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1
“聽你們聊得這麼開心,我都有點想過來小住幾日了。”
一日,例行的與吉爾伽美什無營養鬥嘴時,監獄的入口處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兩人頓時止住了話頭,一齊向說話的方向看去。
來人依舊是一身軍裝一樣深藍色的制服,只是制服外套上的裝飾似乎多了一些,顯現出那人與眾不同的地位,青年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從那鏡片后投來的視線冷靜又銳利,有着一身上級特有的風範。
他左右看了看這兩間監獄關押着的人,嘴角掛上了一絲冷酷的笑意:“我們Secpter4的監獄待遇還不錯吧,看你們的樣子是打算住到天荒地老了。”
“給本王跪下再說話,雜種。”這是變小之後脾氣反而還變好了點的吉爾伽美什。
眼見那上級一樣的人轉頭看向了吉爾伽美什的方向,蘇郁心下無奈,連忙出聲打着圓場:“不知道這位是?”
果然,那人轉頭又看向了她,他雙手背在身後,輕笑了一聲:“呵,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現行的第四王權者,Secpter4的首領,宗像禮司。”
“呵,這年頭什麼樣的雜種都敢稱王了。”這依舊是一身魔力使不出來,只有嘴皮子厲害了的吉爾伽美什。
眼見宗像禮司的頭又要轉向那邊,蘇郁連忙站了起來,向他說道:“初次見面,宗像先生,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不過還是再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蘇郁。”
開玩笑,這個什麼第四王權者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讓他跟吉爾伽美什兩個人在這吵開來,大概會演變成災難一樣令人頭疼的場景吧。
蘇郁只覺得最近面對着幼年的吉爾伽美什,自己的心態好像也向操心孩子的單親媽媽發展了。
還好宗像禮司這次呃目光仍舊被她引了回來,他轉身面對向他:“我來是想通知你們一聲,關於聖杯戰爭的始末,我們已經知道了。”
按理來說這種古老儀式都是需要上報審批的,但是這次聖杯戰爭與之前那次隔得太久了,彷彿還是人們流行存放紙質資料時的事情,關於這場災難究竟是一次無法控制的意外,還是人為的恐怖.襲擊,上層的人們還在討論不休。
畢竟此世全部之惡並不是這兩人能夠控制的,聖杯從一開始就存在,相當於危險也一開始就存在,他們只是在那危險爆發的時候恰好出現在了那裏。
但那日抓捕兩人的時候,有些不怕死的小報記者已經拍到了第一手照片,現如今蘇郁那張被偷拍的側臉照風靡了整個網絡,只怕就算最後討論出的結果是無罪釋放,這兩人的生活也會被攪得天翻地覆。
他簡單的提了一下:“現在外界正在瘋傳你們兩的照片,看樣子這位吉爾伽美什先生是不需要擔心的了,但是蘇郁,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吉爾伽美什被拍到的是成年的體型,也沒被拍到正臉,現在都變成了這麼個小孩子,大概沒人能認得出來了。
蘇郁滿不在乎的說道:“哦,真的要放我們出去嗎,可是這裏的確……”
的確待得挺舒服的。
但是蘇郁心虛的收住了話頭,她覺得輕鬆是因為知道自己隨時想走都能夠離開,可是在別人眼裏當然不是這樣的。
宗像禮司的下巴抬高了幾分,他冷冷的說道:“一旦確定定罪,你們就要被移交監獄島,那裏才是關押這種重罪之人的地方,可比這裏還要舒服多了。”
“聽起來挺有趣的。”蘇郁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甚至還有一絲好奇。
從外表上來看,她的確不像是會犯罪的那種人,但這半個月以來在監獄住得十分坦然的姿態,倒像是個對坐牢習以為常的慣犯,讓人不得不多心了幾分。
思及此,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說道:“蘇郁,你跟赤司家有什麼關係嗎?”
聽到這個名字,本還懶洋洋靠在牆邊的少女身形一僵,這次,她停頓了半晌才說道:“赤司,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果然是認識的吧。
宗像禮司在心底默默地將這點記上,他平靜的陳述着事實:“赤司家的人遞上來了探監的申請,根據你的回答,我會考慮是否批准。”
即使是他們,在身為日本御三家之一的赤司面前,也必須得通融一二,雖然這與規矩不符,但權勢向來都是為了蔑視規矩而生的。
少女臉上的神情似乎略有怔忪,她停頓了幾秒,這才說道:“赤司啊…見見也是可以的吧,沒想到再見會是這樣的場景,對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的問道:“雄英的體育祭,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早就結束了,”雖然有些驚訝,但宗像禮司很快便反應過來她想問的是什麼了,“第一名是一年A班的爆豪勝己。”
“爆豪?”這個沒聽過的名字讓蘇郁愣了一下,“不可能啊,赤司那傢伙怎麼可能讓別人得第一名……”
“赤司征十郎的話,”宗像禮司又推了推眼鏡,嘴角的笑意變得有些嘲諷,“他受傷了,沒能參加體育祭,新城區受害人的名單里就有他。”
那晚他在新城區。
蘇郁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起身來到了牢籠前:“赤司那晚在新城區?不可能啊,赤司宅應該、應該再遠一點的,你是不是記錯了……”
“呵,這種事情我可不清楚,”深藍色短髮的男人再度發出了一聲冷笑,“也許是來找你的吧,畢竟聖杯戰爭的動靜可不小。”
蘇郁沒再說話,她又一言不發的坐回了床邊,眼神微微有些發直,不知道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見狀,宗像禮司也沒再跟她說話,他轉頭看向隔壁的紅髮男人,向他微微頷額:“這段時間多有打擾,等到審判結果下來,就會把他們兩個移走。”
“談不上打擾…只是兩個令人頭疼的小鬼罷了。”紅髮的男人沉默了一會,這樣評價道。
“一定要說還是我們待客不周了,”藍發的男人收斂了嘴邊的笑容,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還有多久的時間?”
“啊,大概沒多久了吧。”周防尊面色平靜的答道,兩人進行着旁人聽不懂的對話。
再次向那男人微微點頭,宗像禮司這才離開了監獄。
只有三個人存在的監獄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周防尊仰面靠在了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還有多久的時間呢,已經不多了。
他的力量,也是責任,也是負擔,頭頂懸挂的巨劍,讓他獲得毀滅的力量,同時也即將毀滅他自己。
只希望這最後的時刻,能夠一切如他所願,平穩安詳的度過。
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隔壁再度傳來了少女向著對面說話的聲音:“喂,吉爾伽美什。”
“我們越獄吧。”
周防尊:???
————
有那麼一瞬間,周防尊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經意又踏進了青王那老狐狸的圈套,幫他做了一回免費的獄卒。
他沒有馬上出聲,而是看着少女打算怎麼做。
對面金髮的小男孩臉上是跟他年齡一點也不相配的嘲諷:“哦,終於想通了嗎,雜種。”
“早就該這樣了,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麼律法有資格約束住本王,而你,作為本王的隨侍,自然也享有這一特權。”
隔壁傳來少女一貫平靜又淡漠的聲音:“啊?我什麼時候成你的隨侍了…算了這不重要,好吧我只是有點不想見到赤司君而已。”
“就這麼沒出息的理由,竟然還好意思來邀請本王與你一起?”
“那你出不出嘛,你不願意的話,就留在這乖乖等魔力恢復好了。”
“注意你說話的口氣,雜種!”
兩人又像平時一般吵開了。
周防尊在心底沉重的嘆了口氣,過去總覺得吠舞羅的一幫小鬼整天吵吵鬧鬧,等到他離開了吠舞羅,才發現其實到處都是吵鬧的小鬼,就連青王這裏也避免不了。
“我說你們…真要越獄的話,打算去哪?”他最終還是開口管了這場閑事,這半個月以來的相處他基本將這兩人的情況搞清楚了,新城區那場災難,說不定最後真的會被定作意外,但是現在讓兩人越獄了的話,情況就有點不一樣了。
“去哪的話…到處找人吧,”蘇郁沒什麼戒心的跟人聊了起來,“我有一個好朋友,已經走散很久了,雖說這個社會的治安還是挺好的,但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總是讓人有點擔心啊。”
“本王才不會跟你去做那種無聊的事情。”
對面的吉爾伽美什冷着臉嘲諷。
周防尊暗自點頭,似乎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只是現在的時期不太對,如果不是自己即將墜劍,說不定還能將他們護在赤組的羽翼下,這樣一來也不怕Secpter4之後的追捕了,反正赤組和青組之間的摩擦一直不少。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打定了主意的話,那就隨你們去吧,萬一遇到什麼麻煩,可以去學園島的吠舞羅看看,報上我的名字,他們會幫你的。”
“這麼好的嗎,”那邊蘇郁含笑的聲音傳來,“一直沒聽你說過呢,周防君,你是因為什麼被關進來的?”
“因為……”周防尊面上的神情凝重了幾分,“因為即將到來的災禍。”
————
“這算什麼理由,Scepter4就因為這個把你關了這麼久?”
這次回答他的聲音,沒有從隔壁的牢房傳來,而是正前方。
望着突然出現的少女,周防尊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怎麼就……”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裙,整個人有着與半個月的監獄生活完全不相符的整潔,見到周防尊驚訝的神情,她一手抓了抓頭髮,笑道:“這算是初次見面嗎,周防君。”
還不等他反應,她就自說自話的開口了:“反正再帶一個也不麻煩,周防君,和我們一起走吧。”
後面的吉爾伽美什不甘示弱的吼了起來:“喂,本王什麼時候同意你的請求了。”
而蘇郁已經相當習慣無視那人的炸毛,她只是笑眯眯的看向這個坐在石室中的男子,向他伸出了手。
有那麼一瞬間,周防尊是覺得自己被迷惑了的。
那麼漂亮的少女,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向自己伸出了手,好像有那麼一瞬間像是夢裏的場景,畢竟那人的確是美得彷如夢幻一般,單單隻是望着她,都讓人產生了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就像是對着自己催眠一般。
不用再想那麼多了,答應她,只是答應她的一切話語就好。
但是短暫的失神之後,周防尊滿臉防備的望着她。
“你的‘個性’該不會是什麼魅惑吧。”
“……”
身後金髮的男孩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不是哦,”蘇郁歪了歪頭,繼續露出了那種甜膩的笑容,“不過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的話,我倒不介意試試看。”
這句話,該說是誘惑好呢,還是威脅好呢。
總感覺她露出了一副‘讓你對我死心塌地之後一定把你按在地上蹂.躪’的嘴臉。
周防尊尷尬的移開了視線,他依舊貫徹了自己原本的打算,拒絕了少女遞來的邀請:“不了,呆在這本就是我個人的選擇,只是見到吠舞羅那群傢伙的話,記得幫我保密。”
“這樣啊,”蘇郁收回了手,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我本來還想借你的勢力幫我找人的,既然這樣的話,就當做一個交易條件好了。”
前·商人·蘇郁,任何情況下都不喜歡欠別人任何東西。
“等到哪天有什麼忙我可以幫上的時候,再用它來換取吠舞羅的幫助吧,”少女隨意的笑了笑,就許下了什麼好像很不得了的約定,“記住,我能幫你辦到任何事。”
周防尊愣了一下,就目睹着少女轉瞬之間出現在了牢房外,她的手上閃過一陣金光,轉眼間一把嶄新的鑰匙就出現在手上。
“我先把你放出來,要乖乖的哦。”她舉着鑰匙一副威脅的口氣。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雜碎。”牢內的幼年英雄王陰沉着臉。
“好啦,抱歉抱歉,”見自己今天已經逗弄過度,蘇郁連忙賠上了笑臉,“偉大的英雄王是不會介意這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的吧,我之後的日子可還要仰賴您的幫助呢。”
“呵,要道歉的話,就給本王再誠懇一點啊。”
那兩人依舊兇巴巴的鬥着嘴,好像沒將逃獄當成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那名少女表現出的自由的創造能力,和那男孩時刻流露在外的上位者的姿態……
都是很有意思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