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劉先生
老街串巷的時候,劉連似乎有目標的前行着。
此時正是人潮湧動的時候。
“來各位客官,裏面請,裏面請啊。”面前小二在咸亨酒店外招呼着,看着劉連來了,也道
“這位小兄弟,我看你一路下來風塵僕僕的,是要住店啊?”
“哦,我是來找徐季書店的。”劉連笑道,“小二你知不知道它在哪兒哪兒啊?”
“噯。你不就是說東山徐傲然的書店嗎?咱們風雨城誰不知道?這年頭,跟洋鬼子的仗也打着差不多了,天下太平,人還要點消遣着不是,客官您就進來喝杯茶,我呀跟您慢慢說。”
小二這一擺手,劉連便跟着進去,在旁找了個座位坐下了,向小二要了幾碟小菜。
“我這不是說了么,三江五河的道行,別就以為書讀不成就不好啦。”孔如文一副老書蟲的模樣坐着,“你看我,哎,這書讀得越多啊,先是憂家,后是憂國憂民憂天下啊,如今咱大運國打了勝仗,把倭寇的船都打拋錨了,聽說他們還要割地賠款呢,說是賠了多少?兩億兩啊!”
“您老享清福,女兒嫁的又好……來,孔先生,我敬您!”旁邊的一個中年漢子遞過來酒,孔如文夾了個茴香豆放進嘴裏,又是把酒杯這樣舉起來一下子就喝了進去。
劉連瞄了一眼孔如文,原來是個穿着灰藍色長衫的老頭,油光滿面的。
“來,您的茶來了。”小二把菜和茶擺上來,“看您初來乍到的,送您一碟茴香豆。”
接着,那小二把手上的白毛巾往上一撩,說,“這個徐季書店,您就打西邊走個三四百步,再進一條巷,到時候隨便問問就知道。”
“好,謝謝你啦。”劉連道。
“那行,您慢用。”
小二剛走沒多久,幾個孩子卻跑了進來,來到他的面前,其中一個孩子問:“先生,你可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怎麼寫么?”
“不就是草字頭下面一個回家的回么?”劉連嘬了一口茶道。
“對了,”那個小孩笑道,“可您知道茴字有四種寫法么?”
“不知道啊……”劉連道,“不過我也不想知道。”
那後面的孔如文一開始就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這時候,幾個小孩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突然拿起筷子指道,“來,跟爺爺說說,茴字還可以怎麼寫,說對了我就把這碟全給你們。”
幾個小孩笑着又到孔如文那去了,這老頭笑着面對,又對劉連報以輕蔑一撇。
劉連笑着吃了東西,就這樣向著徐季書店去了。
這一路倒也碰到不少怪事,剛透過一片柳樹林進了那條巷子,只見一個粗壯的女人擋在路口,對着要進去的小和尚又是一摸他的頭,“這小和尚,是不是看中我了,說!”
“阿秋,你別鬧了。”小和尚手裏還拿着一個籃子,不好說話。
“哈哈哈……”旁邊的婦女像看戲一樣笑着,幾個還在磕着瓜子。
阿秋看到其她婦女在笑,更來勁了。便道,“還說沒看中老娘。你那小眼珠子剛不停着我這胸脯子看呢。”
“哈哈哈……”其她的婦女笑的更大聲了。
劉連走過前去,道:“這個大姐,你就別為難這位小師傅了。”
“為難他?笑話!老娘可是姓趙的,能為難人么?”
“這可難說了。前幾日孔二狗在你面前說了你兩句,不是把他的腿打折了么?”
“那是因為他偷了東西!”阿秋一個火氣來了,很快做出幾個要打人的架勢,道:“是我為難他了么?”
“不是為難他,你是幫了他好吧,你幫了他好么?”
“呵呵,”阿秋就這樣走開了。邊走還邊想,我幫了他,叫他吸取了教訓,叫他不敢偷東西,我有錯么?
劉連安慰了小和尚,問他徐季書店怎麼走。這時候一個比較茫然的中年人從旁經過,小和尚一看,說:“這不是子君她丈夫么,他是經常去徐先生哪裏的。你可以跟他去。”
劉連擺手說謝,很快趕上那個中年人,問他是不是去徐季書店,他說是。於是二人便順路了。
劉連本想與那男人多說幾句,可他就是迷糊着眼,緊閉着嘴,不願說話。他只說這裏自己有幾篇翻譯來的稿子。
“你是說翻譯小說么?”劉連大喜,“我早年在西方留學,小村子去過大城市也去過,我正好是拿當年寫了一篇沒翻譯過的稿子來的。”
那男人一聽,很是興奮,一路下來,他們便談開了。
終於是快到了徐季書店,這個地方來人並不多,院子口擺着一個大桌子,上面全是稿子,地上一堆堆也是稿子。徐傲然就在那裏一邊翻開,看得很快,旁邊的人就一邊忙活着整理。
這時候門口的大狗突然叫了起來,不過等下又不叫了。
“徐主編。李禾來了,還帶來一個人。”前面領路的人說著。
“嗯,嘖嘖……”徐傲然無奈的搖搖頭,道:“我知道了。”
李禾很快把劉連介紹給了徐傲然,徐傲然這時候手裏拿着稿子,用毛筆在上面畫了個紅圈,就放下來。他了站起來,說到裏面看看。
他們一進書店裏面,劉連驚呼,這裏書香世家味濃重。只見那前廳里全是一排排書,不知哪裏的香爐傳來了一種清香。
他們坐了下來,這時候的徐傲然先是把劉連的稿子拿出來看看。
大家靜靜的等。只見他看到某處,又是點點頭,看到某某處,又是搖搖頭。這時候來人派來了茶,他喝了一口,接着看。
“現在國內是不興這書的。”徐傲然終於開口,“你放在國外去,又是本土的書更多,也沒競爭力。說實話,題材還可以,不過估計……頂多兩個人願意看吧。”
“能否讓我看看。”這時候,那中年男人說著,接過了稿子。“問,這是你何時寫的?”
“哦,大概是十六歲那年。”劉連實話實說,“當年我在西方美麗國一個叫做阿爾索多的地方,如今看,差不多有八年了。”
“這裏說的可屬實?”李禾又問。
“既然是小說,自然不是全屬實,但有些東西,還是假不了。”
“劉連阿,”李禾嘖嘖嘴,“你要不妨,可叫我先試試,反正這篇幅也不多……”
“那就麻煩你了。”劉連又是擺手。
“那好,既然這樣,稿子就先放在李禾那裏,等過段時間我再看看。”徐傲然說著。
接着他們又談了些其他事,劉連就隨隨便便翻書看看。
“哼,西方勢利故步自封,脆弱不堪,我大運國民四萬萬,科學發展又走在時代前沿,怎麼不該……”李禾說著這時候徐傲然又到,“你也別說大話了,這兩本書翻譯還可以,把下面的補上來,印個五六百本還是可以的……”
……
……
……
路上,已經傍晚,晚風吹着,李禾和劉連一同走着,路上有些小孩跑來跑去。
“劉兄,你知道我看中你先說哪裏嗎?”李禾問。
“還請賜教。”劉連問。
“原本我也無心譯文,可沒辦法,就像你說的,我們這些作家如今太富,我的前妻白子君就是被家裏人逼着要我們離婚好分財產才死的。”
“可是你都這麼有錢了還寫什麼書呢?”劉連又道。
“因為生活太安逸了,我心中反而躁動不安,在這個社會裏,東方列強越來越慘無人道,我想翻譯些東西,讓人了解吧……你的書不太一樣的,雖然可能無人欣賞,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