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此為防盜章到東暉苑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三棟別墅只有中間那棟亮着燈,尹書昊下車,在小區門口站着。
她是睡了還是不在家?
發燒和腸胃炎應該都好了吧。
站了不到十分鐘,遠遠看見一輛黑色的車打着轉向燈開了過來,那車左轉、按喇叭,開進大門直接開到了院子裏的停車坪上。
韋一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她繞到車身後面,打開後備箱,低着頭像是正在從裏面拿什麼。
“韋一。”低沉暗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韋一手上的動作一頓。
她放下手中剛買的母嬰用品,不動聲色的關上後備箱。
轉過身就看到向她走來的尹書昊。
他穿着黑色的長西褲和深色的襯衣,很高,兩大步走到了她面前站定,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直直看着她,黑眸異常的亮。
馬路上的霓虹燈亮着,將他英俊的臉拉的有些恍惚,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出他背光的輪廓有着罕見的俊美。
短暫的怔愣后,韋一問,“你怎麼來了?”
尹書昊盯了她幾秒才開口,“聊聊吧。”
一瞬間的猶豫后,韋一轉身鎖上了車,往別墅走去。
尹書昊看着前面的背影,覺得心裏持續了一路上,不,持續了幾天的窒悶,就這樣被撫平了。
在玄關找了雙拖鞋給他,韋一換好鞋后直接走到客廳,手上的鑰匙“哐當”一聲被甩在了茶几上,在黑夜裏在寂靜的別墅里,響的有些突兀。
她靜坐在沙發上,右邊胳膊撐在沙發扶手上,頭微微斜着,穿着白色真絲襯衣和簡單的黑色半裙,雙腿隨意交疊着,雪白纖細的小腿輕輕晃着,一副慵懶姿態。她看着尹書昊的眼神兒有些散淡,似乎是在盯着他,又似乎只是在對着那個方向,並沒有去看什麼。
“聊吧。”她的嗓音也是淡淡的。
尹書昊在她面前站定,單手插在西褲口袋,四處看了看,“一個人住么?”
“嗯。”
短暫的話間沉默,尹書昊垂着眼眸定定的看着她。片刻后,他開口,“身體都好了么?”
他聲音本來就很好聽,現在這聲音低低沉沉的,很有質感。
韋一“嗯”了一聲。
尹書昊看着女人那輕輕晃動的小腿,很費勁才抑制住自己的目光,開口說話的聲音有些悶,“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韋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至極的話,她要笑不笑的看着他,反問,“為什麼要接你電話?”
尹書昊黝黑的瞳仁輕輕瑟縮了一下,呼吸也有些不穩,靜默了好幾秒,才沉悶着嗓子問她,“你是想分開嗎?”
韋一臉上終於笑開來,是那種幸災樂禍的笑。
“分開?”
“我們在一起過嗎?”
尹書昊俊美溫和的臉瞬間就僵硬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頓了好半晌兒,才動了動唇,聲音極低,“難道——”
“沒錯。”
韋一很快打斷他,“見色起意啊,沒說清楚么。”
“你不也是么?”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她嘴角牽出的笑已經近乎是嘲弄了。
尹書昊黑眸似海,下顎線條緊繃,直直盯着她。
他無法反駁,一開始他確實是見色起意。
可是他也不是沒見過比她年輕比她美的女人,見色起意這是第一次。
再開口時他聲音很沉悶,帶着某種妥協,“上次那種事,不會再發生。”
不會再弄哭你,也不會再不經過你同意。
“跟那件事沒有關係。”韋一的眼眸黯了黯。
她好久沒有去見爸爸了,每次見過之後,都會想起以前的事,想到蘇文默的媽媽帶着八歲的她去探監的時候,隔着玻璃爸爸望着她的眼神兒。
“那是因為什麼。”尹書昊的眸越來越暗黑,直直的看着她,像是在探究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為什麼?”韋一哂笑,“已經睡過了,”她停住,說話間,把頭撐在了右手上,看上去愈加的漫不經心。
“就那樣啊。”
話音落下后,整個別墅一陣安靜。
尹書昊的臉綳得很緊,下巴的線條都是冷硬的。
一段綿長的寂靜后,他突然揚唇冷笑,“沒有那個男人讓你爽么。”
韋一微怔,哪個男人?林森么?
她在林森回國後跟他是有幾次接觸,有一次他在報紙上看到孫導性侵未遂的事,猜到是她,問了果秘書後跑到法院找她,剩下的兩次一次庭審一次去北京找孟導都是因為工作。
可是她現在只想跟尹書昊斷的乾乾淨淨。韋一目光落在他緊緊繃著的下巴和隨意敞開的領口處,散淡的嘆息了一聲,“是啊。”
對不起了。
這一聲后,男人的臉更冷了。
整個別墅寂靜的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
頓了好久,緊握成拳的手才微微鬆開,喉嚨乾澀,沙啞的聲音像是還想確認什麼,“你是認真的么。”
韋一微垂着頭,按着眉心,輕聲“嗯”了一聲。
聽不出真假。
尹書昊冷冷的眸光靜靜落在女人身上,好幾秒后,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尹書昊。”韋一突然叫他。
腳步頓住,但是他沒有回頭。
“你找個女朋友吧。”
女人的聲音慵懶又隨意,男人寬大的背影卻瞬間一窒,垂落在雙側的手也慢慢握成拳,指甲都要陷進肉裏面,頓了幾秒后大步走了出去。
“哐當”摔門聲之後,整個別墅里徹底安靜了下來。
***
假期還沒有結束,尹書昊就提前去單位了。
那天晚上從東暉苑回到家,他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出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他又翻出電腦開始備這個學期的課,備完課在陽台上吹了半夜的風。
是他想多了,他們只是一對見色起意的男女。
上午陪着院長參加了一個風景區的懸索橋落成揭幕,下午院裏對外開放展覽,展出了一些近年來他們院設計或者參與設計的各式各類的橋,來參觀的都是一些中學生,學校統一組織的課外活動。沒什麼事他就先走了。
路上接到菲菲的電話,她正式畢業了,工作也定了,在東城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公寓,讓他明天到Z大幫她搬家。
剛好攀子這幾天休假,尹書昊給攀子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一起去。
一直等到快十點,楊攀才把家裏的投影儀修好下來,跟着尹書昊一起去Z大。
車開到z大門口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校門口擠了很多人,大門口的感應門鎖着,門口還放了禁止通行的牌子。
尹書昊看了攀子一眼,今天喊他來幫忙搬家真是太明智了。
把車停在大門外面,剛下車就看到一身白色連衣裙踮着腳對他們招手的清秀女孩兒。
尹書昊和楊攀大步走了過去,孫楚菲把手上的兩瓶礦泉水遞了過去,“書昊哥,攀哥,喝水。”
“你們學校今天什麼情況啊?”楊攀四處看了看,擰着眉頭問她。從宿舍把東西都搬到大門口,起碼一公里啊,要了命了。
孫楚菲有些抱歉的吐了吐舌頭,“我也是今天來學校才知道的,說是有明星在校園裏拍戲。”
“明星?叫什麼啊?”剛剛還擰着的眉頭瞬間展開了,一臉黝黑的男人伸着脖子急切的問女孩兒。
孫楚菲見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攀哥,你去非洲就待了兩個月,怎麼都比黑人還黑了,你還特意穿了白衣服,是為了襯托你的黑么?”
說完楊攀,孫楚菲的目光移到他旁邊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身上。
好久沒有看到他了,書昊哥好像瘦了一些,黑色長西褲深色襯衣襯得他身材很挺拔,夏天時他的襯衣袖子永遠挽起兩圈,領口永遠隨意敞開兩顆,一副閑散姿態,卻絲毫掩蓋不住他身上矜貴又疏離的氣質。
攀子看見女孩兒正仰着臉看着尹書昊,雙眸漆黑,裏面有璀璨的光,他輕輕“嗯”了一聲假意在清嗓子。尹書昊也不像不開竅的人啊,畢竟高中都早戀了,怎麼會看不出這丫頭喜歡他。
孫楚菲意識到自己失態,飛快的轉過臉去。
九月份的z市還是很熱,但是z大校園裏卻比外面清涼了不少。z大的綠化在全國是出了名的好,校園裏隨處可見的香樟樹,路上只泄下來一點斑駁的光影。
雖然有明星在校園拍戲,但那些粉絲大都被擋在了門外,校園裏還是像以往一樣,安靜,閑適。
不是特別好的學校,但是是一所非常美的學校。
三個人並排走在林蔭大道上,攀子四處看着,在看到對面慢慢走着的一男一女時,他小聲驚呼:“卧槽明星就是明星,果然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這麼遠我都要被他們的光芒閃瞎眼了。”
他低呼完,側過臉去看他右邊的尹書昊。
卻發現他已經停下腳步,正雙目灼灼的盯着走過來的那對男女,俊美的臉上有他從未見過的緊繃和薄冷。
寂寂沉沉的黑眸里翻滾着他看不懂的情緒。
手機屏幕在黑夜裏亮起,在桌上振動着發出“嗡嗡”的聲音,一遍結束,又響起。
門鈴也跟着響起。
在這深夜,響的很急切。
床上的女人睡的沉靜。
兩分鐘后韋一投降,伸手摸到手機,聲音不悅,“哪位?”
“開門。”門外的男人彷彿等了一個世紀,很急。
腦子裏混混沌沌,想着這莫名其妙的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開門?!
定睛看着屏幕。
晚上11:46,尹書昊。
“我在門口。”他重複了一遍。
門一打開,微涼的男人大手就覆上了她的額頭。
韋一顫了顫。
尹書昊鬆了口氣,“不燒。”
韋一瞪大眼,“你不是在安市嗎?”
男人沒有回答,轉身關了門,把手上鼓鼓的袋子放在鞋櫃,低頭換鞋。
韋一的腦子嗡嗡作響。
開始回憶那個電話。她白天受了風,在電話里咳嗽了幾聲,他嚷嚷着你是不是發燒了就把電話掛了。
他應該是掛了電話就來了。
袋子裏裝的都是葯。
胸口震了一下。
韋一看着眼前的男人,風塵僕僕也好看的不可思議,眼眸漆黑,臉色有些疲憊,卻異常溫柔。
突然覺得,很心虛。
韋一聲音僵硬,“我不是小孩,真生病了會去看醫生……”
尹書昊抬手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下,力道輕的幾乎沒有,“你可是有前科的。”
……那次啊。
就算她真的病了,就算她不去看醫生,也沒有人會往返開六個小時的車,來看她。
韋一閉了閉眼,聲音很輕,“尹書昊,你真的喜歡我。”
像是在下結論。
她相信了。
起碼不是,完全不信。
這個結論讓她,更加心虛。
額頭又被彈了一下,力道比剛才大。
“你才知道。”聲音有些不爽,本想說“你從小是被人騙大的么”,想到什麼,這句話說不出口。
他的韋一,小時候一定比他想像的還要辛苦。
心又密密麻麻的疼,尹書昊攬住她,嘆息道,“比喜歡還要多啊。”
韋一的半張臉貼在他的胸口,能聽見他的心跳聲,鮮活有力,燙的她眼眶微微發熱。
韋一閉上眼睛,“尹書昊,等你出差回來,我們談談吧。”
“我有話想對你說。”
尹書昊找了體溫計,又觀察了十分鐘,確定她沒有發燒也不咳嗽,才去洗澡。洗完澡爬到床上撈過韋一,在她頭頂親了親後下巴擱在她頭頂上。
很快呼吸就變得平穩綿長。
韋一卻睡不着了。
她的生命中,很少有這麼細膩的人。
原來,他的喜歡,不僅是真的。可能比她想像的,還要熱烈。
她以前拒絕過很多人,從頭到尾她都覺得坦坦蕩蕩,那些人是什麼心情她從不在乎。她沒有義務去承受任何人的愛,或恨。
閉上眼睛,想到那雙璀璨純粹的眼睛,韋一的心揪了一下。
她要怎麼開口。
她真的,打擾到別人的人生了。
躺了不知道多久,身側的男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輕手輕腳繞到她身邊,彎腰在她眉心親了親,才走出卧室,腳步極輕。
放在被子裏的手輕輕捏着床單,屏着呼吸。
醒來時,韋一看着身側的位置,呆住。
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真的么。
還來不及細想,她的電話就響了。
一接通,就聽到蘇文默嗚咽顫抖的聲音。
“一一,你過來,你快過來!”後面半截話都在哭聲里。
出事了。
韋一當下一慌,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在哪兒?”
蘇文默報了一個小區名字。
韋一是在那個小區某棟樓下的一個車裏找到蘇文默的。她坐在車上,一邊哭一邊拍着方向盤,眼睛很腫。
韋一大概猜出是什麼事了。
這個年紀的全職太太,能哭成這樣,除了父母孩子外,剩下的就是老公了。
韋一上了副駕駛座。
“王八蛋!畜牲!”蘇文默哭聲很大,抱住韋一,肩膀顫抖。
“怎麼發現的?”饒是韋一見慣了各種場面,捉姦還是第一次。
還是陪閨密捉姦。她說話的時候嘴唇輕顫。
蘇文默把手機拿給她。
“你老公每天中午都會去麗江柏林小區16棟2208,不信你可以親自去看看。”來自陌生的號碼。
韋一捏着手機,“你看見他了?”
“看見了。這個王八蛋,一直跟我說忙忙忙,我心疼他忙,在家裏一杯水都不讓他倒,他居然背着我搞外遇!”蘇文默圓臉大眼,眼睛腫成核桃,眼淚一直流,又咬牙切齒。
韋一的心抽動着,艱難出聲,“上去嗎?”
蘇文默的哭聲頓了頓,看着她,聲音軟了,“一一,我害怕。”
韋一也沒了主意。
如果是她,她應該會直接上去,敲開門,帶着笑,告訴他,離婚吧。
不,她可能都不屑於上去。
可是蘇文默不一樣,張大偉是蘇文默的天。他們從大學開始談戀愛,畢業的時候張大偉在學校操場上擺滿了氣球和玫瑰,在全班同學和她這個閨密的見證下求了婚。雙方的家庭條件都不錯,婚後蘇文默就做起了主婦,有了妙兒后,她的生活基本只剩老公和孩子了。
韋一不知道蘇文默會怎麼做。
“我要去,我要去看看是哪個賤人勾引別人老公。”蘇文默抹了抹眼淚,下了決心似的,惡狠狠。
韋一扶着她進了電梯,按樓層的時候她看見蘇文默的手在抖。
2208,暗紅色的木門,沒有任何的裝飾。
這扇門如果打開,蘇文默的生活就會天翻地覆。
韋一閉了閉眼,伸出食指。
手突然被按住,蘇文默紅腫的眼睛求助般看着她,“一一,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韋一看着她,心疼無比,“你想好了嗎?”
蘇文默細白的牙已經把下唇咬出血了,她閉上眼睛,“你敲門吧。”
門鈴響了兩聲就有人來開門。
年輕的女孩,圓臉,大眼睛。
穿着白色弔帶和熱褲,一臉的天真無邪,看着門口氣場冷冷的女人,愣了一下,很快笑了,“姐姐,你找誰?”
“誰啊,寶貝?”浴室的門被推開,裹着浴巾的男人走了出來。看到韋一,他瞳孔放大。
身後的蘇文默看到這一幕已經崩潰,“張大偉!你他媽是不是人!”人已經沖了過去,韋一在想,她們打得過張大偉么。
卻看見蘇文默一巴掌打在女孩的臉上,“騷蹄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勾引別人老公!”
張大偉伸手要去拉蘇文默。
韋一看了一眼扭打在一起的兩個女人,那女孩戰鬥力意外的生猛,如果大偉拉住蘇文默,她就只有挨打的份兒了。韋一沒有猶豫,脫了高跟鞋推開張大偉,張大偉被推的一個踉蹌,他看着韋一,“韋一,這裏沒有你的事。”
雖然是他老婆多年的閨密,他其實一直都有點怕她。
冷冷的女人,一點情緒都沒有。
她是女人,又是他害怕的女人,張大偉不敢還手,一步步後退。
身後傳來“咚”的一聲,韋一和張大偉同時回頭。
年輕女孩被蘇文默扯着頭髮往牆上撞着。半邊臉都是血。
張大偉慌了,推開韋一衝過去鉗住蘇文默的胳膊,怒不可遏,“蘇文默!你看看你這個潑婦樣!我跟你過不下去了!”
蘇文默徹底崩潰,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胡亂踹,手在他臉上抓着掐着。
那女孩靠在牆上,額頭一直流血。
韋一太陽穴跳了跳,抬高聲音,“去醫院。”
***
那女孩一直靠在張大偉懷裏,嚷嚷着頭疼,做了腦ct,並沒有問題。但她堅持要住院。
韋一在醫院走廊上的長椅坐着,蘇文默和張大偉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拉扯着。
尹書昊還沒有走出會議室就給韋一撥了視頻電話。看到她的臉,瞬間覺得忙了一天的心,就這麼滿血了。
他要做好這個設計,拿到夢想的大獎,變得更好,配得上他的女人。
“今天在忙什麼?”
“還咳不咳?”
“吃過晚飯沒有?”
那邊的女人只靜靜看着他。
尹書昊心下一沉,“你在醫院?”
韋一錯愕,這都能猜到,“不是我,是我朋友。你不用回來。”
尹書昊懸起的心放下,“你看完朋友了?趕緊回家。”
韋一依然靜靜盯着他。
她這個樣子,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尹書昊。”韋一聲音有些啞,“那次在你家遇到那個女孩——”,我也是這麼傷害了她吧。
我明明只是想利用你,卻也這麼傷害了一個女孩。
還傷害了你。
尹書昊在視頻里先是愣了下,然後低頭笑了,心情極好的樣子。
“韋一,回去我再跟你解釋。”
“總之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把她當妹妹。”
從洗手間出來后,韋一往走廊兩邊隨意看了一眼。這片應該是ktv,雖然隔音很好聽不到唱歌的聲音,可是走道里的燈光是ktv特有的射燈,藍的、紅的、黃的,閃的她有點兒頭暈。
掃了一眼兩邊,左邊走廊上站了五六個年輕人圍着一個年輕人在聊天。視線掃過的時候韋一看了他一眼。
只覺得很高,黑衣黑褲。
右邊有一排長椅。她慢慢坐下,雙腿隨意交疊着。
剛才出包房的時候她拿了煙和火機。她抽出一根煙含在嘴裏,慢慢推開打火機,打着熄滅打着熄滅如此反覆了好幾次才點着煙。走廊里昏黃的燈光映照在她臉上,明明滅滅的,混合著青白色的煙霧,有一種自成一個世界的感覺。
那一群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有男有女。
“尹工,你可真厲害啊,這個項目咱們院頭疼了兩個月了,什麼方案都想過了,你這一出馬,嘿,攔路虎拿下了!”
“是啊,尹工,你這剛來時我們都在討論,喲,院裏來了個裝門面的,沒想到尹工不僅金玉其外,而且內秀其中啊。”
“可不是啊尹工,你這是怎麼想到把管樁改成鑽孔樁的?要不是你這分步拆的辦法,那未央路怎麼可能不封路。”
“尹工,你這得抓緊寫論文了啊,這要投出去,說不定能得個什麼創新獎了。”
“去,咱們尹工才不稀罕得什麼獎呢,你們是沒看過尹工的簡歷,清華的博士,密密麻麻多少論文、多少獲獎經歷啊,咱們尹工要做實幹型人才,中國未來最優秀的橋樑專家,台海大橋可等着咱們尹工設計呢。”
“你們這是合起伙哄我買單呢吧。”好聽的男聲夾雜着笑意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