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565.我是穆妍
朔雪城城主府。
“相公……救我……救我啊……”蘇婉清在床上打滾,雙手不受控制地抓撓着自己的全身,口中發出破碎的呻吟,她覺得好癢,好疼,好難受,簡直生不如死!
蘇婉清這輩子除了那幾次生孩子之外,其實沒有吃過什麼苦,她的身體一直都很嬌弱,她又悉心保養了很多年,用來伺候和取悅男人的,那裏能受得住這種折磨?
司徒平之就面色冷漠地站在床邊看着,看着蘇婉清的臉上變得血肉模糊,看着她全身佈滿了血痕,無動於衷,彷彿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這種葯的藥效就只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過了,不用解藥,那種葯會像是從體內消失了一樣,但身上留下的傷痕,是不會消失的。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防止查到下藥之人,另外一方面,如果瘙癢是無窮無盡的,蘇婉清就只能去死了,但穆妍還有些事情要問她,只是想毀了她那張臉和全身的皮膚,並不想讓她現在就去死。
蘇婉清受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折磨,司徒平之就始終站在旁邊冷眼看着,一時也沒管假諶寂讓他做的事,盯着蘇婉清,一動不動。
終於,瘙癢的感覺慢慢褪去,但蘇婉清不可能覺得舒服,因為被她自己抓出來的那些血痕,疼痛的感覺更加明顯了。她不再去抓,但是全身都好疼,她稍稍清醒了一些,看着自己恐怖的皮膚,雙手顫抖地去摸自己的臉,卻摸到了兩手的血……
“啊!!!”蘇婉清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全身都顫抖着,目光怨恨地看着司徒平之,“你……為什麼……不救我……”
司徒平之看到蘇婉清的眼神,突然笑了,他就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握住了蘇婉清一隻滿是血的手,捏住其中一根手指,輕輕揉了兩下,然後猛然用力,直接掰斷了!
蘇婉清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再次慘叫連連。
司徒平之捏住了蘇婉清另外一根手指,在手中把玩,看着蘇婉清驚懼的眼神,似乎被大大地取悅了,聲音幽幽地說:“清兒,當年我們互相發過誓的,要一輩子在一起,不可以背叛對方,你都忘了嗎?”
“相公……”蘇婉清是真的害怕了,她想跟以前一樣,用哭泣哀求司徒平之,但是她忘了一件事,美人哭起來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但她現在剛剛毀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哭起來,是女鬼……
司徒平之冷笑:“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就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丑的女人。收起你的眼淚吧,對我沒有用了。讓我猜猜,你是最近才開始偷人的對嗎?先前你要偷人,我不可能沒有任何察覺,但我最近太忙了,就有些忽略你,不過短短几天,你就耐不住寂寞了是吧?你昨天拒絕了我的求歡,今天又不讓我看你的脖子,前面幾天,你心脈受了重傷,不能下床,總不能為了偷人,命都不要了。所以我猜,昨天,就是第一次,對嗎?”
“相公……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蘇婉清心中驚懼,聲音顫抖地哀求司徒平之放過她。
“我在問你,你既然不想回答,也無妨。告訴我,姦夫是誰?”司徒平之看着蘇婉清冷聲問。他沒有再掰斷蘇婉清其他的手指,因為蘇婉清已經瀕臨崩潰了,司徒平之並不希望她現在就暈過去。
“對不起……我錯了……”蘇婉清依舊沒有回答司徒平之的問題。
司徒平之冷哼了一聲:“夫妻這麼多年,我也算了解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已經不年輕了,早就過了風花雪月的年紀,如果是因為慾望,你大可以找我,你知道的,我會滿足你,你沒有必要冒着隨時可能被我發現的風險,去做這種苟且之事,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所以,你一定是為了利益對不對?為了給自己找一條後路,多一個保障,這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了,你還能保全自己。所以,你那姦夫,就是那個老不死的!不可能有別人!”
蘇婉清的神色更加驚恐了。她沒想到司徒平之這麼快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她沒有辦法否認,因為那些曖昧的痕迹騙不了人。雖然現在她全身的皮膚都被毀了,但是不該看的東西,都已經被司徒平之看到了。
“你還真是飢不擇食啊,下賤至極!”司徒平之看着蘇婉清冷聲說,“那樣的老頭子你還上趕着寬衣解帶去伺候,他都那麼大年紀了,能滿足你嗎?”
“相公……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相公……救我啊……”蘇婉清苦苦哀求司徒平之,她感覺好疼,好難受,她希望司徒平之立刻去給她找最好的治療外傷的藥物,為她療傷,她不想毀容,不想毀掉她精心保養了這麼多年的好皮膚。這些沒了,對她來說,生不如死!
“我為什麼要救你?”司徒平之看着蘇婉清一字一句地問。
“你是……愛我的……相公……你那麼愛我……一定會原諒我這次的對不對……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危……為了孩子們的將來考慮……我不敢告訴你……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我不是為了自己……相公你信我……”蘇婉清眼中滿是淚水。
司徒平之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看着蘇婉清突然笑了起來,一臉嘲諷:“你這話的意思是,都是因為我無能,所以需要你下賤地去委身一個老不死的,你是為了保護我,為了保護我跟你的孩子?蘇婉清,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噁心嗎?是我讓你去的?你偷人還委屈上了?你以為就你這種殘花敗柳,半老徐娘,憑你那點在床上放蕩的功夫,就能讓那個老不死的為你傾倒,為你痴迷,對你死心塌地?蘇婉清,你太天真了吧!就算你是個黃花大閨女,那個老不死的都不可能因為美色被你擺佈!”
蘇婉清身子又顫了一下,就聽到司徒平之說:“你這種又蠢又笨的賤女人,也就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現在,你的皮囊沒了,看你還怎麼出去偷人!”
“相公……救我啊……幫我……”蘇婉清快瘋了。她一想到她的臉,她全身的皮膚都毀了,滿心都是恐懼。她無法接受這一切,她想只要好好醫治,她的皮膚就可以恢復如初,還能像以前一樣伺候司徒平之,得到他的迷戀和歡心,一定可以的!
“你不是覺得那個老不死的實力強靠得住嗎?你怎麼不去求他救你?你去啊!”司徒平之猛然伸手,就把蘇婉清拽住從床上甩了出去,重重地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蘇婉清撞到了腰,疼得全身都弓了起來,現在的樣子要多凄慘有多凄慘,可是司徒平之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溫度。他俯身,湊到蘇婉清耳邊,聲音殘忍地說:“你知道你現在有多醜嗎?”
“相公!”蘇婉清滿是血的手抱住了司徒平之的腿,痛哭不止,“你是愛我的……原諒我這次……救我啊……我也愛你啊……”
“呵呵,聽聽你說的,我愛你,所以就要忍受你給我戴綠帽子?還真是理所當然呢!不過,有件事藏在我心底很久很久了,現在你已經變成醜八怪了,再也不會變成我心目中想看到的樣子,我也該告訴你了。”司徒平之甩開蘇婉清的手,踩在了腳下,低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蘇婉清身子一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平之,聲音都變了調:“你騙我!你是愛我的!”
“我不愛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我愛的人,一直都是風青染。”司徒平之冷笑,“可惜,青染師妹從來都只把我當兄長,對我敬而遠之,眼裏心裏只有諶雲一個人。在不知道我身世的時候,我還想娶了諶霏,因為諶霏跟風青染情同姐妹,這樣我就可以一直留在這個家裏,可以看到青染。可是沒想到,諶霏竟然是我的堂妹,我只能放棄了。後來,我碰到了你。”
“不……不是的……”蘇婉清搖頭,語無倫次地說,“你……說謊……我長得不像風青染……不像……”
“是啊,你長得不像青染,不然我對你的喜歡可能會有那麼幾分真心。”司徒平之彷彿終於可以說出心裏話了,神情很輕鬆,完全沒有愧疚的樣子,“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別傻了,你的容貌是不錯,但氣質不及青染的一分,我喜歡她,又怎麼可能看得上你這樣的庸脂俗粉?你知道嗎,在我們那次‘偶遇’的時候,我已經觀察你好幾天了,你最開始吸引我的,是因為你跟青染幾乎一模一樣的背影。”
“背影……背影……背影!你什麼意思?”蘇婉清聲音凄厲地問司徒平之。
“意思就是,我從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就選中你,當青染的替身了。”司徒平之聲音低沉地笑了一聲,“不然你還真以為,我會看上你這個嫁過人生過孩子又什麼都不會的賤人嗎?”
“不!不是的!”蘇婉清徹底崩潰了,她從地上爬起來,發了瘋一樣地拍打司徒平之,司徒平之要推開她,她抓住司徒平之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司徒平之倒吸了一口涼氣,抬腳狠狠地踹在了蘇婉清心口,把蘇婉清踹飛了出去!
不久之前,蘇婉清才被司徒平之拿刀剜心取血,傷口才癒合,這一下下去,她感覺劇痛襲來,一口血噴了出來,重重地撞在了牆上,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該死的賤人!”司徒平之又罵了一句,沒管蘇婉清,臉色鐵青,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門,司徒平之目光幽寒地看了一眼千雪居的方向,心中默默地說:“老不死的,連我的女人都要染指,你給我等着,早晚我會把你踩在腳下……”
司徒平之冷靜下來,按照他跟假諶寂商量好的,去佈置另外一個陷阱去了。
這邊司徒平之剛走,那邊假諶寂就接到了稟報。
“他才出門?”假諶寂冷聲問。
“是,主子,他已經出府了。”黎寬恭敬地說。
“嗯。”假諶寂神色淡淡地說,“去告訴蘇婉清,讓她戌時再過來。”
黎寬領命出去,去通知蘇婉清了。
剛進蘇婉清的房間,黎寬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神色微變,就看到一個血肉模糊,面容無法分辨的人暈倒在地上。
黎寬看了一下屋子裏其他地方,沒有人,下人也都沒在房間裏。他走過去,低頭看着地上那人,從她手上戴的玉鐲,認出了這是蘇婉清。
黎寬本想伸手把蘇婉清拉起來,但是手一頓又收了回去,只是探了一下蘇婉清的鼻息,確定她還活着,就轉身快速地離開了。
假諶寂接到稟報的時候,神色有些驚訝:“你說什麼?蘇婉清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臉毀了,全身都毀了?”
“是,主子,全身都看不到一處好皮了,現在暈死了過去。”黎寬恭敬地說。
“看來是司徒平之發現她偷人了。”假諶寂有些遺憾,“倒是沒想到,司徒平之竟然出手這麼狠,把她折磨成那樣。”
假諶寂默認是司徒平之惱羞成怒對蘇婉清下的毒手,不可能想得到害蘇婉清的另有其人。
假諶寂只是有片刻的遺憾,不能再享受蘇婉清的伺候,很快就把她拋在腦後了,因為蘇婉清對他來說就只是個有一點新鮮感的玩物而已,玩物被毀,沒什麼值得生氣的,他更不可能去給蘇婉清撐腰或者報仇。
窗戶開着,假諶寂看着外面風雪驟急,天地之間已經白茫茫一片了,他不再提蘇婉清,開口對黎寬說:“去城門口,看看司徒宇死了沒有,如果沒死的話,把他帶回來。”
“是,主子。”黎寬領命出去了。
此時祁寧遠就在城門口,他是專程過來,再確認一下被吊在上門的人是不是真諶寂的。
祁寧遠觀察了一會兒,仔細看了看司徒宇的身形,已經確認了,這不是真諶寂,因為真諶寂和司徒宇雖然年輕時候容貌很相似,但是真諶寂比司徒宇高一些,也比司徒宇瘦很多。司徒宇經過這段時間的折磨,也瘦了很多,但跟真諶寂的身形還是不一樣。
大雪紛飛,司徒宇已經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祁寧遠又看了一會兒,默默地轉身回去了。
祁寧遠剛走沒多久,黎寬出現,把司徒宇從上面放了下來,他已經昏迷過去了。
黎寬探了一下司徒宇的鼻息,還有微弱的氣息,就帶着司徒宇一起回了城主府。
“主子,還活着,怎麼處置?”黎寬恭敬地問。
“留着,等司徒平之把新的陷阱設好之後,還把司徒宇放進去當替身。”假諶寂冷笑,“我倒是要看看,祁寧遠和穆妍,究竟能有多沉得住氣,他們不出現,就別想見到諶寂!”
穆妍這天一早見到了蘇婉清,給蘇婉清下了毒之後,蘇婉清很快就走了。
這會兒快到傍晚時分,大雪還在下,穆妍假扮幽蘭,在諶紫靈的房間裏面候着,也沒什麼事情需要做,因為諶紫靈不能出門,大多時間都在床上休息。
這會兒諶紫靈醒了,面色很陰沉,打翻了她身邊大丫鬟送過去的溫水,看着也不瘋了,開口冷聲說:“去請我爹娘過來,我有事要找他們!”
“是,小姐。”大丫鬟轉身走到門口,吩咐穆妍,“幽蘭,你去雲風軒,找城主大人和夫人,就說小姐想見他們。”
穆妍點頭,出門,取過廊下放着的傘,撐開走進了雪中。
作為祁寧遠安插進城主府的細作,幽蘭平時在諶紫靈的院子裏就是專門負責到處跑腿的,因為她辦事很靈活,會說話,這樣也方便她查探府中其他地方的消息。
現在幽蘭的身份給了穆妍方便,穆妍正想去看看蘇婉清現在是什麼樣子,她算着時間,差不多也該毒發了。如果蘇婉清白天洗個熱水澡什麼的,毒發或許已經過去了。
進府之前,祁寧遠已經給穆妍畫了一張城主府的簡單地形圖,跟她說了府中各處住着什麼人。
穆妍按照腦海中的記憶,準確地找到了雲風軒的方向。
雲風軒外面有一片竹林,在這寒冬落雪的時節,依舊翠色盈盈,生機盎然。
雲,風……穆妍想,這裏應該就是曾經諶雲和風青染住的地方了,沒想到最終他們離開家之後再也沒能回來,被司徒平之和蘇婉清鳩佔鵲巢,住了這麼多年。
雲風軒有下人,不過都在外面候着,因為司徒平之離開的時候吩咐了,夫人在休息,在他回來之前,任何人不能打擾。司徒平之相信蘇婉清不會死,他就是要讓蘇婉清好好受點折磨。即便他不愛蘇婉清,也不能容忍蘇婉清給他戴綠帽子,這是在挑釁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所以穆妍進了院子,卻在門口被攔下了。雲風軒的下人說,司徒平之不在府中,蘇婉清身體不適在休息,讓穆妍回去。
穆妍面色微沉:“夫人最是疼愛小姐,小姐身體有些不好,如果見不到夫人,怕是會出大事,到時候你們擔待得起嗎?我只是進去請夫人,要不要去,應該夫人來決定!城主大人在意夫人的身子,難道就不在意小姐了嗎?”
雲風軒的下人面面相覷,默默地讓開了。
穆妍推開面前的房門,淡淡的血腥味傳入口鼻之中,她把門輕輕關上,往裏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倒在地上,狼狽又凄慘。
穆妍走過去,低頭,她知道這是蘇婉清。她探了一下蘇婉清的鼻息,還活着,只是暈過去了,心脈受傷,其他的都是皮外傷。
穆妍想了想,她待在諶紫靈身旁,也沒有多大的自由,倒是不如跟他們三個一樣,一起隱入暗中比較好。至於打草驚蛇,倒也無所謂了,想必這個時候假諶寂已經猜到他們來了朔雪城,只是不知道他們在哪裏罷了。
想到這裏,穆妍轉身出去,對候在外面的下人說:“夫人身體不適,要好好休息,我會回去好好跟小姐說的。”
穆妍話落就撐着傘走進了雪中。
出了雲風軒,穆妍走進了雪中越發清幽的竹林,片刻之後就不見了人影。
又過了一會兒,房間裏面的蘇婉清也不見了,地上只留下了斑斑血跡,和一片狼藉。
房間的牆上,掛着一幅畫,畫中是蘇婉清的背影,落款是司徒平之。此時那幅畫上用鮮紅的血寫了四個大字“賤男賤女”……
大雪天,入夜時分,天色昏暗,城主府中十分幽靜,穆妍帶着被她用被子裹起來的蘇婉清,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穆妍暫時沒聯絡蕭星寒,她在城中找到了一處廢棄的民宅,把蘇婉清扔了進去,大雪掩蓋了她一路過來的痕迹。
穆妍從地上撿了個木板,對着蘇婉清的臉打了幾個巴掌之後,蘇婉清一口血吐了出來,幽幽醒轉。
光線很暗,蘇婉清睜開眼看到面前站了一個人,看不清楚容貌。
蘇婉清身子瑟縮了一下,聲音顫抖地問:“你……你是誰……”
穆妍輕笑了一聲:“我叫穆妍,你說我是誰?”
蘇婉清猛然瞪大了眼睛,神色驚恐:“你……你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晚點再說。現在,作為禮貌,我先跟你打聲招呼。”穆妍話落,手腕一番,手中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尖刀!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穆妍的刀直接插進了蘇婉清的左肩,然後一點一點,把她的左臂切了下來。
“你跟你獨臂的兒女,一家人總要整整齊齊的。”穆妍冷笑,仿若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