三）
“雁夜,不要妄圖反抗我。”甩下這麼一句反派標配的話以後,雁夜的從者berseker就狂躁了起來。
因為天生遺傳的魔術迴路數量僅比兄長好了一些，但是依然夠不着成為良好的魔術師標準,所以雁夜在為了小櫻向間桐臟硯妥協之後，不得不使用了間桐家的蟲魔術強行刻印體內的魔術迴路。
這種後天生成的魔術迴路本來就不比先天的魔術迴路,更不用說，間桐臟硯用上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還特意讓雁夜召喚了極為消耗御主魔力與生命力的berseker,本來就沒打算讓雁夜活多久。
惡劣的身體狀況與稀薄的魔力讓雁夜難以掌控自己從者的動態，要知道，即使再怎麼厭惡間桐臟硯,在這個時候,為了保證安全，間桐雁夜也應該時常待在間桐大宅里，更不要說他一心牽挂的小櫻還在間桐家受苦。
間桐雁夜對他的從者berseker的掌控能力很低，之前他大老遠地出現在冬木新區，就是因為berseker突然發了瘋，因為距離太遠他難以控制從者,而要是使用令咒的話未免也太奢侈了一點，於是他只能大老遠地跑去新區，根據與berseker的聯繫確定從者的方位,最後在近距離的情況下安撫了突然發瘋的從者。
正是因為雁夜即便成為了berseker的御主,對從者的掌控力依然不怎麼樣,臟硯才有機會誘發berseker發狂。
按照臟硯規劃的劇本,就是雁夜與berseker這對組合成功地在聖杯戰爭的開頭，就幹掉一組參賽者，向著聖杯的目標大步邁進。
如果綱吉和天草真的是一組參賽者的話，因為本來就對聖杯沒啥興趣，自然不會想着儉省令咒，說不定還能快速地幹掉berseker，但是問題是，天草是宇智波斑的從者，近戰能力也不強，綱吉的從者迪盧木多在這樣的情況下倒是能顯得戰力卓越，然並卵，他人根本不在這裏。
按照分類，天草也是個脆皮的法師，就算他的魔術很強，但是在berseker的瘋狗式攻擊下，常被打斷，更不用說，那邊間桐臟硯的蟲子已經鋪天蓋地地湧來了。
天草原本自保沒問題，還有閑暇反擊，然而問題在於，他還要在狂戰士、間桐臟硯兩方的攻擊下護着綱吉，還得注意自己不受傷。
一個法師和一個狂戰士打，而且還是近戰，對於一向是用智力解決問題的天草來說，這真的很傷。
他都想着要是撐不住了是不是呼喚一下自己的御主，最起碼自家御主的戰鬥力很高，順帶還能把lancer帶來。
然後，沢田綱吉就爆seed了。
沢田綱吉好歹是被宇智波斑訓練了這麼久的人，也能算斑的半個徒弟了，再加上彭格列的死氣之炎在危急時刻確實更容易激發，所以沢田綱吉終於爆發了。
死氣之炎的能量形式和魔術不一樣，但是不妨礙天草看出它威力巨大的事實。
間桐臟硯因為有後手所以有恃無恐，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死氣之炎能夠自成一種能量體系，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在彭格列以及諸多黑手黨家族組成的黑暗世界中，流傳着一個關於七的三次方的傳說。
如果說石板是王權者能量體系的創始人，那麼死氣之炎體系的能量就來源於七的三次方。
放在聖杯體系中的話，七的三次方大概就是阿賴耶或者蓋亞那種級別的存在，即使有所不及，也不是他們這些被包含在能量體系的人能夠抗衡的。
兩種體系的能量對撞是很容易產生衝突的，而一個世界有那麼多世界級別的能量體系存在，本身就已經說明了這個世界的不普通，這個世界比之僅包含一種能量體系的世界自然是強大了許多，但是也混亂了許多，別的不說，隨便哪一種能量體系裏，出現一個滅世危機，那所有人都得一起玩完。
就像蓋亞和阿賴耶會選中各類英雄成為英靈一樣，在其他的能量體系裏，也有這種備受能量來源寵愛之人存在，石板體系裏他們是王權者，而火焰體系裏，就是“七三”的擁有者。
在七的三次方中，彭格列指環象徵時間，是極為特殊指環，按照傳承來說，綱吉在世界進程中，已經是指環的既定繼承人，未來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對他的考驗。
簡而言之呢，就是沢田綱吉是死氣之炎能量體系裏的命運之子，即使現在他的命運歷程還沒有開始，也不是間桐臟硯這個本應下地獄了的腐朽之人能夠抗衡的。
死氣之炎將臟硯的蟲子都燃燒殆盡，那股摧枯拉朽之勢讓間桐雁夜瞠目結舌。
臟硯在他面前消失得太輕易，雁夜幾乎不敢相信他已經死了。
獃滯過後就是狂喜，臟硯已經死了，berseker也在被天草牽制着，命令他安靜下來以後，雁夜就急急奔向間桐櫻所在。
間桐櫻的慘狀讓所有人都不忍心看，沢田綱吉在看清楚之前就被天草捂住了眼睛，讓他背過身去了，只不過在轉過身去之前，天草在間桐櫻身上設了一個法陣，然後就讓綱吉把他的死氣之炎放了出來。
地上的這些蟲子是臟硯的魔力所化，並不是單純的生物，而綱吉的死氣之炎也界乎虛實之間，對上這堆沒了主人的蟲子，依然是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它們燒毀了。
間桐櫻體內的那些蟲子當然也沒被放過，至於間桐臟硯在她身上留下的後手，天草不動聲色地將之除去了。
間桐臟硯的靈魂比之尋常的老人還要腐朽，這是他本該被召往地獄卻依然在人間停留的證明，時間的作用表現在了他的靈魂上。
即便他有什麼了不得的過去，但是論時間，總不可能比成為英靈的天草還要古老，也就是說，臟硯處心積慮設置的讓別人難以祛除的後手，對於許多英靈來說，並不算什麼大麻煩。
因為在蟲窟里受了太久的折磨，間桐櫻對於外界的反應已經很弱了。
或許天草在除去所有的蟲子，抹殺了臟硯復活的可能之後，對櫻說出了那句“已經沒事了，間桐臟硯已經死了，所有的蟲子也都被消滅乾淨了”后，間桐櫻雖然依然目光空洞，但是緊緊地靠在他的懷裏的動作，能證明她的自我意識還存在。
間桐雁夜參加聖杯之戰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為了小櫻。
間桐臟硯逼迫着他參加聖杯之戰，並為間桐臟硯奪取聖杯，實現臟硯的夙願，作為交換，臟硯將在聖杯之戰後將間桐櫻還給遠坂家，讓她繼續作為遠坂家的女兒生活。
雖然間桐雁夜一心認為是遠坂時臣這個失格的父親導致了小櫻的悲劇，召喚出了berseker以後，最想殺死的參賽者也是遠坂時臣，但是當臟硯已經被消滅，小櫻在間桐家生活已經沒有了威脅之後，他參加聖杯之戰的理由就消失了。
明明只是好心地幫了一個路人，結果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拯救了無辜少女，以及為了少女不惜努力奮鬥奪取聖杯的berseker組，沢田綱吉和天草四郎時貞都對他們的運氣無語了。
沢田綱吉也就算了，他本來就不是魔術體系的人，天草是真的覺得這一屆的聖杯之戰有毒啊！
這麼多組，加上他們是八組，現在已經有三組的人對聖杯沒有興趣了！
他們這一屆最後真的能打起來嗎？
“你們現在要怎麼辦？”天草抱着整個人倚在他懷裏，拇指和食指捏着他的教士服的一角不放的小姑娘問道。
“不管怎麼樣，間桐大宅我們是不想待了。”提起現在他們身處的這個大宅，間桐雁夜的臉色極為難看。
他當年就不願意繼續在間桐家待着，甚至早早地與間桐臟硯斷絕了親子關係，離開了間桐家族，如果不是為了小櫻，他是不會再和間桐家、間桐臟硯扯上關係的。
間桐家目前還有一個繼承人，那就是他的兄長間桐鶴野。
間桐鶴野本身就天分不夠，早早地被間桐臟硯放棄，在天資較好的間桐雁夜離家后，他被趕鴨子上架成為了間桐家的家督，然而只是名義上的主事人，真正的實權都在老不死間桐臟硯那裏握着。
為了保證聖杯之戰的順利進行，間桐鶴野早早地被打發出去，不過怎麼說，間桐大宅的主人是間桐鶴野，間桐雁夜再怎麼厭惡這個地方，想要燒毀這裏，還是得為血親考慮一點的，畢竟都是被臟硯壓迫的可憐人。
“好吧，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先來跟我們一起住酒店。”看着間桐櫻，綱吉不忍心地說。
“這，如果可以，我想讓小櫻回到……回到遠坂……”雁夜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間桐櫻就給出了少見的劇烈反應，她閉着眼睛，微微搖着頭，臉上劃過兩道長長的淚痕。
比之早早放棄了魔道，對魔術師的各種信息都不怎麼了解的間桐雁夜，天草四郎時貞算是行家了。
“魔術世家的繼承方式至今依循古老的嫡長繼承製，或者說，只有繼承人能夠得到充分開發魔術迴路、修習魔法的機會，其餘的子嗣，他們的天分就只能埋沒，或者說只剩下與其他世家聯姻，成為生下擁有更加優良資質的後代這一條路。”天草一邊對着懷抱着“讓小櫻回到遠坂家”這個希望的雁夜搖頭，一邊這麼說道。
“即使是這樣，即使是這樣……”間桐雁夜的反應很激烈，沒有壞死的那隻手上，青筋暴起。
“按照你的說法，那位遠坂家的家主是一個看重家族的人，所以他不會改變家族的繼承法，讓兩個孩子都繼承家傳魔術，更何況，像是這種寶石魔術傳承家系，比一般的魔術傳承需要更多的資源，老派的家族發展模式能夠供應兩位練習魔術的繼承人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家主也需要精進魔術修為。
為了不浪費孩子的資質，將孩子過繼給其他的魔術家族，學習其他的魔術，比之單純的聯姻，已經算是不錯的處理方法了。間桐家能夠成為御三家，家傳魔術應當與聖杯的營建體系有關，譬如遠坂家的寶石魔術，愛因茲貝倫的鍊金術，所以間桐家的魔術，最初應當不是蟲術的模樣。
更何況，與其讓這個受過創傷的孩子回到她已經不信任的人那裏，倒不如讓她信任的你來照顧她。”天草洋洋洒洒地說了下面這一段話。
最後那句話說完，小櫻也睜開眼睛盯着雁夜看。
雁夜深吸了一口氣：“好。”
他有令咒標誌的那隻手，慢慢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