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反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反攻

“臣只聞皇上可為太主置酒,卻不知有他人還可以如此,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好啊!好個伶牙俐齒的嚴助,本宮不與你理論,待我奏明皇上再言其他,到時候且看你如何收場!”

說罷,竇太主負氣拂袖,眼睛都不帶回一下,直接進了殿門。

也就是不一會兒,包桑便出來傳旨讓嚴助立刻進殿。

不用說,這肯定是竇太主故意告狀了,仗着身份之便,肆無忌憚。

進了宣室殿,嚴助掃視過去,就看見竇太主正氣咻咻地坐在劉徹對面,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不等他開口,劉徹先指責道:“朕今日置酒宴請太主,你卻對董偃橫加阻攔,這又是何種道理?是否是不把朕放在眼中?”

“董偃區區一介舍人,豈可擅入這乾坤聖殿,故臣將他擋在門外,也是無可厚非的。”

“大膽!何至於如此高傲?”

劉徹指着嚴助道:“難道你不知朕已封他為平樂將軍了么?還為難他,這如何解釋?”

“皇上明察也。”

嚴助近前一步,面無懼色道:“臣不知何為平樂將軍,臣只知道太祖高皇帝初創天下時立下祖制,非劉氏莫王者,非功莫侯,此制傳承已久,早遍臣心。

而今董偃,區區一介賣珠兒,有何功於大漢,僅憑陪同玩鬧,焉得封賞矣?”

這不是當著皇上的面揭竇太主的短么?她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忍受一個為皇上值崗的郎官如此傷自己的自尊呢?

她怎麼可能容忍,眼中這個長得十分猥瑣的男人傷她的偃兒呢?竇太主無法保持皇家公主雍容的儀態而疾言厲色道:“放肆!你大膽!竟敢當著本宮的面指責皇上,你居心叵測,是要反了么?”

“臣不敢!”嚴助凜然挺立,只不過一雙眼睛仍舊充滿了譏諷。

他打從心底里,就瞧不起眼前這個把一個市井小兒擁在懷中的女人,他似乎並不關注她的存在,而將目光轉向劉徹,而他的言詞,也更加犀利和尖刻,專擊竇太主弱處。

“依臣看來……臣說的沒錯,那董偃其人,至少有三條問斬的罪狀,他怎麼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大殿呢?”

“哦?有趣,那朕今天就聽聽,他究竟有哪三條罪狀?你若是說得有理,今天就饒過你的無禮之舉,若是你信口無據,指鹿為馬,胡亂指證,朕可不會留情,定是要治你的誹謗之罪。”

“謝皇上恩典!”嚴助一改平日調侃和詼諧的神色。

凜然道:“董偃他以人臣入侍太主,其罪一也;敗男女之化,而亂婚姻之體,其罪二也;盡狗馬之樂,極耳目之欲,行邪枉之道,徑淫辟之路,乃國家之大賊,人主之大蜮,其罪三也。

有此三罪者,若是放過不殺,是不足以振朝綱的。”

這個該死的嚴助!竇太主忿忿不平,於是在心中痛罵道。

其實,在嚴助看來,董偃的什麼作為,可以一目了然。

因此,在列舉了三條罪狀之後,他沒有打住話頭,沒有再繼續緊抓董偃的罪行。

而是話鋒一轉道:“臣聞春秋時期,宋宮失火,左右皆勸宋公夫人伯姬躲避,夫人言道,越義而生不如守義而死。

一個婦人尚且如此重名節,奈何陛下九五之尊,受命於天無人可及,又豈可以為極耳目之樂而忘節義呢?此非忘危么?”

也只有你嚴助才會想出這樣的比喻來說朕,真是怪哉……

劉徹在心底埋怨着,卻想不出反駁的理由,似乎找不到理由反駁。

其實,在劉徹身邊待久了,嚴助已摸透了皇上的秉性,知之甚多。

劉徹向來對文士更為寬容,而直言不諱是會被誇獎的。。。

建元三年那時候,劉徹為了擴充上林苑,以至於侵佔了民田。

他就曾當著司馬相如的面批評了劉徹一回,結果劉徹不但沒有治罪於他,反而因其直言善辨,賞賜了他大量紅金帛。

此時,他精明的小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劉徹的臉,他在讀心。

他斷定劉徹此刻正思考的不是自己的難堪,而是如何平息這場風波,收場合乎情理。

果不其然,劉徹沉默了許久之後,環顧了一下身旁的竇太主和嚴助,那說話的口氣,一下子便分外地緩和了。

他是以商議的語氣表達了對這個小個子郎的尊重,給了他足夠的禮遇。

他捻了捻淡淡的鬍鬚道:“愛卿之言不無道理,不過今日如此,朕這已設下酒宴,再撤去不怎麼好吧?這樣可以么,朕保證下不為例如何?君無戲言,一言出,如九鼎!”

“不可!”嚴助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似乎是很不滿意。

你這個不知進退的東西!竇太主咬着嘴唇,感受到了欺人太甚,以至於幾次想發怒,可都被劉徹的眼神制止住了,壓制了下去。

她只有呼呼地在一邊喘氣,臉頰亦是憋得通紅,十足的仇視。

嚴助此時已被劉徹的大度深深地感動了,只不過他就是這樣的性格,他既然已走出了第一步,就絕沒有中途退回的打算,必須做個徹底不可,乾乾脆脆,不拐彎抹角。

他比誰都清楚,面對年近而立的皇上來說,這又是人生多麼關鍵的一步,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只要他再堅持一下,劉徹就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朕今日還真遇上得理不饒人的主了,厲害厲害,劉徹在心裏想。

“皇上知道,宣室乃處置軍國大事之地,非法度大政不得擅入,皇上若是為淫亂之徒開了這個先例,總有一天要釀下大禍的,此非治國之策,會傷及國體。”

嚴助說話間毫無顧忌,妙語連珠,不休不止,滔滔不絕。

“董君與朕游於平樂觀,也是為了朕的身心之悅嘛!那有這麼嚴肅?”

“非也!臣聞當年管仲生病時,齊桓公登門請教為政之道,管仲請他遠離豎刁和易牙。

桓公卻說,易牙和豎刁,一個將兒子烹炸后供寡人享用,一個自己施了宮術以近寡人,難道他們的忠誠還值得懷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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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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