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周一總是讓人絕望!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路邊的草叢中跳出了一隻野生的蓋倫!
其實這也正常,畢竟她穿越過太多次了,如若不是運氣很好地在最初就拿到了與記憶相關的秘法,她大概早就變成瘋子了——有時候承載的記憶太多,真的不是件好事。
大概正因如此,她很少做夢,而生日當晚,她卻久違地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過生日。
外公外婆,因為死亡而年歲永遠定格的媽媽,齊靜,大黑和小橘,還有傅明寒,一群人和兩隻獸齊齊整整地坐滿了一張桌子,一起一邊鼓掌一邊齊聲唱“祝你生日快樂”。
然後,齊靜醒了,警覺性很強的顧霜曉立馬也醒了。醒來后第一個想法是覺得這夢夠荒謬的,第二個想法就是……可惜醒的太早,沒吃到夢裏的蛋糕。
她正有些遺憾,就見齊靜從被窩中伸出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着呵欠說:“早……”她的臉上毫無陰霾,仿若已經將昨夜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早。”
“咦?你昨晚床頭放了花瓶嗎?”坐起身的齊靜驚訝地看着顧霜曉的床頭。
“……嗯。”顧霜曉果斷地選擇了撒謊,沒辦法,她總不能說“我半夜閑着沒事,特意跑起來摘了花插瓶子裏”吧?絕對會被因為“齊老師”嘮叨個半小時。
好在齊靜也沒糾結這事,爬起床穿好衣服就準備回家洗漱——今天是工作日,她還得上班。
她特別羨慕顧霜曉:“還是你好,都不用上班,寒假到底什麼時候才來啊!”
“快了快了。”顧霜曉沒什麼誠意地安慰說。
“我走了啊!你早上記得做點早飯吃,別將就,你現在可是兩個人。”
“知道了,路上小心。”
揮別齊靜后,顧霜曉收拾停當后,走到廚房中淘米煮粥,又順帶從冰箱中拿出昨天包好的餃子,素餡的蒸肉餡的煎,再搭配上自己拌的小菜,早餐也算是豐盛了。她這孕懷的不辛苦,一方面是因為她如今的體質很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孩子不折騰”,至少到目前為止,包括胃口在內的諸多方面都沒受到什麼影響,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以至於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怕不是“懷了個假孕”。
她這邊帶着貓狗小日子過得逍遙,齊靜那邊心情卻不是很美妙。
說來這事還真和顧霜曉有點關係。
齊靜大清早吃完飯去上班,才剛到辦公室,就被一同事給拉住了。
“……長姐,有事嗎?”
被她喊做“長姐”的女人四十來歲,姓宋單名一個“嫦”,嫦娥的嫦。當然,她本人和嫦娥的相似度……嗯,不提也罷。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就是那種最典型的“辦公室長舌婦”,最愛拉着人說東家長西家短,整日裏以八卦和傳播各種謠言為己任,又因為名字裏有個“chang”字,所以大家與其說是喊她“嫦姐”,倒不如說是喊她“長姐”——長舌的長,而非嫦娥的嫦。
只是不知道擅長八卦的她,自己知不知道這回事。
齊靜不否認自己偶爾也喜歡拉着朋友和關係比較好的同事八卦下,但她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還是有點底線的,至少和宋嫦不同。嗯,用李雲龍的話說就是“她們尿不到一個壺”……額,這說法太難聽了,還是換一個——她們就不是一路人。
所以平時長姐在辦公室里“高談闊論”時,齊靜向來是抱着“權當是噪音污染”的心態,聽完了事。所以兩人的關係也是不冷不熱,屬於“見面能打招呼”的普通同事。
而眼下,長姐突然就突破了“安全距離”,這讓齊靜有點方。
長姐一看辦公室里的其餘人都朝她們兩人看來,心裏特高興,頓時又多了幾分激情,她清了清嗓子,說道:“齊老師啊,是這麼個事,我聽說你那個幾個月前搬到鎮子上住的大學同學已經離婚了?”
其他人一聽這話,紛紛豎起了耳朵。沒辦法,鄉鎮小地方,新聞什麼的本來就少,顧霜曉又太顯眼,被人關注實在很正常。這些人也未必有什麼惡意,只是……八卦什麼的,不聽白不聽啊!
齊靜卻是個“護犢子”的,聽長姐把話題放在了自家好友身上,頓時就伐開心了,硬梆梆地回答說:“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長姐就有點不高興了:“是不是你總得給個明白話啊,我這邊還擔著其他人的囑託呢!”
“什麼囑託?”
“你那同學懷孕了不是?這懷孕的女人啊,身邊沒個男人總歸是不行的,這不,就有人囑託我,問問你能不能幫忙拉個線做個媒,我跟你說,這可是做好事,將來肯定有福報的!”
齊靜皺起眉頭。
顧霜曉懷孕才三個多月,並不算顯懷,只是有些事既然被同時被幾個人知道,那就不可能還是秘密。所以,她懷孕兼剛離婚的事早就在鎮子上傳開了,也有人因此在私下裏說了點風言風語。不過絕大多數人知道了八卦了一回就完了,唯有少數人,正如她丈夫童和平之前所說的那樣,不僅沒消停,還反而因此起了點小心思。
“是誰托的你?”齊靜問道。
“陳家老三知道吧?住鎮東邊家裏開了家超市的那個,家底殷實着呢,你同學嫁他不虧。”
齊靜被氣笑了,都是一個鎮子上的人,當她傻呢!
“陳家老三,陳西?他們家的超市我怎麼聽說是他爸媽開的呢?倒是他,快三十了也沒個正經工作,一年裏最多出去打三個月工,剩餘九個月倒在家裏吃住,還經常拉着人打牌,一打就是一整晚。”
長姐被當面打了臉,頓時有點心虛,卻強辯道:“他爸媽的不早晚是他的嗎?”
“你都說了他是老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
“那也不可能一分都不留給他,再說了,你那同學自己不挺有錢的嗎?將來兩個人結婚了,你同學出錢,陳家老三出力,日子多好過!”
“聽你這話說的,我同學結這婚圖什麼啊?就圖他是個男人?”齊靜很不客氣地反駁道,“有句老話你聽過沒?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可到處都是!”
“你!齊靜我跟你說,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們都看看,我好心幫忙,還反倒被罵了!”
“我可聽說你女兒還沒結婚呢,陳家老三真那麼好,你為啥不介紹給你女兒?讓他做你女婿多好啊,家底殷實,家裏還有間超市呢!”
長姐被懟地火冒三丈,整個人都怒了,於是開始口不擇言:“再怎麼著!人陳家老三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小夥子,不像你同學,一個女人不清不白,突然就懷了孕,我……啊!!!”
她之所以會驚叫,是因為齊靜二話不說地就拿起一邊桌上的黑板擦糊了她一嘴巴。
“你幹什麼?!”
“幫你擦嘴,臟死了!”齊靜冷笑。
“你!”長姐怒氣沖沖地衝上來欲打齊靜,卻被辦公室的其餘人一把拉住,她一邊掙扎一邊大罵道,“放開我!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給這個小丫頭片子一點教訓!還有沒有一點家教了!”
齊靜也不是吃素的,她抬起手把袖子一捋,隨手沖桌上操起一根上課專用的大型圓規,針尖正對着長姐,說道:“你們放開她,就讓她過來!今天我不把她打得哭爹喊娘,我就不姓齊!”
長姐:“……”吵架而已,要不要這麼拼!
可齊靜的眼神和臉色分別不是開玩笑的。
瞬間慫了的長姐於是配合著辦公室其他人,“被拖”走安慰去了。
齊靜見她離開,冷哼了聲,回到位置上坐下,順手將圓規往桌上那麼一拍。
“啪!”
辦公室的其他人都下意識地抖了下,面面相覷,互相傳遞着眼神。
從一開始就一直淡定地坐在角落裏喝茶、存在感微弱的、即將退休的何老師總結陳詞:“齊老師,你今天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辦公室其餘人暗自點頭贊同:的確,平時看齊老師和顏悅色的似乎很老實很好欺負,沒想到發起火來這麼彪,BB完就直接上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咬人的狗不叫啊!
齊靜神色鎮定地笑了笑:“何老師你客氣了。”
這氣勢叫一個狂霸酷炫拽。
然而……
她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卻在微微發抖,沒錯,她直到現在都還在後怕……QAQ
她向來不擅長與人爭執,自然更不擅長與人打架。剛才發怒也是因為宋嫦實在太過分了,至於動手,嗯,那也純屬“因怒出手”,其實壓根沒想那麼多。
不過她心裏倒是一直牢記着顧霜曉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有一次她無意中與霜曉談到長姐,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和對方發生爭執,而當時的顧霜曉對此只說了一句話——
“對付這種人,就一條——你表現地夠狠,他們自然就怕了你。”
齊靜暗地握拳,淚流滿面:霜曉,你說的真對!但你沒告訴我狠完後腿會發軟啊啊啊,再過五分鐘就該去上課了,萬一到時候我站不起來怎麼辦???
完全不趕時間又懶得坐車的顧霜曉索性自己划船前往,她出門時,天色已然暗淡。太陽既然都退場了,天既然也就不熱了,微涼的夏風順着河面越過茂密的荷葉叢吹來,清涼間猶帶着一抹荷香,讓人身心舒暢。要非說有什麼不足,無疑就是這一片河面因為附近都住了人,路上的蓮蓬幾乎都被人摘取殆盡。不過也無所謂,等再划個十來分鐘出了鎮,河面上儘是無人摘取的蓮蓬。顧霜曉每次往來時都會摘上一些帶回家。
其中一半送給齊靜及其家人,剩下的一半中又有大半進了黑狗和橘貓的肚子,餘下的一小半才是她的,也算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的經典詮釋了。
一來一往間,天色完全地黑了下來。
今夜月色不是很好,但星光繁繁,足以照見歸家之路。
顧霜曉的心情不錯,因為這次交易很是愉快,想買的花種盡數買到了不說,老闆的態度還很好,不僅打了折,還送了她一瓶據說是自家剛釀好的果酒。雖然折扣本身和果酒都不值幾個錢,但說到底這種事的關鍵之處從來都不在錢上。
她注視着前方的拐角處,手中的竹篙靈巧地一撐,舟便輕飄飄地轉了個方向,滑進了彎道之中。
附近的住戶前往鄰鎮更多地選擇乘車而非駕船的最主要原因就在這裏,兩鎮中間的一段路彎道頗多,如今絕大部分人手都生,這麼一路小心翼翼又耗神地划船過去,還不如坐車方便呢。
當然,這對顧霜曉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曾經有兩世,她一睜眼就是江邊漁戶家的女兒,划船這屬於生存必備的基本功,怎麼可能不熟練。當然,無論那一世,最後這基本功都沒派上啥用場。第一次她所在的村子被異國的軍隊燒殺一空,第二次她所在的村子則乾脆在兩位魔道人士的鬥法中化為烏有。所以這兩世,她不管願不願意,最後都當上了“復仇者”。
回想過去,再看看現在,順帶展望下未來,她不得不再次感慨:還是回家好啊……
多和平,多愜意。
想着想着,她不由就坐下身,隨手將竹篙往舟上那麼一橫,身體后靠,褪去鞋襪,將腳浸入河中。嗯,反正這年頭也沒人會在外面喝生水,所以她這不算“惡意下毒”,更何況她也沒香港腳……
回程剛好是順流。
就這樣,顧霜曉一邊任由流水緩緩地將自己推入荷花叢中,一邊在因為受驚而四散飛起的螢火蟲中,舒舒服服地吃着蓮蓬,順帶拿起花店老闆送的那瓶果酒,一口口地喝了下去。雖然之前的慘痛經驗告訴她“喝酒是會誤事”的,但反正她現在是一個人,再說了,這酒就這點度數,估計等她回去的時候酒就完全醒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與此同時……
樂燦的心情很暴躁。
他最近一直在為新專輯的主打歌尋找合適的MV拍攝地,連續去了若干個地方都只覺得“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直到那個叫齊安的小子說他家鄉附近的小鎮挺適合的。樂燦知道對方不敢在這種事上撒謊,便記下了地點,不過卻沒打算帶工作團隊一起考察,因為以前就出現過內部人員將這件事泄漏給親戚朋友最後導致一群狗仔瘋狂來襲的事,讓他不堪其擾。所以,他隨意找了個借口消失了幾天,獨自一人踏上了“考察之路”。
嗯,簡單來說就是他對自己的“偽裝功力”還是蠻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