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周三終於又到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路邊的草叢中跳出了一隻野生的蓋倫!
夏日日長。
顧霜曉帶着黑狗回到家,天都還沒黑。
直到她洗完澡,天才有了幾分暗色。她隨手將換下來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舀了兩勺子洗衣粉,再打開開關,水流頓時順着接好的水管流入機身中。她抬起右手放在洗衣機上,下一秒,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涌動在洗衣機中的液體居然緩緩浮了起來,在她掌心下方匯聚成了一隻籃球大小的水球。
顧霜曉搖了搖頭,手輕輕往下一揮,水登時重新落入洗衣機中。她合上蓋子,任由洗衣機自己運轉着。若是換成靈氣充足的世界,她頃刻間就能匯聚出一隻足有人大的水球,然後用它直接洗衣服。事實上,在穿越過的某個世界中,“潔衣術”這門法術就是她“創造”的,靈感毫無疑問來自於現代的洗衣機。
可如今,嗯,有這工夫和氣力,還不如用洗衣機呢。說到底,一方面是因為客觀條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修行日短自身體內儲存的靈氣不足。但話又說回來,就算以後足了,拿來干點什麼不好,何必浪費在洗衣服上。
“汪!”
“喵!”
不知何時溜進屋的黑狗和橘貓默默看完了全場,然後同時目光灼灼地盯着顧霜曉,四隻眼寫滿了“牛逼!求大佬帶我一起飛!”的字樣。
顧霜曉輕笑了聲:“別急。”
說罷,帶着它們走到了院中。
齊靜貼心地幫她在院中擺放了一張涼床,所以涼床,就是夏天乘涼時睡卧的竹床。曾經家家戶戶每逢夏季都使用的東西,如今只有少數鄉下地方才有人用,有些晚出生一點的孩子甚至根本不知道“涼床是個什麼東西”。實際上,凡是童年使用過它的人,基本都對它留下了極為美好的印象。
試想一下。
夏季夜晚,瓜簍架下。
穿堂的涼風緩緩拂過,坐在身邊的父母長輩一邊聊着天一邊為自己輕輕搖着扇。
涼床邊點燃着蚊香或艾草,將愛叮咬人的蚊蟲遠遠地驅走。
竹床下趴着家犬,竹床上窩着家貓。
就這樣,一邊仰頭數着天上的繁星,一邊聽着大人們的嘮嗑聲,一邊吹着徐徐而來的風,沒多久困意就來了,然後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再醒來,一般都是次日早上或上午了。
穿越前顧霜曉沒用過這玩意,嗯,她從小不缺錢,更沒在鄉下地方待過。
不過倒是在穿越過程中,逐漸喜歡上了這玩意。
她走到涼席邊坐下,也不需要點什麼蚊香艾草,貓老大和狗老大在這裏,蛇蟲鼠蟻壓根不敢靠近,這就是動物的本能啊——此處有大佬,不宜靠近,退避之!
她抬頭看了眼月亮,月中剛過去沒多久,今晚雖不是滿月,但月光也不算差。
“過來。”顧霜曉抬起手,朝一貓一狗招了招。
兩隻動物齊齊走到她面前,面色嚴肅地蹲坐下了身。黑狗也就罷了,性格傲嬌的橘貓也是如此。動物有了靈智,也就相當於有了“道德觀”。舉個類似的例子,就是亞當和夏娃在偷吃了禁果后,有了羞恥之心,開始覺得赤身裸體不對。一貓一狗都知道,自己的這位“飯票”是要授道了。
古語有云: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
傳授了它們道,就是它們的老師。
拜師之時,又如何能不莊重?
顧霜曉點了點頭,對它們的態度十分滿意,開口說道:“閉上雙眼,觀想天空中的明月。”然後,她左右手分別按在了貓和狗的頭上,以自身靈氣為引,帶領它們引月光入體。
人是最得天獨厚、最適合修行的種族,這也是為什麼諸多妖物都會選擇化形的原因——能化形成人,才更好修行。因為體質得天獨厚,所以人才能從天地日月中汲取靈氣,絕大部分妖物鬼物卻只能望月。
能在這個時代開啟靈智,黑狗和橘貓的運氣不可謂不好,除此之外,它們的資質也都不差。命運命運,得有運,也得有承接這個運的命。故而,顧霜曉的引導工作進行地很順利,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鬆開雙手,低頭看着依舊閉着雙眸、正望月修行的一貓一狗,點了下頭,如此就算是入門了。至於它們能走到哪一步,這就只能將來再看了。
如此想着的顧霜曉倒在涼床之上,頭枕着裏面填充了茶葉的竹枕,身上蓋着一床猶留着陽光味道的薄毯,也開始一邊凝神一邊緩慢萃取靈氣。誠然,五心向天這個姿勢的效率要更高,但是……嗯,她選擇躺着!所以說還是回家好,沒有那麼多的人和事逼迫着她為了生存快速變強努力往上爬,還是舒舒服服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好啊,愜意。
一覺睡到了月落星沉。
天色將明時,蹲坐在原地整夜的一貓一狗依依不捨地睜開雙眸,眼巴巴地看着“消失”的月亮,恨不得立馬搬到兩極去生活。不為別的,只為那裏有極夜,估計天天有月亮看……
如果顧霜曉知道它們的想法,八成會說“你們想太多”,那裏的確是有極夜沒錯,但這不代表天天都有月亮啊。或者說恰恰相反,在一個月的極夜時期里,起碼有半個月看不到月亮,剩下半個月哪怕能看到,也不是天天都滿月,而是正常地有圓有缺。所以說,哪怕做喵做汪也要多讀書啊,不然多容易鬧笑話!
言歸正傳,哪怕再依依不捨,兩獸也是不敢再觀想下去了,動物的直覺告訴它們如若在日光下這麼做,無疑於作死。所以說還是愚蠢的人類好啊——它們眼巴巴地看着一邊熟睡不休一邊持續萃取靈氣的顧霜曉,同時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顧霜曉驀地側過頭睜開雙眸:“看什麼呢?”
黑狗:“……”
橘貓直接被嚇到炸了毛。
顧霜曉看着兩個動物的樣子,不由被逗樂了,至於這麼驚訝嗎?被那麼灼熱的視線盯着,她醒不過來才叫怪事吧?或者說,她的反應要是這麼遲鈍,也沒法在那麼多穿越世界中活到最後。
她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抬起雙手伸了個懶腰,而後手下滑,輕輕地摸了摸狗頭,緊接着又摸了摸貓頭。兩隻動物都沒怎麼抗拒,如果說之前它們跟着顧霜曉是為了那點“熟悉感”以及“好處”的話,那麼昨夜過後,它們是真真正正地與她親近了起來。
即便是未開靈智的動物,也是講恩義的,哪怕也許它們根本不明白這是個什麼玩意。
更別提貓狗中的戰鬥機——貓老大和狗老大,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幫鏟屎”,所以它們果斷地決定從此認下這張長期飯票!
話雖如此,好在它們實際上根本不需要顧霜曉幫忙鏟屎,咳咳,如果它們真的會隨地大小便……估計會分分鐘被打死。這麼說吧,能和傅明寒那種輕微潔癖症患者結婚還過了兩年的顧霜曉,本身在這方面也有點雞毛。哪怕是身處穿越世界時,她能講究的時候也還是會講究一下的。說是矯情也好,習慣也罷,總歸改不了也懶得改。
總而言之,顧霜曉這個鏟屎官做的還是挺輕鬆的,不僅不需要鏟屎,甚至不需要餵食——開玩笑,人家可是鎮上貓狗界的扛把子啊,每天趴着不動都有無數小弟前來上供的好吧!剛開始,黑狗和橘貓還大方地表示“如果鏟屎的你沒飯吃的話,我們就讓小弟再多送一份飯菜來嘛,至於乾淨程度……咳咳,不乾不淨不生病!
對此顧霜曉表示她是拒絕的,反正她現在又不是不會做——或者說現在她還是挺擅長做的,再加上這屋子裏基本廚具一應俱全,不缺閑種菜,不缺錢買菜,所以伙食問題還是自己解決吧。
就這樣,她的“休閑生活”逐漸步入了正軌。
相對的,那些尋找她的人,也逐漸……
放棄了希望。
大概正因如此,她很少做夢,而生日當晚,她卻久違地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過生日。
外公外婆,因為死亡而年歲永遠定格的媽媽,齊靜,大黑和小橘,還有傅明寒,一群人和兩隻獸齊齊整整地坐滿了一張桌子,一起一邊鼓掌一邊齊聲唱“祝你生日快樂”。
然後,齊靜醒了,警覺性很強的顧霜曉立馬也醒了。醒來后第一個想法是覺得這夢夠荒謬的,第二個想法就是……可惜醒的太早,沒吃到夢裏的蛋糕。
她正有些遺憾,就見齊靜從被窩中伸出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着呵欠說:“早……”她的臉上毫無陰霾,仿若已經將昨夜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早。”
“咦?你昨晚床頭放了花瓶嗎?”坐起身的齊靜驚訝地看着顧霜曉的床頭。
“……嗯。”顧霜曉果斷地選擇了撒謊,沒辦法,她總不能說“我半夜閑着沒事,特意跑起來摘了花插瓶子裏”吧?絕對會被因為“齊老師”嘮叨個半小時。
好在齊靜也沒糾結這事,爬起床穿好衣服就準備回家洗漱——今天是工作日,她還得上班。
她特別羨慕顧霜曉:“還是你好,都不用上班,寒假到底什麼時候才來啊!”
“快了快了。”顧霜曉沒什麼誠意地安慰說。
“我走了啊!你早上記得做點早飯吃,別將就,你現在可是兩個人。”
“知道了,路上小心。”
揮別齊靜后,顧霜曉收拾停當后,走到廚房中淘米煮粥,又順帶從冰箱中拿出昨天包好的餃子,素餡的蒸肉餡的煎,再搭配上自己拌的小菜,早餐也算是豐盛了。她這孕懷的不辛苦,一方面是因為她如今的體質很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孩子不折騰”,至少到目前為止,包括胃口在內的諸多方面都沒受到什麼影響,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以至於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怕不是“懷了個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