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狼01
文名:我的狼
作者:蝴蝶法師
首發:晉-江-文-學-城,2018-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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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洛聞又做噩夢了。
他在最可怕的時刻驚醒過來,一身冷汗。
在床上怔怔坐了一會兒,等心跳和呼吸都平復下來,翻身下床,光着腳走到窗邊,拉開窗帘。
早春的陽光乍然傾泄進來,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徐洛聞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籠罩在晨光中的城市,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脫掉被冷汗打濕的睡衣。
走進洗手間的時候,他已經一絲-不掛。
徐洛聞身高一米八六,雙腿修長,臀部挺翹,寬肩窄腰,肌肉勻亭,身材堪稱完美。
他赤-身裸-體地站在馬桶前,伸手扶住因為晨-勃而高高挺立的器官,耐心等待。
當帶着體溫的液體從前端噴涌而出的時候,他身子一顫,舒服得發出一聲嘆息。
撒完尿,徐洛聞抖了抖依舊半硬的器官,轉身進了洗澡間,打開水龍頭,等了一會兒,當熱水出來的時候才站到花灑下。
溫度剛好的熱水沖刷着身體,帶走了滿身的黏膩,也讓昏沉的頭腦變得清醒了些。
他這段時間一直精神不濟,特別容易犯困,經常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而且越睡越覺得疲憊。雖說春困秋乏,但他也睏乏太過了。
更要命的是,他突然從佛系青年墮落成了魔系,性-欲旺盛得可怕,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性奮,讓他備受折磨。
就好比現在,他只不過是清洗了一下兩腿之間,欲-望就洶洶而來,怎麼壓都壓不住。
無可奈何,他只好後退兩步,背靠着玻璃牆,用右手握住堅硬的器官,用他覺得最舒服的力度和頻率做着每個男人都會做的事。
很快到達頂峰。
他弓起背,肌肉綳起,微微顫慄着,發出粗重的喘息。
等餘韻漸漸褪去,徐洛聞站直身體,把弄髒的右手放在水下沖洗。
他想,他或許應該找一個固定炮-友來代替他的右手。
但也只是想想,徐洛聞有潔癖,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肉體上的。
二十分鐘后,徐洛聞濕淋淋地從洗澡間走出來。
抬手從毛巾架上拿了一條毛巾擦頭髮和身體,隨後順手用毛巾抹了一把面前的鏡子。
徐洛聞定睛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眼神中流露出厭惡和恐懼。
因為,他的臉上生了許多白色的茸毛——他昨天才刮乾淨,一夜時間,它們就又像春草一樣冒了出來——而且不僅是臉上,他的胸口、小腹、大腿上都長着稀疏的白色茸毛。
他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隻猿猴。
這種現象最早出現在半個月前。
徐洛聞在網上查過,但沒有找到答案。
最接近的一種說法是“返祖”,但也並不完全相符。
他也去醫院做了體檢,但醫生說他的各項身體指標都很正常。
最近幾天,他又開始暴食。
他總是覺得餓,彷彿怎麼吃都吃不飽。
他的身體出了很嚴重的問題,徐洛聞知道。
所以他今天要去裴澍言的醫院,再做一次更全面的檢查。
裴澍言是徐洛聞的前任,兩個人三個月前分的手,原因是裴澍言和別人上床了。
裴澍言比徐洛聞大三歲,今年二十九,是仁和醫院普外科最年輕的主任醫師,實力出眾是一方面,家庭背景是另一方面。既年輕有為,長得又帥,所以裴澍言的受歡迎程度可想而知,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對他垂涎三尺。
所以,當徐落聞一腳把裴澍言踹了的時候,譚嘉應說他腦子進水了。
譚嘉應和徐洛聞是發小,也是好基友,裴澍言就是譚嘉應介紹給他的。
譚嘉應當時是這麼勸他的:“裴澍言是極品男神,你這輩子很難再遇到比他更優秀的老攻了。不就是一次酒後亂性嘛,人家還跟你主動坦白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有點綠,這事兒過去就過去了,只要他心裏愛的人是你就行。咱得現實點不是,一輩子忠貞不渝的愛情壓根就不存在。”
但徐洛聞就是過不去。
他有感情潔癖,在他之前裴澍言跟多少人上過床他不在乎,但既然和他在一起了,不管精神上還是肉體上,就只能有他一個人。
所以,當裴澍言向他坦白之後,徐落聞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分手。
髒了就是髒了,不管是怎麼髒的。
有些人分手之後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但徐洛聞不會,他和裴澍言還是朋友。
一方面,他們兩個的朋友圈有很大重疊,另一方面,撇開感情上的事不談,裴澍言真的是一個很棒的人——成熟,穩重,親和,體貼,有品位,有涵養,跟他相處,令人如沐春風。
雖然不會再單獨見面,但朋友聚會的時候,徐洛聞和裴澍言相處融洽,絲毫不會讓身邊人覺得尷尬。
昨天幾個朋友小聚的時候,裴澍言也在,閑聊時徐洛聞提起自己身體上的變化,裴澍言沒說別的,只說讓他明天去仁和醫院,做一個更全面細緻的體檢,一切他來安排。
約的是上午十點。
現在還不到九點,徐洛聞並不着急。
他慢條斯理地拾掇自己,力圖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雖然飢腸轆轆,但裴澍言囑咐了要空腹,他也只能強忍着。
收拾停當,看看錶,九點二十。
拿上手機、錢包、鑰匙,換鞋出門。
到醫院的時候九點五十,裴澍言已經在門口等着他了。
“怎麼穿這麼少?”裴澍言皺眉,“雖然是春天,但還是挺冷的。”
徐洛聞上身穿了一件駝色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下-身穿了一條牛仔褲,整個人看上去挺拔又清瘦。
“不冷,”徐洛聞說,“就是餓。”
裴澍言說:“先把空腹項目檢查完就能吃東西了。”
徐洛聞說:“那你幫我訂兩個披薩吧,檢查完去你辦公室吃。”
他不用說訂什麼口味,因為裴澍言都知道。
這次體檢比上次要細緻得多,花費的時間也更久。
全部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
裴澍言送徐洛聞出來,“還有半個小時我就下班了,要不你等等我,一起吃晚飯?”
徐洛聞疲憊地搖頭:“我已經被折騰得筋疲力盡了,我現在只想回家睡覺。”
“好吧,”裴澍言也不強求,“那你開車小心點,檢查結果出來了我給你打電話。”
“謝了,”徐洛聞笑着朝他擺手,“走了,拜拜。”
回到家,徐洛聞倒頭就睡,衣服都沒脫。
他是被餓醒的。
摸出手機看時間,凌晨一點。
睡了將近八個小時。
爬起來,開燈,腳步虛浮地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早被他吃空了,只剩一個蘋果。
把蘋果拿出來,也懶得洗,用紙巾一擦就吃起來,邊吃邊下樓。
開車去了附近的24小時火鍋店,葷素搭配點了一大桌子菜。
點完了,服務員問:“先生,是等您朋友來了再上菜還是現在上?”
“什麼朋友?”徐洛聞說,“我就一個人。”
服務員一愣:“您一個人的話……點這麼多菜恐怕吃不完。”
徐洛聞說:“我吃得完,你趕緊上菜吧。”
服務員一臉難以置信地走了。
菜很快上來。
徐洛聞挽起袖子開吃。
在飢腸轆轆的時候飽餐一頓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徐洛聞一個人將一桌菜掃蕩一空,穿上外套去結賬。
他一個人吃了八百多塊錢,服務員都驚了。
回到家,洗掉一身的火鍋味,繼續睡覺。
再睡醒時已是日上三竿。
撒完尿去洗手,鏡子裏照出他的臉。
昨天刮乾淨的白色茸毛又長出來了,甚至連眉毛里都夾雜着幾根白毛。
他想刮掉,突然一陣噁心。
撲到馬桶邊乾嘔半晌,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攫住了他。
徐洛聞坐在地上,環抱着雙腿,把臉埋在膝蓋里哭起來。
手機響了。
他擦擦眼淚,站起來往外走。
是譚嘉應打來的,說幾個朋友要去鄉下的別墅開Party,讓他一起去。
那個別墅徐洛聞以前去過一次,是譚嘉應他爸建的,說是要養老住,特意建在偏遠郊區,雖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環境是真美,依山傍水,簡直世外桃源。
誰知別墅剛建好,譚嘉應他爸就突發心臟病去世了。
徐洛聞很想去,但他現在這個鬼樣實在不適合拋頭露面,於是以身體不舒服為由給拒了。
譚嘉應關心了他幾句就掛了。
徐洛聞躺在床上曬了會兒太陽,覺得餓了,於是拿起手機定外賣。
就這樣吃了睡睡了吃在家窩了三天,裴澍言的電話終於來了。
“你現在馬上來醫院一趟。”裴澍言的口氣聽起來很嚴肅。
徐洛聞心跳如鼓:“我是不是……得什麼大病了?”
裴澍言說:“電話里說不清楚,見面說吧。”
“哦……”徐洛聞握手機的手微微發抖,“好,我現在就出門。”
裴澍言叮囑:“別開車了,打車吧。”
掛了電話,徐洛聞先去洗手間把臉上的茸毛刮乾淨,因為手抖還刮流血了。
換好衣服出門,聽裴澍言的話上了輛出租車。
二十分鐘后,出租車停在仁和醫院門口。
下車就看見裴澍言快步向他走過來。
徐洛聞緊張地問:“我到底怎麼了?”
裴澍言神色凝重,抓住他冰涼的手,沉聲說:“進去再說。”
裴澍言徑直領着他進了一間醫生辦公室。
辦公桌后坐着一個女醫生,看起來四十多歲。
“這是杜岳慈杜教授,”裴澍言介紹,頓了頓,又說:“杜教授是婦產科方面的專家。”
徐洛聞皺眉:“你有病啊?帶我來看婦產科醫生幹嘛?”
杜岳慈神色複雜地看着徐洛聞,代裴澍言回答:“因為你的體檢結果顯示,你懷孕了。”
徐洛聞如遭雷擊,震驚地看向杜岳慈,然後僵硬地轉向裴澍言:“我一定是聽錯了,她剛才說……說我什麼?”
裴澍言沉默兩秒,說:“你……懷孕了。”
“這不可能!”徐洛聞猛地激動起來,“我是男的,男的怎麼可能懷孕?這太可笑了!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裴澍言抱住他:“你先別著急,冷靜下來,聽杜教授把話說完,好嗎?”
徐洛聞一個勁兒搖頭:“我沒辦法冷靜!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聽!”
他渾身發抖,眼淚奪眶而出,他緊緊抓住裴澍言的手,“我不想呆在這兒,我們走吧,帶我離開這裏!”
裴澍言轉頭看向杜岳慈,見她點頭,於是摟着徐洛聞離開。
兩個人去了裴澍言的辦公室。
徐洛聞坐在沙發上,捂着臉淚流不止。
裴澍言在旁邊陪着他,安慰他。
過了很久,徐洛聞才勉強鎮定下來。
裴澍言握住他的肩膀,溫柔地說:“看着我。”
徐洛聞抬頭,看着他的眼睛。
“你必須實話告訴我,”裴澍言抬手擦掉他臉上的淚痕,沉聲說:“三個月前,你在白龍雪山裡到底經歷了什麼?”
聽到“白龍雪山”四個字,徐洛聞驀地發抖,那些埋藏已久的記憶潮水般漫上來,令他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