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牛刀小試（上）
“大妞，小妞，菜市場在西街，你那綉鋪在東街，我先去賣雞蛋，你們去交綉品，一個半時辰后在鎮門口的牛車那見，路上小心，東西交了就過去，可別耽誤了回去的牛車”李桂花叮囑完拿了雞蛋就往西頭而去。
唐黛想着自己今天的打算，不好人太多，跟唐華一起高興的答應了，拉着唐華也慢慢朝東走。
太平鎮只有一條長長的主街道，分為東西兩頭街，街道整潔，街道兩邊是各色的商鋪，正是趕集的時候，叫賣聲不斷，討價還價聲，十分熱鬧。雖然跟現代是不能比的，唐黛還是興高采烈的拉着唐華一路逛着去。
“二姐，你看，許多好吃的，有包子，水果，還有棉花糖”唐黛驚喜的蹦蹦跳跳，看看這，摸摸那，聞着香味口水都滴出來了，還故意誇張的吸了吸鼻子，天真的仰着笑臉。
“小饞貓，不知羞，快走吧”唐華看着活潑的妹妹微笑着，溫柔的颳了一下唐黛的鼻頭。
“富貴綉鋪！二姐是這裏吧？”唐黛看着綉鋪上方的名稱問唐華。
“是這，我一直在這交綉品，掌柜的姓上官，大家都叫她上官掌柜”唐華點點頭
“姓上官，這個姓倒是少，好像不是我們這一方的姓吧？”唐黛心裏有些疑惑
“這個我倒不知，不過聽人說這個上官掌柜的確不是太平鎮人”
唐黛點頭，不再多想，走進綉鋪。抬頭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正帶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挑看綉品，二十多歲的婦人邊上站着一個綠衣女孩，看服飾應該是丫鬟。
“那個就是上官掌柜”唐華指着那個三十多歲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挽着普通的婦人頭，插着一根成色尚可的玉簪，高挑的身材，身穿細棉對襟寶藍夾褂，下着同色襦裙，利落大方，倒透着清貴的氣息。
見那兩人正在點評挑着綉品，二人就站在一邊安靜的等着。倒是那個上官掌柜扭頭向唐華點了點頭，示意稍等，顯然是認出了唐華。
“你鋪子這些綉品倒是精緻，綉技顯然是不錯的。只是這個寓意花色上沒有妥當的”只聽那婦人對上官掌柜說。
“大少奶奶說的是，我手上也沒有合適的未繡花色，您又要得急，少奶奶還是到別的鋪子去瞧瞧”
唐黛聽到這，心裏動了一下，花色？她刺繡技藝並不好，但想到現代的各種各樣的畫，那花色要多少有多少。想着就朝二人走去，與二人見了禮。
“這位是上官掌柜吧，恕我冒昧打擾，不是我偷聽二位講話，實在距離太近。不知道二位要的是什麼樣的花樣子？不知可否讓我一試？”唐黛首先解釋了一番，再說明自己的意圖。
上官掌柜上下打量着唐黛，一身粗布衣服打着補丁，洗得沒有了顏色，白白凈凈的小臉，一雙閃着小星星的丹鳳眼，透着自信與倔強。不由得心裏思索，看上去也就七歲左右的一個小女娃，哪來的自信？
旁邊的婦人，也打量着唐黛，看着雖然人小，但說話的語氣透着不容忽視的堅定，態度謙遜，不由讓人相信。更何況自己也着急，就有了讓小姑娘試試的念頭。
“二位是來交綉品的吧？可否讓我先看看”上官掌柜轉了轉念頭，決定還是先看看綉品再說。
唐華趕忙拿出自己的綉活遞給上官掌柜。三幅手帕，三雙鞋墊，上官掌柜拿在手上打量着。
綉功倒是不錯，但跟店裏的綉娘相比還是差了層次。花樣子也老套，不禁蹙眉，小姑娘有些誇大了！
唐黛淡然的瞧着上官掌柜臉上神色變化，並不擔心。
直看到最後一雙鞋墊時，上官掌柜不禁眼前一亮，不錯，不錯，花樣新穎別緻，配色合適。上官掌柜邊看邊點頭。
“小姑娘，這鞋墊可是你繡的？”上官掌柜望着唐黛問。
“是家姐繡的，只是花樣子是我畫的，配色也是我配的”唐黛解釋
“林少奶奶，兩位姑娘請到后屋歇息”上官掌柜說著，就把唐黛她們往綉鋪后的待客小屋裏讓。
“小蝶，給客人上茶水點心”上官掌柜吩咐后屋的綉娘。一個十六七歲的着粉色外衣的小姑娘手腳麻利的送了上來。
幾人坐下來，經上官掌柜的一番介紹，唐黛算是弄清楚了來龍去脈，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這位少奶奶是鎮上鎮長李家的大少奶奶，是縣城首富白家的女兒，娘家有一個嫡親的弟弟，家裏養得甚是疼愛，如今十五歲竟也考了個秀才。所謂士農工商，馬上秋闈了，想考個舉人爺回來讓家裏地位提升提升。
過兩天就準備進京赴考，白少奶奶想着送個寓意吉祥的小插屏給弟弟，可左找右找也沒尋到個合適的。
聽上官掌柜介紹完，唐黛深思一會，腦子裏就有了主意。
“上官掌柜，大少奶奶，這主意呢我是有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面，這主意是我的，畫樣子呢也是我的，我只收這主意和畫畫的錢，至於後面刺繡插屏自由你們二位定妥。”
“可行，只要你的畫樣子白少奶奶覺得合適接受，我定然做到童叟無欺”看着唐黛坐在那優雅的小口抿着茶，小小身體裏散發出來的氣勢絲毫不輸於她倆，上官掌柜接口道。她幾乎有一瞬間的錯覺坐在她面前的是個大人，不是個小小的姑娘。
“上官掌柜，借用一張和插屏大小一樣的紙，還有請拿一根廚房裏用的碳條給我”
“小蝶，去拿紙和碳條”剛才粉衣的小姑娘答應着轉身出去拿來紙和碳條。
唐黛把紙鋪在桌上，試了試手上的碳條，覺得合手。側着身子，眯了眯眼瞧了瞧，想着怎麼佈局。她準備畫一幅《錦鯉躍龍門》，鯉魚跳龍門，寓意高中，正合適送給趕考的學子。
看唐黛拿着碳條，在紙上揮手試了試，就埋頭一心作畫，旁若無人的樣子。上官掌柜，白少奶奶，唐華也在旁邊凝視屏息的瞧着，怕打擾到她。
半個時辰過去，唐黛收筆，瞧瞧沒什麼好修改的，在畫上寫了一行字，停了作畫。
旁邊的白少奶奶，伸手拿畫，瞧着畫裏歡跳着的鯉魚，翻騰的河水，還有威嚴的龍門像真的一樣，就感覺滿意。只是這畫的是什麼意思呢？上面的字她並不識。
一邊的上官掌柜卻是識字的，看上面寫着“錦鯉躍龍門，一舉即高中”有些激動。“這個畫樣好，再妥當不過”
唐黛彷彿沒看到幾個人高興激動的樣子，坐在那緩緩的把現代的神話鯉魚跳龍門的故事和這個故事的寓意說給幾個人聽，幾個人聽得都入了神。聽了這故事，白少奶奶立即表示就用這幅畫來綉。
“你這小娃子，還真是有點能耐，小小年紀就能作出這等的畫來，真是神童”上官掌柜和白少奶奶不約而同的讚美唐黛。
“我爹爹以前是秀才，作畫也很好的，只可惜爹爹早死，我也是看他的畫琢磨來的”唐黛心裏有些不好意思，現代的她，八歲也剛剛學畫不久呢，雖然早死的老爸的確會做畫。她哪裏是神童！
“爹爹以前是個秀才不錯，他做的畫老早被娘親變賣成銀子供家裏吃喝了，哪還留有讓她琢磨的。”一旁的唐華看着撒謊不眨眼的唐黛，心裏暗說。四妹真是變樣了！
白少奶奶見畫樣定下來了，心裏滿意，就跟掌柜的定好五日後來拿，價錢好說。說完扶着丫鬟就告辭了出去。至於上官掌柜和唐黛怎樣談，多少銀子則不是她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