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六芒星
當楊梓從望京SOHO拿了車之後,已經是凌晨1點了,與他背道而馳方向1500公里的上海,一棟三層小樓中,那個董安安照片上的男人--程諾,被身邊的女人推醒。
程諾的女朋友,某知名樂團大提琴手anny高,忽然推醒了還在沉睡的程諾:“二樓有聲音。”
程諾在剛才一場短兵相接之後身體甚是乏累,剛剛入夢就被叫醒,於是他應付了事道:“哪有什麼聲音啊,估計是外面野貓打架吧?”
“哎呀,哪裏來的野貓啊,這附近就沒有貓好不啦,你去看看啊,別是進了賊了。”
“唉,我怎麼聽不到什麼聲音,睡覺吧,好不好?”
Anny高狠狠地推了一把程諾,“你去不去看?”
程諾無奈地起身,抓起地上的睡袍,沒精打采地朝卧室門走去,可是剛到門口他就回來了:“我去看了,什麼都沒有。”
Anny高半跪在床上,酥胸半露,雙手叉腰:“冊那,你敷衍我也不用這樣的吧,你還沒走出這個卧室門呢!”
程諾翻了個白眼,拉開了卧室的門,打着哈欠嘟囔着:“睡覺也不讓人好好睡。”
二樓一切如常,這個山頂大loft視野很好,魔都的燈紅酒綠盡收眼底,窗外的法國梧桐、昏黃的路燈,一切依舊。
他走到一樓廚房,打開冰箱,開門,拿了一瓶水,朝樓上喊:“親愛的,我看了,什麼都沒有,你要喝什麼嘛?”
程諾朝樓上走去,冰箱旁邊的的黑暗中,有一個身影慢慢浮現出來,鬆了一口氣。他緩緩從身後掏出來一個包裹,輕輕地打開。
程諾走到了樓上之後,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然後一邊說著:“大半夜也不讓我好好睡覺,樓下什麼都沒有,睡吧。”一邊捂住了anny的嘴,小聲說道:“樓下有人,來者不善,你不要吵,我偷偷報警。”
可是,anny還是一聲尖叫,打破了夜的平靜。
太naive了,女人的嘴,豈是你這樣就能封住的?
程諾趕緊把卧室的門鎖好,然後拿出手機報警:“我家裏進賊了。”
他知道,來的人不可能僅僅是賊那麼簡單,這個房子有最先進的安保系統,每一處都是自己精心確認過,怎麼就有人悄無聲息地摸了進來,他們要幹什麼?
接到報警,警察很快來了,帶隊的是程諾的朋友區刑偵支隊李隊長,他跟程諾、anny高,在六個小時之前,還在一起吃飯聊天,再見面卻換了一個身份。李隊長看着驚魂不定裹着被單的anny,打趣她:“喂,你不是一直膽子很大的嘛?”
Anny高抖的跟篩糠一樣,“我不要住在這裏,我們去酒店吧。”
程諾眉頭緊鎖卻不忘自嘲,“我這裏也會招賊,真是想不到,估計是來偷書的吧?”
李隊長同樣不解:“監控我看了,這個賊蒙面,留下的線索不多,所以更想不到動機了,所有的賊都不會對這樣一個安保森嚴卻裏面沒有什麼財務的房子大費周章吧?不過他對這個區域好像很感興趣啊”他指着冰箱附近的一塊空地。
程諾苦笑:“這也說明我國知識分子的地位在不斷提高啊,賊都開始關心我的飲食了。”
李隊長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掏出了手機,“對了,前幾天我們還在聊的那個麥田怪圈,剛才網上出了視頻,真的不是人為的啊?”
程諾接過手機,“你這個模範人民公僕值班也會違規偷懶啊。”
他沒來得及看手機,就被anny高的尖叫吸引過去了,“那個角落裏,冰箱那,是什麼東西!”
冰箱旁的角落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六芒星,鮮紅的顏色,在燈光映照下,格外的刺眼。
Anny高一下子蹦到了程諾的身上,“我要去酒店!我不要再住在這個鬼地方了!”
她終於歇斯底里了。
第二天中午,程諾趁着下午沒課,約出來了李隊長。李隊長從烈日炎炎中鑽進了程諾的車裏:“嘿,我這模範人民公僕可又是違規了。”他把一個牛皮紙袋子遞給了程諾,“鬼天氣,今年特別熱啊。”
程諾先是遞過去了一小袋包子:“我可是跑到城隍廟去買的灌湯包。”
李隊長塞了一個在嘴裏:“人民公僕就是這樣被你腐蝕掉的。”
程諾打開牛皮紙袋子,裏面有着化學分析,以及檢驗報告,他掃了兩眼,又遞了回去:“對不起,我是學文科的,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
李隊長把東西收拾好,點了根煙,“成分不複雜,主要是氧化銅,看上去挺嚇人的,不過不值錢,不過具體的含義,恐怕你這大教授要比我明白吧?”
程諾糾正他:“副的。”
“什麼副的?”
“我這教授是副的。”
李隊長收起了嬉皮笑臉,“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千辛萬苦地留下一個六芒星,難道這是一個惡作劇?那成本也太高了吧?或者就是你的研究方向,讓有的人想跟你切磋一下,所以留下了謎題讓你解?”
“給我一根煙。”
李隊長給了程諾一根煙,程諾狠狠地吸了一口,被嗆的直咳嗽,然後道:“這是一個警告。”
“什麼警告?”
“我的朋友大衛馮死了,死於意外,他死之前,我們一直有些學術上的討論。”
“這跟六芒星有什麼關係呢?”李隊長一臉的不解。
程諾輕輕笑了一下,雖然這笑容顯得十分疲憊,“六芒星,也叫大衛之星。這恐怕是有人在用他的死警告我,不要陷入跟他同樣的結局之中。”
李隊長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後說,“恐怕我真的要違反一下紀律了,今天早些時候,外媒有一篇報道,大衛馮死於謀殺。我們得到的要求是要對這件事靜默的。”
程諾並不意外,他的一根煙已經抽完了,他又要了一根,想了一下,索性把那根煙又還給了李隊長,而是把剩下的一包都拿到了自己手裏:“你該走了,李隊長。”
李隊長輕輕地點了點頭,“如果有需要的話,隨時找我。”
程諾笑了笑,“好的。”
兩個人是從小的同學,又一起考到了上海,再後來,又都在上海安定了下來,關係不僅是認識那麼簡單,很多話無需多說。
李隊長走出了空調的冰涼,車外的熱浪讓他不住地咒罵著:“鬼天氣,怎麼今年這麼熱。”然後,他把剩下的包子都塞到了嘴裏。
程諾在車裏,翻出來了那段事關大衛馮死因的視頻,一個偌大的麥田圈,憑空而生。
他用手敲打着方向盤,手機響了,anny高大叫:“家裏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