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查理的香港夥計(1)(圖)
查理和他的姐妹們在中國南海航行
查理就這樣進入了我們的生活。當時我們有4個女兒,最大的13歲,出生在不同的地方。過生日的大女兒蘇姍降生在越南的法軍醫院。她出生那天正趕上湄公河對岸的越共部隊的炮擊日,她在一片禮炮聲中匆匆忙忙來到這個世界。我很慶幸讀過里德博士的《無畏生產》,並做過呼吸訓練。1950年的西貢一片混亂,當時孩子的父親正在為《聯合報》報導法屬印度支那戰爭。我本來計劃在香港生孩子,但因為戰爭而無法離開,蘇姍是這家軍醫院接生的第一個嬰兒,當時醫院裏滿是前線撤下來的傷兵。我們給她取名蘇姍(Susan)因為那是個好聽的名字,但她外祖父來了封歡迎信,解釋了為什麼她叫Susan。他在**佔領南京后還主管着那裏的加拿大使館。信上說:“你父母不知道為什麼給你取名Susan,我來告訴你。名中的S代表南方,因為你生在月亮的南邊;USA代表你父親是美國人;N代表北方,因為你外祖父生在月亮的北邊。”我們在越南度過了艱辛危險的兩年半,隨後托平被派到倫敦,報導英國政府的外交動向。我們的二女兒凱倫生在聖誕節。位於海姆斯泰德石楠叢的瑪麗女王產院的一位堅定的助產士把她接生到這個世界。相對來說,她的降生要平和得多。只是1952年冬的倫敦,煙霧籠罩,數周不散。據報導,煙霧造成的死亡數超過了二戰中的德國轟炸,但凱倫意志堅定地活了下來。儘管她不記得,但她現在還留着年邁尊貴的女王母親,瑪麗本人在聖誕夜親手送給她的玩具熊。然後是萊斯莉,也生在倫敦。她比預計的凌晨3點提前出生,我丈夫當時正在海姆斯泰德的4層小樓上睡覺。助產士在電話中向他熱烈祝賀:“恭喜你,托平先生,現在你有3個女兒了!”她的意思當然是我們的第三個孩子也是個女兒,可托平跳起來飛奔到產院以為我生了三胞胎。四女兒羅賓又降生在軍醫院,這次是在四國佔領的西柏林。我們在西柏林住了3年,然後托平加盟《紐約時報》,我們又搬到康涅狄格州的貝爾島。我們在海灘附近有座房子,托平每天坐車去上班。在美國呆了九個月後,托平又作為新聞部主任被派到莫斯科,我們在普羅斯佩克特米拉的一個公寓裏住了3年。俄國人開玩笑說我們反俄,因為我們在那兒沒生孩子。隨後又在香港過了3年,在那兒我收養了查理,這就是本書故事的開始。五女兒喬安娜當時還在決定什麼時候加入這個大家庭。在我們搬到紐約州的斯卡斯黛爾後,她在布朗克斯威爾的勞倫斯醫院出生,那時她哥哥查理已經來到這個家4年了,因此她很自然地認為每個人都有個鸚鵡哥哥。我把查理帶進香港的公寓時,孩子們都高興起來,這個滿身異國情調的新寵物既溫柔又有趣。但天還沒黑,她們全都哭起來,屋子也一團糟。我本該意識到這是無法避免的。我忘了查理由於街頭的慘境早已和孩子為敵了。孩子都是虐待狂。當小姑娘們試圖靠近時,查理用漢語咒罵起來,還想咬她們的手指。他也不喜歡貓,毫無疑問,貓街上的貓一直在威脅他。我們家當時有3隻貓,每當他們帶着貓類特有的執着好奇靠得太近時,查理就咬他們的尾巴並且用他們的貓語朝他們尖叫。攻擊孩子和貓還不能讓查理滿意,他還使勁嚇唬邵瑩——我們忠心的保姆和她丈夫廚師陳先生,用漢語對他大罵。善良溫和的陳倍受侮辱:“這鳥壞透了,”他大聲說,“滿嘴髒話!唉呀!”“唉呀!”查理立刻回敬道,“你王八蛋!”也許我當時就該把他趕走,但我已經覺得對這可憐的小東西負有責任。不管結局如何,我已經救了他,他的生命已經和我的攪在一起。查理對廚師的敵意可能因為他們碰面時陳正好手握一把廚刀,這可能讓他想起小販和孩子用棍子折磨他的情景。也可能因為和有鴉片癮的水手和小販在一起的經歷使他對中國人產生了偏見。第二天一大早我們被一聲公雞似的粗啞的尖叫嚇醒了。“天那,奧戴麗!”托平咕噥着,“看你這回帶回來的是什麼?”接着是農場上的各種怪聲,從假聲的京劇到“老麥克有個農場”之類的民歌。那是驢叫嗎?這個肯定是牛叫和鴨叫,還有雞、豬、羊;還有彼德·烏斯提諾夫學漢語?結尾是門板的咯吱聲和風暴中的船甲板上的各種噼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