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路上堵車，半個小時的車程林曉涵花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後知後覺看了微博的老三林澤凱。
一進門兩人便問：“媽呢？”
林曉佳癱在沙發上，下巴往陽台方向一抬：“在那裏邊哭邊講電話呢！”
林曉涵林澤凱：“……”
兩人往陽台處看了眼，果然見到自個媽媽拿着手機邊哭邊說著些什麼。
林曉涵皺眉問：“誰打來的？都說什麼了？”
林曉佳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道：“外婆。”
“外婆？！”林曉涵林澤凱一驚，雙雙道，“怎麼會連她老人家都知道了？！”
“鬼知道哪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告訴她了？”說到這個林曉佳就暴躁，“一堆七大姑八大姨打電話來問爸媽離婚的事，口水說干解釋清楚后居然一個個罵我做得不對，沒有我這樣當女兒的，完了又千叮萬囑媽一定不能離婚，雖然爸是過分了，但罵一頓讓他知錯道歉回心轉意就行了吧啦吧啦的……呵呵，我就真是好笑了，罵一頓知錯道歉就行？以為教小孩子呢這是？”
林曉涵林澤凱：“……”
林曉佳越說越生氣：“特么的這也就算了，可這群渣渣說不過我后居然跑去把外婆搬了出來，真是氣死我了！”
林曉涵忍不住想笑：“外婆跟你說什麼了？”
“跟這群七大姑八大姨的一樣唄，還能說什麼？”林曉佳仰着臉哀嚎，“你們都不知道，外婆讓我不要再勸媽離婚的那個哀切誠懇的語氣……嘖，我真懷疑我要是敢拒絕說出個‘不’字的話，她能立刻跑到我面前哭着跪下來求我。”
怒氣中夾雜着自嘲。
林曉佳理解的拍拍她肩，安慰道：“外婆畢竟是快80歲的老人家了，思想跟我們嚴重不一樣，會這麼緊張擔心媽媽的婚姻很正常，你不用太往心裏去哈。”
林曉佳搖搖頭。
“我沒往心裏去，也不是怪外婆的意思。”她掩面嘆道，“就是因為太理解外婆了，所以才覺得心情複雜，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憋屈死了。”
鍾蘭秀聽到林曉涵和林澤凱的聲音，匆匆掛了電話進來。
林曉涵和林澤凱望着她，下意識齊齊喊了聲：“媽。”
“哎……”
鍾蘭秀剛應了聲就又忍不住心酸哽咽，捂着臉眼淚橫飛了。
遇到這樣打擊崩潰的事情，又身處現在的年齡和身份，她必須強忍着上不能讓老父母操心擔憂，外不能讓旁人看輕笑話，於是所有的傷心委屈都只有在兒女面前才不用逞強假裝，盡情放鬆宣洩了。
林曉涵和林澤凱見狀心裏也是難受不已，跑過去扶她到沙發上坐好。
林澤凱道：“媽你放心，這事是爸不對，我們一定不會任由他欺負你的。”
鍾蘭秀緊握住他倆的手，沒有出聲。
四人坐定，林曉涵道：“曉佳，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和阿凱仔細說說。”
“嗯。”
林曉佳應了聲，便從鍾蘭秀的深夜到到來開始，將事情詳詳細細跟兩人說了，最後才解釋道：“所以其實我和媽也沒有想要瞞你們，只是時間實在太晚了，白天又考慮到你們要上班，因此才想等你們晚上下了班再說的，哪知道……”
她一頓，嗤笑了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澤凱聽得火冒三丈：“爸是瘋了嗎？一把年紀還搞這些事，閑得沒事幹啊！”
林曉佳沒出聲。
早在知道時她就已經氣過罵過了。
林曉涵皺緊眉：“這麼說來爸和那女人關係曖昧這點是肯定跑不掉的了，但感情怎麼樣，具體到了哪一步我覺得還是不好說，要說離婚的話……”
她一頓，看向鍾蘭秀：“媽你自己是什麼想法？離，還是不離？”
鍾蘭秀低着頭，攥了攥沙發坐墊，底氣不怎麼足的道：“這個我已經跟曉佳商量過了，我是不想離的。主要是你爸他能認錯，保證不再跟外面的女人勾三搭四。”
林曉涵林澤凱看向林曉佳。
林曉佳點頭：“對，媽是不想離的，至於原因……你們看了視頻大概也能想到了。不過……”她話音一沉，“爸的脾性你們也清楚，所以我是不認為他會認錯浪子回頭什麼的。因此我覺得媽離了會更好，但媽不願意，我也只能尊重她了，畢竟是她的婚姻和人生。”
“嗯，我跟你的想法一樣，但是現在有件事情比較麻煩。”林曉涵臉色有些凝重的說。
林澤凱一愣：“什麼事？”
林曉佳卻秒懂：“你是指視頻的事吧？”
林曉涵點頭：“對。本來這事情我們自家人關上門悄悄解決就可以的了，但現在卻不小心捅到了全國人面前。雖然網上的熱度會慢慢消退，網友不會追着不放，但是我們周圍的人以及各親朋好友可是會記一輩子、說一輩子的。爸那麼好面子的人，也不知道他看了以後會是什麼反應？而且我有點擔心他會因此遷怒媽媽，一氣之下真跟媽離婚。”
此話一出，鍾蘭秀神情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三姐弟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誰也都沒再出聲。
林曉涵和林澤凱在來的路上曾經打過電話給爸爸劉大志，但他電話一直在關機的狀態，所以姐弟幾個懷疑他現在根本還不知道視頻的事，不然依他暴躁的性子不可能不打電話過來。但他知道以後反應會有多大、多激烈，姐弟幾個心裏根本沒底，只清楚生氣憤怒是肯定沒跑的了。
尤其他現在不開機，那周圍的朋友和鄰居肯定會有看到了以後轉告他的，如此一來他的生氣憤怒就更加呈倍數增長了。
半晌……
林曉佳開口：“姐，我的想法倒和你相反。”
嗯？
其餘三人瞬間把目光轉到林曉佳身上。
林曉佳條理清晰道：“爸本來就對我有意見，不大喜歡我，視頻這事又很明顯是由我引起的，所以他只會把所有的怒火都放在我身上而已，遷怒到媽的可能性不太大。而且這事本來錯的就是他，如果他真和媽離婚反倒坐實了我說他出軌這一點，那旁人就更加會在背後議論他了。現在……”
她一頓，諷刺的笑了笑：“我覺得周圍人更多的是在指責我、罵我，沒幾個是真說他的。”
林曉涵一愣，細想了下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
“再說了，”林曉佳又道，“他要真和媽離婚也沒什麼不好的，我……”
林澤凱突然大聲吼道：“二姐，夠了！別再說了！”
所有人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看向一旁一直沒出聲的林澤凱。
林澤凱盯着林曉佳，握了握拳，語氣激烈道：“你已經把事情弄得夠亂的了，就麻煩別再繼續添亂了！你不在乎爸媽離不離婚，可我在乎！我一點都不想爸媽離婚，一點都不想喊其他人爸媽你知道嗎？！”
說到最後他眼睛都有些紅了。
“阿凱……”
鍾蘭秀怔怔看着他，眼淚忽然又撲簌撲簌直往下掉，哭得無法自已。
林澤凱伸手無聲攬住她雙肩，姿態是絕對的守護。
林曉佳眉一皺，剛想說話林曉涵就手快拉住她，示意她不要出聲。
阿凱年紀小，又一向敏感、重情，會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是她們考慮不周了。
林曉佳鬆開眉頭，終是抿緊唇沒再開口。
林曉涵想了想，小心斟酌着道：“阿凱，我們也沒說一定要爸媽離婚，只不過是在商量和假設而已。所以，你不用那麼激動和擔心的。目前我們最主要的還是先聯繫爸，看他的想法和態度，對吧？如果可以，我和二姐自然也是希望一家人團團圓圓、開開心心的。”
林澤凱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林曉佳一眼，隨即又重新低下頭。
“……二姐，對不起，我剛不是故意要是吼你的。”沉默了會，林澤凱忽然微哽着聲道，“我只是一想到爸媽離婚，我們這個家就散了、沒了，所以……總之，我是不同意他們離婚的。爸如果不跟媽道歉認錯，非要離，那我就當以後都沒爸了，他也別想有我這個兒子！”
誰都沒有再出聲。
正當氣氛靜謐時，林曉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出一看，當即臉色一變，說：“是爸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