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硝煙四起 非道明悟
血戰，一場曠古絕今的血戰。
屠戮，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戮。
玄冥平原、無歸峽谷的一場血戰，持續足有十天十夜，在這個日落黃昏，大地沉寂的時刻，終赴於平息。
無歸峽谷是一個寬達千里，長有數十萬里的峽谷，判定它為峽谷的原因，那是因為判定的不是人，而是仙。
無歸峽谷地勢是一半海水，一半山峰，特別是兩邊山崖，是往內凹進去的山崖，而在山崖後面，是無窮無盡的海水，拍打在峭壁之上，波濤洶湧，浪卷天河。
尋常時刻，這裏可是修鍊者攜手同游的地方，站在這山崖之上，觀賞着茫茫滄海，感嘆着自然的鬼斧神工，體悟天地大道，必然鬆動修為。
可此刻的無歸峽谷，那彎進去的山峰，突兀的被劈去了一半，彷彿被一把利刃，乾淨利落的切平了一樣，一陣陣戰火肅殺的氣息瀰漫在方圓億萬里。
原本感悟大道的無歸峽谷，此時卻是屍骸遍野，無數斷壁殘垣分屍兩地，早已化為黑色的血液，形成一條黑色的河流在流淌着，無歸真的成無歸了。
就在這時，無歸峽谷的上空的仙陣，隱隱散去，露出浩瀚的星辰光芒，皎潔的月色射入峽谷之中，看到一個個穿着甲胄的人影。
這人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幼，皆是靠在峽谷的峭壁上休息，猶如凡間的士兵一樣，在貪婪着吸收着空氣，一股劫後餘生的氣氛，蕩漾在他們之中。
“噠噠噠！”
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自峽谷中間響起，所有休息的人，立即被聲響驚醒，打死了無數瞌睡蟲，卷開無數的疲憊，即刻站了起來：“拜見將軍。”
只見一個滿頭白髮、又氣宇軒昂的青年男子出現在此地，雙手虛空一按。
“好了，不用多禮了，大家都坐下休息吧，飄雪，你把仙丹全部發發下去，三年後，人族必然再次舉兵入侵妖族界域，爾等好生恢復修為。”
緊張，緊張，緊張。
這些長着像人類的人，竟然全部都不是人類，而是妖，那麼這白髮蒼蒼，又是青年的男子又是誰？
白髮、蒼蒼、滄桑、年青，完全是對立的狀態，居然在一個妖身上出現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飄雪同樣是一頭白髮，但與白髮男子不同的，就是飄雪猶如雪中的精靈，一身潔凈純白的沙衣，彷彿天地聖女一般，神聖不可侵犯。
“咻！”飄雪意念一動，自個人空間分出數千萬億的藥瓶，盡數落於所有妖怪手中，手手一份。
得到丹藥的妖怪，也沒有任何遲疑，立馬坐下調息，頓時月色精華、天地靈氣降落。
剎那間，天地風起雲湧，自九天之上襲來無數條白龍，形成一個個漩渦，融入他們的身軀之中，修補他們的修為、力量。
“不上道，你即刻帶人將死亡的妖族、人族全部好生安葬，一切如舊。”
“是。”不上道是青年男子的護衛，立馬應道，帶着自己的部下，將人族、妖族的屍體安葬。
這是人、妖之間的協議，無論哪方勝了，都必須好生對待死去的屍體，才有這奇異一幕。
“將軍，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飄雪看到青年男子走近臨時營地，有些擔心的說道。
這青年男子叫月生，一個滿身是謎的男子，是這支軍隊的將軍，最高領導者，地位僅次於大將軍封天之下。
“不用了，飄雪，死亡人數，統計出來了嗎？”
“報告將軍，死亡的妖，有。”飄雪停頓了一下，似乎不忍心的說出具體的數據，最終還是忍着淚水道：“一百多萬。”
“一百多萬！”月生聽了這個數字后，氣氛頓時一陣沉寂，在這一刻，彷彿一刻即將爆發的原子彈一樣，壓抑、緊張、寂靜。
而這氣息竟感染了方圓百米，哪怕月生情緒再控制得好，那哭泣、仇恨、不甘的情緒，還是感染周圍所有人。
一百萬那是什麼概念？
在戰場上，一百萬的意思，就是說需要有一比十人數，也就是至少要有一千萬的人。
這規模不是人類戰爭可以比擬的，不僅需要有一個可以容納這麼多人的地方，還需要有獨特的環境，去排兵佈陣。
好在，這不是凡間，而是東勝神州，不然在人間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容納這麼多人的地方，而且還是如此巨大的戰場，那難度就是幾何倍的提升了。
“是的，根據屬下來統計，這十天內，每天死亡人數達到十萬兩千二百八十餘人，而今天更是達到十三萬九千九百餘人。”
“其中金仙沒有任何傷亡，玄仙、真仙達到兩成，天仙同樣達到兩成，地仙達到驚人的五成，反而是凡境修為的比較少。”
月生揉了揉腦袋，有着疲憊的說道：“將所有人死去的妖族家屬，好生對待，給予全方面的支持，再送他們到妖族門派修鍊。”
“是。”
“你出去一下，我想靜靜。”
“怎麼了？”月生看到飄雪沒有出去，有着遲疑的問道。
“月生，你自己應該調息一下，你與人族十個金仙大戰了那麼久，哪怕以你本體金翅大鵬，也扛不住他們的力量，還是將傷勢養好再說。”
“好了，我知道了，飄雪你下去吧，我現在就調息。”月生苦笑一番，再次罷手，讓飄雪離去。
“那我先去處理其他事情了。”飄雪見月生興趣缺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這丫頭。”月生看到飄雪離去后，倒了一顆九彩丹藥，服了下去，繼而目光假虛合眼，調養傷勢去了。
“報！”
就在這時，月生聽到有人進入自己宮殿，從靜修中醒了過來：“進來。”
“啟稟將軍，前鋒雷傲私自脫離軍營，特地前來稟告。”
“哦！”月生對於雷傲還是很有印象的，雷傲本體為雷獸，特別擅長雷法、速度，力量更是恐怖，已經是天仙巔峰修為。
在同界基本是無敵的存在，此刻怎麼突然離開軍營了，難道是人族勸降了此妖不成？
月生在推測的時候，同時也在問：“你們可查清楚，雷傲離開軍營所謂何事？”
“據情報來說，是雷傲的兒子，雷霸天的真靈破碎，看來是被人殺了。”
“嗯，被人殺了？”月生意念一動，一幅幅畫面自眼前閃過，這裏面全部都是雷霸天的信息，從雷霸天的出生，一直到雷霸天和小猢猻的打鬥，全部呈現出來。
“花果山？怎麼是花果山？”月生看到畫面的景物的剎那，即刻判定出這個地點，這花果山位於玄冥平原的極北之地，兩者差距了數億億億億萬公里。
以天仙的速度，哪怕是雷傲這樣的雷獸，瞬息億萬的速度，也得一個月才可以到達。
而瞬息才多久時間，也就是二十個念頭，一秒可以達到百瞬，就可以明白玄冥平原與花果山之間的距離了。
“將軍，是否要派人，將雷傲抓回來？”
“不用了，你下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月生揮手讓手下出去，心卻靜不下來，反而看着花果山的方向，久久不語。
許久許久之後，月生終於說了第一句話：“父親啊，你說我該拿花果山怎麼辦？”
忽然，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自月生體內爆發出來，只見月生一個閃身，人已經離開了軍營，落於虛空之外。
轉而化為一隻遮天蔽日的金翅大鵬，一劃翅膀就劃破無數空間，同樣往着花果山飛了過去。
“哎。”在月生離去的剎那，一聲嘆息自無窮遠的地方突然響起，而此地竟然充滿了無數瘴氣、死氣以及渾濁無比的濁氣，這就是洪荒世界的北俱蘆洲。
這說話的主人，卻是一個遲暮的老者，只見他閉目合眼，卻穿破層層空間，看到正在趕往花果山的月生：“命運又要開始了，月生啊，希望你別赴了你父親的後塵。”
在老者嘆息的時候，花果山也發生了一件事情，原來是吾非道拿出一團紅色的元氣，非要讓猴子吞下去。
“非道，這是大劫之力化為的戾氣，可不是我們可以煉化，只能鎮壓它，你讓猴子用了，豈不是讓他置於死地。”
“非也，道友，我看這猴子不簡單，別人或許不可以，可這猴子就說不準了。”
猴子聽到這個就來氣：“吾非道你好歹是名揚天地的先天之一，怎麼如此迫害眾生。”
“我記得你們先天的原則，只是會對毀害天地蒼生的人出手，我可沒有禍害過天地，你怎麼就是不放過我啊。”
“喲呵，猴子，看樣子，你對我很很了解啊。”吾非道似笑非笑的說道，把目光轉向老樹：“道友，這猴子不簡單啊，是不是告訴我一些事情，也好讓我多多了解。”
“嘖嘖嘖。”吾非道見老樹不語，上下打量一下老樹，噙着一抹蘊含無窮含義的微笑：“我觀道友你也不簡單啊，就連我也看不出來深淺。”
“粗一看，你也就太乙金仙，但細一看，你卻又帶着無窮道韻，彷彿一個泥潭一般，讓人深深陷入其中。”
老樹終於開口了：“道友謬讚了，我就只是一顆顆樹精，哪裏能比得上你。”
“哈哈，不說也罷，不說也罷，最討厭就是跟你們這些人打交道了，不僅實力厲害，計算謀略更是厲害，隨便一個計算，就是一個量劫時間，玩不過你們，罷了罷了。”
老樹面色不該的說道：“我看道友若是事情處理完了，還是儘早離開花果山吧。”
“哦。”吾非道又來了興趣，好奇的說道：“我若不走呢？你待如何？”
老樹並沒有生氣，反而伸出粗糙的手，一指蒼天，然後再也不說話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吾非道看到老樹手朝天，便明白了一些東西，卻當不得說出來：“事情結束后，我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