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562.蘇婉清的選擇
“小花表妹,我們去救外公吧!”祁寧遠看着穆妍神色認真地說。他直接忽略了剛剛穆妍說讓他叫表姐的那句話,因為他是不可能管比他小的穆妍叫姐的,他就想當表哥。
“就你現在這樣子,到了朔雪城,隨便一個人都能捏死你。”穆妍神色淡淡地看着祁寧遠說,“你說的救人,就是我去救人,你遠遠地躲着?”
祁寧遠眼神一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我無能,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我現在要依靠表妹才能活着,沒有資格要求表妹去做什麼。我只是想說,外公他已經熬了二十多年了,他活着不是為了見到我,是為了見到你,即便在不久之前他才知道你還活着。我希望你可以早點把外公救出來,他真的太苦了。”
“祁寧遠,如果我姓諶,那我應該叫什麼名字?”穆妍看着祁寧遠問。
祁寧遠愣了一下:“諶小花?”
穆妍無語:“看來你根本就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當初我想問連瑀你叫什麼名字,他死活不肯告訴我,即便我都把我唯一的妹妹嫁給他了。”祁寧遠看着穆妍說,“所以我只能叫你小花,因為我只知道你叫小花。”
“穆妍。”穆妍說了兩個字。
“穆,妍?你姓穆?”祁寧遠眨了眨眼睛,“當年舅舅舅母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只有司徒平之和他的女人知道。”
“司徒平之的女人……”穆妍眼眸微眯,“我懷疑她姓蘇。”
“蘇?”祁寧遠有些意外,“你知道她是誰?”
“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是某個我說過要讓她生不如死的賤人。”穆妍眼底閃過一道寒光,但並沒有跟祁寧遠說她在天羽大陸的身份和經歷。
“表妹,你想好了嗎?去救外公吧!我相信你的能力!”祁寧遠看着穆妍眼神殷切地說。
“我們已經在去朔雪城的路上了。”穆妍說。
祁寧遠神色一喜:“我就知道表妹是好人!”
“讓你把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你願意嗎?”穆妍似笑非笑地問。
祁寧遠輕咳了兩聲:“這個……雖然表妹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有時候人很好。”
“有一件事,我要問你。”穆妍看着祁寧遠說,“先前你已經落到假諶寂手中了,他為何沒有對你用傀儡蠱?否則他早就知道你手裏沒有藏寶圖了。”
“這個,也是我很疑惑的地方。”祁寧遠說,“其實那個老賤人對我用過傀儡蠱,不知道為什麼,我像是沒有中蠱一樣。”
“那你不會演戲騙他嗎?”穆妍問祁寧遠。
“我會啊!這有什麼難的?”祁寧遠表示他演技超好的。
“那你怎麼又被吊到城門口去了?”穆妍表示難道祁寧遠的戲演砸了?
祁寧遠輕哼了一聲說:“那個老賤人把諶紫靈脫光了扔我床上去,還給屋子裏放了媚香,我要繼續裝中蠱就得碰諶紫靈那個賤人,我才不要!”
穆妍噗嗤一聲笑了:“還有這等美事兒?那個老賤人對你很好嘛!”
“什麼美事兒?我清清白白,不能被賤人給玷污了!”祁寧遠神色認真地說。
“嘖嘖,你這樣真的……”穆妍看着祁寧遠感嘆。
“真的什麼?你要再說我像女人,我跟你翻臉。”祁寧遠眼神危險地看着穆妍。
穆妍唇角微勾:“真的很男人,做得不錯,士可殺不可辱,你跟我大哥一樣,很有潛質。”
“什麼潛質?”祁寧遠問。
“打一輩子光棍兒的潛質,我是在誇你。”穆妍笑着說。
“你大哥?你哪來的大哥?”祁寧遠皺眉。
“我不僅有大哥,我還有表哥表姐,說來話長,跟你也沒有太大關係。”穆妍看着祁寧遠說,“不過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你當初被下了傀儡蠱,卻沒有變成傀儡的原因,我想我知道。”
“什麼原因?是不是我體質特殊?傀儡蠱對我無效?”祁寧遠問。
“你想多了,你這體質除了很抗造之外,也沒什麼特殊的。你當初是從星柘島被抓走到了朔雪城的,從時間來算,你在星柘島並沒有住多久,在朔雪城也沒有過很久,你的那位朋友元規和尚,是不是請你喝過茶?”穆妍看着祁寧遠問。
祁寧遠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你的意思是,他給我下了葯?難道他早就預想到我會被抓走,有可能會中蠱,所以給我下了傀儡蠱的解藥?”
“傀儡蠱是有解藥,不過你覺得他是那麼好心的人嗎?”穆妍反問。
祁寧遠皺眉:“我不懂蠱術。”
“但是他懂。”穆妍說,“他給你下的肯定不是傀儡蠱的解藥,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給你下的是噬功蠱。”
“噬功蠱是何物?”祁寧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中了蠱之後,只要過七七四十九天,蠱主就可以利用噬功蠱,吞噬你的全部內力,然後你會變成一具乾屍,沒有生還的可能。”穆妍看着祁寧遠說,“而體內有噬功蠱的人,遇到傀儡蠱,兩蠱會同歸於盡。只能說,你因禍得福,巧合之下躲過兩劫。你運氣很好,但是交朋友的眼光,真的很爛。”
祁寧遠神色一僵:“可惡!怪不得當初在元隱寺,他那麼熱情地招待我,話里話外都希望我一直留在那裏,原來是為了讓我留到他的蠱養成了之後,奪了我的內力!”
“難不成你還真以為他是個清心寡欲的和尚?”穆妍看着祁寧遠問。
“沒有。當初他抓了祁沅和祁寧安送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是個和尚,只是個光頭!我一直心存戒備,但沒想到他竟然是個蠱術高手!”祁寧遠冷聲說。
穆妍唇角微勾:“你曾經也有過陰險狡詐不擇手段的時期,但是跟他比,你真的不行。”
“他實力比我強?”祁寧遠表示這一點他沒有看出來。
“那倒沒有,不過有一方面他比你強得多,那就是不要臉。”穆妍輕哼了一聲說,“至少你還有個在乎的妹妹,晉連城對他自己的親弟弟都各種坑害,自私自利,毫無良知。”
“晉連城?他原本姓晉?你們果然認識!”祁寧遠看着穆妍說,“我之前就猜到他口中求之不得又難以放下的心上人就是你!我沒猜錯!”
“他本來該姓東方的,身世也很複雜。至於什麼心上人,不過是不甘心罷了。”穆妍神色淡淡地說,“這次我給你用的還生蠱,晉連城也用過。我曾經把他給殺了,他又有了一次重活的機會。不誇張地說,你的人生閱歷比起晉連城,差得遠了,他死過很多回,什麼破事爛事都干過,曾站在雲端,也曾跌入泥淖,他的心智,絕不在你之下,他除了自己的性命,什麼都能豁得出去。就像你之前因為不想碰你不喜歡的女人,不惜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如果是他,必然會做出對自己更有利的選擇。”
“看來你真的很了解他。”祁寧遠對穆妍說,“那你覺得,如果是為了你,他願意付出生命嗎?”
穆妍笑了:“當然不可能,他不是那種人。”
“聽你說的,我確實不如他狠。”祁寧遠嘆了一口氣。
“你是不如他賤。”穆妍說。
“我不賤。”祁寧遠皺眉。
“我沒說你賤。”穆妍說。
“你的意思就是我也賤,但是他更賤。”祁寧遠很不開心。
“嗯,隨便你怎麼想。”穆妍用一種讓祁寧遠想揍她的態度結束了這個毫無意義的爭辯。
穆妍和蕭星寒起身離開,祁寧遠需要休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恢復,對於蕭星寒這手起死回生的醫術十分佩服,不懂醫不懂毒不懂蠱的祁寧遠,這次醒來之後是真的覺得他的綜合實力太弱了。他有種直覺,就算單論武功,他現在都未必是蕭星寒的對手,這讓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挫敗。
穆霖駕船,他們正在往朔雪城的方向去。之前他們一直在遠離朔雪城,雖然沒有明確的目的地。現在回去,至於要怎麼救諶寂,穆妍跟祁寧遠尚未開始商量。
朔雪城。
蘇婉清昏迷了兩天才蘇醒,這輩子除了生孩子之外,她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痛苦,剜心之痛甚至比生孩子更痛苦。尤其是,還是司徒平之親自動的手,在蘇婉清苦苦哀求他的情況之下,他都沒有絲毫猶豫。
蘇婉清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兩個丫鬟在伺候。諶紫桓斷了一條手臂,不再出門。自從回到朔雪城,脾氣就陰晴不定的諶紫晴也沒有來看過她。而諶紫靈自從失了清白,身體又大面積燒傷之後,大多數時候都瘋瘋癲癲的,更不可能過來看她。
最讓蘇婉清無法接受的是,司徒平之竟然也不見人影,問他去了哪裏,都沒有人知道!這說明司徒平之走的時候都沒有給她留下隻言片語的交代!
“夫人,該喝葯了。”丫鬟把葯送到了蘇婉清面前,感覺蘇婉清的眼神陰沉得可怕。
一向怕疼也怕苦的蘇婉清,接過葯碗,自己端着,很快喝完了一碗極苦的葯,開口冷聲說:“都退下!”
“是。”丫鬟很快都退了出去。
房間裏面就剩下了蘇婉清一個人,她靠坐在床上,臉色蒼白,心口的位置隱隱作痛,口中喃喃地說:“既然已經是廢物了……就舍了吧……”
司徒平之跟着假諶寂回到朔雪城,按照假諶寂的命令,先去找了司徒宇。
司徒宇的十指和舌頭都沒了,身體還受了嚴重的內傷和外傷,在卧床休養。看到司徒平之進來,他神情有些激動,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司徒平之神色冷漠地說,“現在你老了,落難了,受傷了,想起我是你兒子了,覺得我應該保護你,照顧你?”
司徒宇神色難看,揮舞着沒有手指的雙手,努力想要比劃着表達什麼,但是司徒平之當然是看不懂的。
“直接跟你說了吧,祁寧遠已經被穆妍利用還生蠱救走了,接下來他們一定會來朔雪城救諶寂。那人要把諶寂吊到城門口去,看看穆妍這次會如何應對。”司徒平之看着司徒宇說。
司徒宇愣了一下,把諶寂吊到城門口去,跟他有什麼關係?
下一刻,司徒宇就聽到司徒平之說:“不過諶寂對那人來說是最重要的一張底牌,不能拿去冒險,所以他命我將你假扮成諶寂,吊到城門口。”
司徒宇神色一僵,司徒平之已經大步走到了他面前,把他從床上拽了下來,看着他冷聲說:“我沒得選擇,你可以選擇死,或者繼續熬着!如果你要死,現在點點頭,我給你一個痛快!”
司徒宇看着司徒平之,聽着司徒平之冷漠至極的話語,瞬間淚流滿面,一直在搖頭,他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看來你不想死。”司徒平之拿出一把刀,指向了司徒宇的臉,冷冷地說,“你跟諶寂原本應該是長得很像,但他現在毀容了,你這張臉也必須毀掉,不能讓人看到你的真容!”
下一刻,司徒平之的刀就在司徒宇臉上劃了一道血口子,司徒宇疼得全身顫抖,臉上血流不止。
司徒平之的刀沒有停,繼續割,在司徒宇的臉上割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口子,司徒宇張大嘴,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嗚嗚聲,聽起來十分悲切,但是司徒平之始終不為所動。
司徒宇那張臉,已經慘不忍睹了,上面滿是鮮紅的血痕,他雙目凸出,看着司徒平之扔了刀,拿出一瓶藥粉來,也不給他清理傷口和血跡,直接往他臉上倒。
上藥的過程,比拿刀割的過程更加痛苦,司徒宇疼得滿地打滾,司徒平之也沒有停手。
等把一瓶藥效極強的止血藥粉用光了,司徒平之扔了藥瓶,直接轉身出去了,沒有再看司徒宇一眼。
司徒宇很想暈過去,但他卻很清醒,清醒地感覺着身體的痛楚,腦海中是司徒平之那冷漠無情的眼神,讓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血淋淋地疼。
司徒平之回了他和蘇婉清的房間,蘇婉清在床上躺着,像是睡著了,面色蒼白而羸弱,眼角還有未乾的淚痕,她那張臉,依舊是易容出來的,風青染的容貌。
司徒平之在床邊坐了下來,輕輕握住了蘇婉清的手,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而假諶寂回到千雪居之後,就直接去了書房的地牢。
見到真諶寂的時候,真諶寂還是那副樣子,整個人看起來更安靜了,一動不動像是沒有氣息一樣。他並不知道祁寧遠還活着,他卻親眼見到了祁寧遠的“屍體”,巨大的悲傷讓他已經崩潰了,如果不是現在確信他的孫女還活着的話,他真的熬不下去了。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一定是假諶寂騙他的,他的孫女不會殺了他的外孫的,祁寧遠的死,肯定另有內情……
靠近的腳步聲,並沒有讓真諶寂有所反應。
假諶寂站在真諶寂面前,低頭看着他,冷冷地說:“祁寧遠的屍體被扔到亂葬崗上面,現在只剩下一堆骨頭了,你要看看嗎?”
真諶寂低着頭,不說話,也不看假諶寂。
假諶寂突然冷笑起來:“不過你那個孫女,倒真的是個人物。年紀輕輕的一個女流之輩,竟然能從天羽大陸一路來到了天啟大陸,之前把那四個家族騙得團團轉,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得到了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籌謀的東西,還用了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破了我的局,成功救走了祁寧遠!”
真諶寂神色一顫,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假諶寂。置之死地而後生?成功救走了祁寧遠?這麼說,祁寧遠當時根本就沒死,是假死,卻沒有人發現!他現在還活着,並且脫身了!
真諶寂想到這裏,不由得喜極而泣,神情激動了起來。他就知道,他的孫女是不會殺祁寧遠的!她一定是個好孩子!
“你可以高興,有這樣的孫女,你也可以得意,可以驕傲。”假諶寂冷笑,“不過你在高興之餘,也別忘了看一看你現在在哪裏。你的孫女和外孫,很快就會來救你了,等他們為了救你,落入我手中,不得好死的時候,你更應該高興啊,因為他們太孝順了,為了你連性命都不顧,你說對嗎?”
真諶寂垂頭,拳頭緊緊地握着,沒有理會假諶寂。
“我說過要讓你跟你孫女團聚的,你現在可以開始期待了!”假諶寂冷哼了一聲,拿出一串鑰匙來,開始解束縛真諶寂的鐵鏈。
真諶寂神色一凝:“你要幹什麼?”
“給你換個地方住,也是為了你的安全。”假諶寂冷笑,“等你出去了,這裏會變成一條有來無回的死牢,等祁寧遠帶着他的表妹想方設法來到這裏救你的時候,你猜他們能活着出去嗎?”
真諶寂神色難看至極,在鐵鏈解開之後,他並沒有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鬆多少,因為他的一身修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假諶寂給廢掉了,先前數次被假諶寂開膛取心頭血,傷口尚未完全癒合,就是個廢人。
假諶寂提着真諶寂,一起離開了地牢,真諶寂很快暈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像是個山洞,周圍都是石壁,他還聽到了不遠處有呼嘯的風聲。
假諶寂看着真諶寂說:“你已經服了血蹤蠱的解藥,就算你的孫女或者外孫用心頭血養蠱也找不到這裏來。他們抓了朔雪城的任何人,都威脅不到我!我拿不到那四張藏寶圖,是決計不會讓他們見到你的!什麼時候等我抓到了他們,便是你們祖孫相見之日,你等着吧!哈哈!”
假諶寂話落,轉身離開了,有石門落下的聲音,但從真諶寂所在的位置看不到門在哪裏。假諶寂留了人看守着真諶寂,他想逃跑不可能,也不能讓他死了。
又過了一天,司徒宇再次見到了司徒平之。
司徒宇臉上血肉模糊,昨天的傷口都已經不流血了,但看起來更加可怖。司徒宇本以為那樣就夠了,結果沒想到司徒平之這天來了之後,又開始在他昨天剛剛癒合的傷口上面割出了新的傷口!
司徒宇簡直生不如死,他現在口不能言,沒有手指,他的親生兒子與其說是在毀他的容貌,不如說是在折磨他,因為他看到了司徒平之拿着刀每在他臉上劃開一道口子的時候,眼底閃過的一絲快感。
司徒宇沒有看錯。
司徒平之最近過得太憋屈了,太鬱悶了,他多年以來的謀算都落了空,他的兒女都遭了難,他自己也變成了假諶寂的奴才,沒有翻身的機會,他好恨!
每當這種時候,司徒平之總是會想,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姓諶,一開始就是光明正大的諶家後代,而不是真諶寂的養子,不是別人眼中來歷不明的外人的話,他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在當年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諶雲競爭朔雪城之主的位置!
而所有的一切,始作俑者,在司徒平之眼中,就是他的親爹司徒宇!就是司徒宇生了他,不僅不養育他,還親手害了他!
司徒平之一腔鬱憤之氣無處發泄,司徒宇成為了他現在唯一能找到的發泄口。他用刀割着司徒宇的臉的時候,好幾次都想用力,直接把刀刺進司徒宇的腦袋,但他最終都忍住了……
司徒宇怎麼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遭到如此非人的報應折磨,竟然不是來自被他坑害過的人,而是來自他的親生兒子。
司徒平之在司徒宇身上發泄過了他的怒火,又給司徒宇上了葯,然後轉身離開了。離開之前,司徒平之告訴司徒宇,他明日就會把司徒宇吊到城門口去。
司徒平之回到他跟蘇婉清的房間,發現蘇婉清正要下床。
“清兒,你別亂動,你的傷還沒好,下來做什麼?”司徒平之快步走過去,神色關切地抱住了蘇婉清。
蘇婉清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絲厭惡,開口柔聲說:“我覺得好多了,一直躺着也不好。”
司徒平之拗不過蘇婉清,就扶着蘇婉清到院子裏面走了走,跟蘇婉清說起了司徒宇的事情。
蘇婉清聽了之後,微微嘆了一口氣說:“他不仁在先,你做得沒有錯。”
“嗯,還是清兒懂我。”司徒平之點點頭說,沒有看到蘇婉清眼底越發的冷漠。
第二天一早,司徒平之提着半死不活的司徒宇,到了城門口,把他吊在了城門樓的旗杆上面,之前掛祁寧遠的位置。
司徒宇的頭髮亂糟糟地遮着那張慘不忍睹的臉,衣服也換了一身,從遠處看,倒是跟先前在地牢裏面的真諶寂一模一樣了。
朔雪城的百姓並不知道被吊在那裏的是什麼人,而司徒宇容貌被毀了,也無法開口說話,司徒平之把他吊在那裏之後就離開了,又按照假諶寂的命令,在城門內外做了嚴密的部署,因為他們都覺得,祁寧遠和穆妍不久之後就會再來朔雪城救真諶寂。
司徒平之回到他和蘇婉清的房間,發現蘇婉清沒在裏面,問下人,下人說蘇婉清去看諶紫桓了。
司徒平之想起上次見諶紫桓時候的情景,打消了要過去看看的想法,因為他現在沒有心情去哄兒子。司徒平之給蘇婉清用了最好的葯,她的身體恢復得還不錯,司徒平之也沒想着要出去找她,就自己進了書房,打算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怎麼做。
所以司徒平之並不知道,蘇婉清根本沒有去看望諶紫桓,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千雪居。
蘇婉清披着厚厚的披風,戴着兜帽,一個人緩緩地走小路到了千雪居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下人進去稟報假諶寂了,不多時,黎寬前來請蘇婉清進去。
這是蘇婉清第二次來千雪居,第一次就在不久之前,回去之後她就被司徒平之親手取了心頭血。
假諶寂看着蘇婉清腳步款款地走了進來。她已經年過四十了,但是保養得極好,跟她的兩個女兒站在一起,甚至比她們看起來都要更加溫柔美麗,不過這張臉並不是她自己的。
“坐吧。”假諶寂擺擺手,示意黎寬退下。
蘇婉清坐了下來,摘掉兜帽,微微垂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你一個人來找老夫,是要做什麼?司徒平之知道你來了這裏嗎?”假諶寂看着蘇婉清問。
蘇婉清輕輕搖頭,看着假諶寂說:“他不知道。我對他很失望,他不值得我依靠,所以……”
“所以什麼?”假諶寂眼眸微眯。
“所以……”蘇婉清站了起來,緩緩地朝着假諶寂走去,一邊走着,一邊解開了身上的披風,披風掉落在地上,寒冬季節,蘇婉清裏面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薄紗裙,勾勒出了她纖細窈窕的身形,行走之間,真真如弱柳扶風。她走到假諶寂面前,緩緩地跪了下去,仰着頭,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假諶寂,“你才是朔雪城最厲害的男人,我願奉你為主,伺候你,只求一個庇護。”
假諶寂看着蘇婉清,眼眸倏然幽深了起來,開口聲音低沉地說:“去把易容洗了,讓我看看你本來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