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593.見鬼

朔雪城。

穆妍在閉關，蕭星寒守着她，並沒有出門。

穆霖帶着人把朔雪城裏裡外外找了一遍，始終沒有找到晉連城的蹤跡。晉連城斷臂又光頭，本該很難躲藏，但是這場已經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遮住了所有的痕迹，給搜查帶來了很大的不便。

就連朔雪城的幾座山，目前所知的山洞，穆霖都沒有放過，海邊停靠的那些船隻裏面也都搜了，然而什麼收穫都沒有。

傍晚時分，再次聚在城主府的時候，祁寧遠嘆了一口氣說：“也不知道紀韓兩家到底是什麼意思，來了沒上岸就走了。難道是他們到了跟前，探子才打探到朔雪城的變化，稟報了之後，他們得知朔雪城變天，我當上了朔雪城的城主，所以原來要來迎娶的，現在直接反目成仇，回去搬援軍，再過來攻打朔雪城？”

穆霖點頭：“有這個可能，朔雪城的變化也就是最近十日內的事情，他們出發的時候，你還不是朔雪城的城主。”

“那現在，我去跟他們賠罪？雖然當初壞事都是表妹乾的，但梁子是結大了。”祁寧遠嘆了一口氣說。

“沒用，小妹也沒做什麼壞事。原本天啟大陸的六大家族彼此之間，就根本沒有朋友，只有利益相爭的敵人，所謂的合作都是暫時的。關於藏寶圖的爭鬥是必然的，小妹不下手，他們早晚也會動手，只是我們佔了先機而已。”穆霖搖頭說。

“我知道，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假裝去賠罪，把紀韓兩家都給處理了。”祁寧遠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這個我贊成。”穆霖點頭，“但是應該不容易，尤其是這個時候。朔雪城風波剛剛平息，高手的整體實力未必比紀韓兩家強。”

“朔雪城只要加上表妹和表妹夫，整體實力就能飛躍一個台階。可惜，現在表妹閉關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表妹夫肯定不會丟下表妹跟我出去找人打架的。”祁寧遠有些遺憾地說。

“我建議你暫時也不要去。”穆霖搖頭，“錦芳城和鄱陽城是兩個地方，如果把朔雪城的高手兵分兩路的話，實力會再次削弱，但要集中火力先對付其中一個，另外一個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甚至有可能會趁虛而入，前來朔雪城找麻煩。到時候腹背受敵，局勢會對我們更加不利。”

“看來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了，守着朔雪城，按兵不動。”祁寧遠說，他剛剛提起穆妍和蕭星寒，想表達的意思是，假如那兩人現在能出手，不管是攻還是守，都不成問題。再加上天啟大陸的勢力都是易守難攻的島嶼，他們想要解決錦芳城和鄱陽城，並不容易，貿然出手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事情暫時這麼定了下來。

另外一邊，紀家和韓家的船已經遠離了朔雪城。

晉連城在紀家的船上。當時他在那個藥鋪裏面吸幹了假圓通的內力之後，又找到了一些緩解疼痛的藥物，藉助那些藥物，暫時獲得了活動能力，從藥鋪離開之後，就躲在一輛馬車的車底，出了城，到了海邊。他沒有偷盜海邊的船隻，因為那會兒已經可以看到紀家和韓家的船在靠近了，這對於晉連城來說是個很好的逃生機會。

海水冰冷刺骨，晉連城直接跳了進去，艱難地游着靠近了紀家的船，那個時候紀家的船還沒靠岸。

很快，晉連城被發現，帶上了船，押到了紀宏宇面前。紀宏宇認出了晉連城是連策的外甥，後來拜入了元隱寺玄苦名下的和尚，這個身份並不一般。而晉連城一張口就說，現在祁寧遠是朔雪城的城主，手中有全部六張藏寶圖，他有辦法，可以幫紀家和韓家得到。

紀宏宇和韓晁一聽祁寧遠當上了朔雪城的城主，當然不可能再去朔雪城，因為他們明着已經撕破臉，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了。至於求親，當初的目的是為了打開朔雪城封閉的大門，到時候伺機對付朔雪城，並不是他們真的想讓各自的兒子娶諶家的小姐。不過如今，既然朔雪城已經變天，有些事情，根本沒有繼續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晉連城在藥鋪中吃的藥物的效果在他上船的那一刻就已經沒了，他提出讓紀宏宇幫他準備藥物，紀宏宇讓人找了，又告知了韓晁，兩家的船上總共也沒找到幾種藥材。因為他們出行在外雖然帶了大夫，但是緩解疼痛的這種藥物，平常這邊是幾乎沒有人用的。不管是受了外傷和內傷，都是療傷最重要，只緩解疼痛治標不治本，本身就不是正經的醫治方法。

而晉連城不是受傷，不是中毒，中的是擺脫不掉的蠱，他根本治不了，只能緩解。

這會兒韓晁也來了紀家的船上，跟紀宏宇一起，看着坐在他們對面，臉色煞白，額頭滿是冷汗，緊握着拳頭，身子微微顫抖的晉連城。有些事情，他們要問他。

“你這是怎麼了？”韓晁問。

“中蠱。”晉連城回答了兩個字。

“誰下的？”韓晁再問。

晉連城回答了三個字：“祁寧遠。”跟當初面對假圓通質問的時候一樣，晉連城並不想提蕭星寒這個名字。

“祁寧遠自己竟然是懂蠱術的？”韓晁面色微沉，“之前藏得夠深的。他是怎麼當上朔雪城城主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晉連城搖頭，“我昨天才剛從元隱寺……到朔雪城……差點死在那裏……”

“你在元隱寺好好地當著和尚，為什麼要去朔雪城？”紀宏宇冷聲問。

“是祁寧遠請的……祁寧遠請我師公圓通大師去朔雪城做客……我跟着師公去的……”晉連城說。他直接略過了其中元隱寺放走了軒轅燁，軒轅燁在朔雪城殺人這些內幕，因為他現在要用最簡單的方式編造一個讓紀宏宇和韓晁相信的故事。有些內情晉連城自己也不清楚，譬如軒轅燁是不是真的活着。

“圓通大師在朔雪城？”韓晁皺眉，“既然你跟圓通大師在一起，祁寧遠怎麼敢對你下手？”

“師公已經……”晉連城的聲音有些沉痛，“已經不在了……”

韓晁和紀宏宇神色大變！

紀宏宇身體前傾，看着晉連城問：“你說什麼？圓通大師死了？怎麼死的？”

“祁寧遠殺的……”晉連城說，“他用了一種叫噬功蠱的陰毒之物，讓師公中了招……師公被祁寧遠吸幹了內力，人已經沒了……”

紀宏宇和韓晁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駭，因為按照晉連城的說法，祁寧遠的實力和手段，比他們曾經以為的還要更加狠辣。圓通大師在他們心中，曾經是無人能夠與之匹敵的存在，沒想到就這樣被祁寧遠一個年輕人給害死了！

“祁寧遠現在的實力已經登峰造極……你們……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接下來……他一定會很快對紀家和韓家出手……你們再不找機會反擊……只有死路一條！”晉連城說。

“那你現在可以說說，你打算用什麼方法，幫我們得到六塊藏寶圖，除掉祁寧遠？”紀宏宇看着晉連城問。

晉連城眼底閃過一道幽光：“去仙蘿島！”

“為何？”紀宏宇不解。

“有對祁寧遠很重要的人在仙蘿島上面……我們只要抓了那些人……想要什麼……他都得乖乖交出來……”晉連城緩緩地說。

紀宏宇和韓晁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同起身出去了，說讓晉連城好好休息。

晉連城是沒有辦法休息的，噬心蠱時時刻刻的折磨根本無休無止，他閉上眼睛，只會感覺疼痛更加明顯。

不多時，紀宏宇再次進來，對晉連城說，他們決定相信晉連城的話，一起去仙蘿島。

晉連城並不意外。當他告知紀宏宇和韓晁，說祁寧遠得到了全部六塊藏寶圖，並且殺了圓通大師之後，這兩城之主，心中肯定是慌的，會找尋一切辦法，對付祁寧遠。而晉連城的目的，不是藏寶圖，是別的……

朔雪城。

穆霖帶着人找了兩天，還是沒有找到晉連城的蹤跡，祁寧遠懷疑晉連城有可能已經死了，但蕭星寒說，晉連城應該是逃走了。在朔雪城海邊的船沒有丟失的情況下，晉連城要離開朔雪城，不可能自己遊走，只可能是跟着紀宏宇或韓晁一起走的，時間正好可以對得上。

“表妹夫，如果他們聯合起來，會不會去神兵城找麻煩？那個連城，對你們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祁寧遠皺眉說。

蕭星寒面色微沉，坐在那裏沒有說話，穆霖開口說：“既然如此，我們就出手，這次把紀家和韓家都解決乾淨！星寒你留在朔雪城，我和祁寧遠分頭帶人去錦芳城和鄱陽城，把紀宏宇和韓晁的兒子抓回來！到時候晉連城想跟他們合作，就不可能了。”

“穆霖你說的，我贊成。”祁寧遠點頭，“直接攻打那兩家，很難成功，但是假如只是去抓個人的話，應該不難。表妹夫你意下如何？”

“神兵城太遠了，我哥守在那裏，晉連城不敢動他，應該不會去，至少現在不會，因為他有更好的選擇。”蕭星寒冷聲說。

祁寧遠皺眉：“什麼意思？”

“仙蘿島！”蕭星寒說，“如果晉連城想翻身，挾制我們，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仙蘿島，抓上官凌和齊昀。”

穆霖面色一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晉連城跟紀韓兩家聯手，上官凌和齊昀怕是抵擋不住，到時候一旦他們被抓了，我們就會變得很被動。”

“那我們現在去仙蘿島救人？已經比連城晚了一天了，但他們是大船，我們用小船，輕裝出行的話，有可能在他們到仙蘿島之前到達，到時候直接棄了仙蘿島，把上官凌和齊昀帶走。”祁寧遠想了想說。

蕭星寒往內室看了一眼，穆妍在裏面修鍊。

祁寧遠對蕭星寒說：“表妹夫，你必須留下鎮守着朔雪城，保護好外公和表妹。這次的事情，就交給我和穆霖吧，我去跟外公說一聲，這就出發去仙蘿島。”

“嗯。”蕭星寒點頭，“只要把上官凌和齊昀從仙蘿島帶走，不要跟他們正面對上。”話落他拿出了一個藥瓶，遞給了祁寧遠，“這裏面是噬心蠱的解藥，萬一你們去晚了，試着用這個跟晉連城做交易，但不要輕易使用，未必有用，如果他真的抓住了那兩人，就是衝著我來的。”

祁寧遠收下了蕭星寒給的葯，他和穆霖很快起身離開了。

不多時，祁寧遠和穆霖駕船，帶了幾個朔雪城的高手，一起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朔雪城，往仙蘿島的方向而去了。諶寂雖然有些擔心，但直說讓祁寧遠和穆霖出門在外一定注意安全，保重自己的前提下再去做別的事情。

祁寧遠和穆霖走了之後，朔雪城日常的事務是諶家的一個長老在處理，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蕭星寒守着穆妍，自己也在修鍊。玄苦被蕭星寒勒令不準出門，除了修鍊也做不了別的了。

從朔雪城去仙蘿島的路上，會路過錦芳城。紀韓兩家的船到達錦芳城之後，停留了一夜，第二天才走，給船上增加了補給，也給晉連城找齊了他所需要的藥材。

此時，晉連城已經被噬心蠱折磨了快半個月了。他整個人都瘦得不成樣子，面無血色，時常的狀態就是趴在那裏顫抖着熬過去，吃飯都是硬塞進去的，但是吃進去的東西，都要再吐出來一大半，睡覺是幾乎不可能的，熬得雙目赤紅。

中間晉連城讓紀宏宇給他下過迷藥，試圖在昏迷之中躲避噬心蠱的折磨，然而中了強效的迷藥之後，晉連城也只是有那麼一剎那的恍惚，然後劇痛再次鋪天蓋地地襲來。晉連城也曾讓紀宏宇把他打暈，結果最長的一次，他暈了一刻鐘……

從錦芳城得到了所需的藥材之後，晉連城艱難地把葯做好了，手抖着沒有辦法製作藥丸，就先做了一部分的藥粉，全都吞了下去。

終於，晉連城感覺疼痛漸漸褪去，他終於可以再次控制自己的身體。雖然他依舊能夠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扎着一根針，但是至少身體的其他地方，好了很多。

他讓紀宏宇儘可能多地為他準備了藥材，但顯然還是不夠一直用的，一旦藥效過去，就只能再次被折磨。他打算每天只吃一次，效果大概會有一個時辰，接下來還會路過蓮霧城和拜月城，到時候他會再去找新的藥材。

那些緩解疼痛的藥材吃多了對身體並不好，但是晉連城顧不得了，他沒有別的選擇。

晉連城站起來，走出船艙，到了船頭，站在那裏，捂着心口看着翻滾的海水，目光陰沉如墨。

冬季海上有霧，就連剛剛離開的錦芳城都看不清楚了，更別提朔雪城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仙蘿島。

晉連城轉身回了船艙，開始調息修鍊，發現他所吸收的假圓通的內力，只有他預計的一半兒。因為當時他身體狀況實在是太差，假圓通內力都被噬功蠱吞噬，卻沒有完全傳給晉連城。不過假如在正常情況下，晉連城一下子把假圓通的內力完全吸收，等待他的，可能是爆體而亡。

“蕭，星，寒……”晉連城眼中閃爍着陰鷙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說，“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一一還給你的，你等着！”

冬季的仙蘿島很蕭條。

上官凌和齊昀大部分時間都在修鍊，因為也沒有別的什麼事情可以做，兩人一開始還有閑心出去轉轉，抓幾隻野雞，用穆妍給的香料烤了吃，後來這些事情做多了，也覺得無趣了，他們本身都不是蕭月笙那樣的吃貨。他們不能離開仙蘿島，暫時也沒有人過來看望，只能在修鍊中，希望日子可以過得快一點。

兩人平時就住在一個院子裏，修鍊也在一處。

這天上官凌從修鍊中醒來，發現齊昀不在，他以為齊昀是先結束修鍊出去了，也沒多想，自己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喝了點水，然後才去齊昀的房間找他。

房門開着，上官凌進門就叫了一聲：“阿昀！”

沒有人應，上官凌又叫了一聲，進了內室，發現房裏根本沒有人。

“去哪兒了……”上官凌皺了皺眉，出去找，院子裏沒有，城主府中齊昀可能在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

上官凌感覺不太對勁，問了屬下，都說沒有見到齊昀。

上官凌派了自己人出去找，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有見到齊昀的影子。

上官凌給齊昀發他們之間專屬的信號，沒有任何回應。他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怕是齊昀出事了！

現在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找到齊昀，上官凌心急如焚，卻突然想起穆妍上次臨別的時候叮囑他們，自保最重要，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放棄仙蘿島，回神兵城去。

上官凌又回齊昀的房間看了看，把齊昀的行李收拾了，然後召集自己人，讓準備了兩艘船。上官凌打算讓那些跟隨他們來到仙蘿島的人先回神兵城去，他要去朔雪城，通知穆妍齊昀失蹤的事，不能就這麼回家去了。

雖然屬下極力勸阻，但上官凌還是按照原計劃，讓那些人離開仙蘿島回神兵城，而他自己，架着一艘小船，手中拿着天啟大陸的地圖，離開了仙蘿島，往朔雪城的方向走了。

三日之後，祁寧遠和穆霖到了仙蘿島，上岸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任何阻攔的守衛。

“我們應該是比那些人快的。”祁寧遠說，他們前日深夜時分遠遠地看到了紀家和韓家的大船，繞開繼續走了。

“不太對勁。”穆霖皺眉，帶着祁寧遠徑直去了仙蘿島的城主府。城主府中原來都是他們的自己人，現在根本沒有人了，空蕩蕩的。

“難道那倆人自己回神兵城去了？”祁寧遠感覺有些奇怪，他們明明趕在了晉連城前面到的，人怎麼都不見了呢？

穆霖沒說話，往城主府深處走去，祁寧遠跟在後面。

進了後花園，祁寧遠看到穆霖大力推倒了一座假山，然後從下面挖了一個鐵盒子出來。

“這是什麼？”祁寧遠好奇地湊了過來。

穆霖打開那個鐵盒子，裏面放了一封信，他拿了出來：“當初小妹走的時候囑咐過，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就讓他們離開仙蘿島，回神兵城去，還有時間的話就在這裏留封信。”

“表妹心思果然縝密，就算有人要搜查，肯定也去找什麼藏寶庫了。既然有信，說明他們走的時候並不是太匆忙。”祁寧遠說著，看着穆霖拆開了那封信，神色很快變得凝重起來。

“是齊昀莫名失蹤，上官凌才走的。”穆霖冷聲說，“而且，上官凌說他去朔雪城了！但我們並沒有遇到他！”

祁寧遠擰眉：“齊昀莫名失蹤？上官凌去朔雪城？我們來的時候沒有碰上上官凌，他要麼走錯路了，要麼也出事了。但那個要來抓他的晉連城，還在我們後面，現在沒有到達仙蘿島。動手的，難不成另有其人？”

穆霖把信看完之後收好，然後和祁寧遠一起，把假山又恢復了原狀，去看了看上官凌和齊昀的房間，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就快速地離開了。齊昀確定是已經出事了，上官凌才走沒多久，有可能是跟他們錯過了，未必被擒，仙蘿島不安全，他們要立刻離開。

兩日之後，當離開仙蘿島的祁寧遠和穆霖再次在深夜時分遠遠地看到紀家和韓家的大船的時候，並沒有再繞開往前走，因為那兩艘大船如果正常情況下早該到仙蘿島了，現在明顯是放棄了去仙蘿島，掉頭回去了。

祁寧遠和穆霖當下就有一個感覺，上官凌很可能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穆霖，現在怎麼辦？我們想救人，不是不行，但有把自己搭進去的風險。”祁寧遠皺眉，雙拳難敵四手，對方手中很可能有人質，他們一旦暴露，情況很不利，“不如就讓他們帶着人質去朔雪城，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應付。”

“如果上官凌真的落入了他們的手中，晉連城很可能會傷害他。晉連城是個瘋子，萬一上官凌被砍了手腳送到朔雪城去示威，最終就算他被救出來，小妹回去不好跟她的兩位師父交代。”穆霖皺眉說。

祁寧遠知道上官凌跟穆妍的關係，他皺眉說：“可是晉連城應該也知道上官凌是表妹的師兄，他不是想得到表妹嗎？如果他傷害了上官凌，表妹怎麼可能會原諒他？”

“那是你沒聽說過，晉連城曾經打算燒死我，然後讓我小妹跟他在一起的。如果不是因為阿燼，小妹早就把晉連城給殺了。不要用你的思維去揣摩他的心理。”穆霖停了船，眼眸幽深地看着遠處的兩艘大船說，“砍掉上官凌的手腳送到朔雪城去這種事，晉連城絕對做得出來！”

“死變態。”祁寧遠罵了一句，“你似乎有什麼想法，說說吧。”

“我先試探一下，上官凌是不是在晉連城手中，你躲起來。”穆霖說。

“怎麼試探？你一露臉就完了！而且我能往哪兒躲？”祁寧遠不解。

“晉連城被月笙下了子母共生蠱，他唯一不敢傷害的一個人就是月笙，我等會兒易容成月笙的樣子，他們不敢動我。你就躲到海里去，抓着船，我知道海水很冷，你忍一忍。絕對不能讓紀宏宇和韓晁知道你在這兒，不然你就別想走了。”穆霖說著，已經拿出了易容藥物，開始做易容了，他們的船停了一會兒，跟前面的大船距離拉得更開了，倒不必擔心被發現。

“我還是覺得不太穩妥，那個晉連城狡詐多端，萬一發現你是假的……”祁寧遠不希望穆霖出事，他們一起出來的，他實力比穆霖強，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應該保護穆霖。

“聽好了，如果我被晉連城發現了真正的身份，我會提出交換人質，把上官凌換回來。”穆霖低聲說，“到時候你帶着他回朔雪城報信。”

“這怎麼行？你剛剛才說晉連城想要燒死你！你落入他手裏，他也不會對你仁慈的！”祁寧遠搖頭反對。

“此一時彼一時，情況不同，我跟上官凌對小妹的重要性，在他心裏肯定是不一樣的，當人質的待遇也必然不一樣。”穆霖說，“就這麼定了！”

穆霖話落，已經易容成了蕭月笙的樣子，然後一腳把毫無防備的祁寧遠踹入了海中，在祁寧遠撲騰了一下，抓住船舷的同時，穆霖戴上了一個面具，用內力驅使着小船，快速地朝着前面的大船而去。

紀家的大船上，上官凌幽幽醒轉，看到了一個面龐消瘦，斷臂光頭的男人盯着他。他心中一驚，之前從未見過晉連城，但他猜測這位就是。

上官凌並不是錯過了祁寧遠和穆霖，撞上了晉連城。而是在離開仙蘿島沒多久，一陣罡風襲來，他的船翻了，他落入了海中，然後很快失去了知覺，根本就不知道是誰抓了他，他又是怎麼落入晉連城手中的。

上官凌此時全身無力，感覺內力似乎凝滯了，手都抬不起來。而他的武器，他身上的暗器，連帶着他的外衣，不見了。

“上官凌，穆妍的師兄。”晉連城看着上官凌，冷笑了一聲，“第一次見面，但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上官凌冷聲問。

“這個嘛……把你送給我的人告訴我的，不過那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晉連城冷笑，“你知道嗎，我現在很生氣，看到你之後，更生氣了。我需要給蕭星寒一點教訓，你可以選一下，讓我砍你的手，還是你的腳。必須選，選好了，我裝進禮盒裏面，送去給蕭星寒當禮物，想必他會笑納的。”

“我選你的頭！”上官凌冷聲說，“死賤貨，我家師妹根本不可能看得上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鬼樣子！”

晉連城面色瞬間陰沉下去，拿了一把匕首出來，指向了上官凌的左手手臂：“我看也不用選了，蕭星寒砍了我的左臂，我就把你的左臂送去給他！”

晉連城話落，就聽到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陌生又熟悉的呼喚：“小晉！”

上官凌愣了一下，是蕭月笙的聲音！

晉連城神色一僵，手中的匕首頓了一下，脫口而出：“見鬼！蕭月兒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