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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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綠色的眼睛慢慢地眨了一下,無意識地道,“我……我遇見了托尼·斯塔克,還有、還有他的管家賈維斯,他們……他們囚禁了我,他們說以前見過我,他們……”
青年突然頓住了。
“他們還做了什麼?”那個聲音帶着誘哄性地道。
“……”青年又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凝結在眼睫毛上的血漬讓他有些不舒服,但他終於回答了這個聲音的問題,“沒有了……然後,有人來救我……”
“托尼·斯塔克並沒有見過你,”那個聲音道,“這只是他們的陰謀詭計,他們想用這句話和你搭上關係。”
那個聲音如鬼魅,又如陰冷的蛇,化作不容抗拒的指令鑽進他的大腦里。
“他們是我們的敵人,更是你的敵人。”
“他們只是想阻撓我們的成功。”
“你在執行任務時,甚至被他們囚禁虐待過,直到我們派人將你救出來。”
“記住,這才是你應該有的記憶。”
青年歪了歪腦袋,他那雙綠色的眼睛灰濛濛的,表情也是茫然的,原本黑色的頭髮因為乾涸了的血凝結成了一縷一縷的,十分狼狽。
他無意識地重複着這個聲音的話。
“這才是……我應該有的記憶……”
……
四肢被釋放的時候,甄維斯只覺得自己如果此時站起來的話絕對會跌一個狗吃屎。
幸運的是,其他人很快就離開了,這個地方只剩下他一個人,這讓甄維斯的形象好歹還能拯救那麼一點點,至少不是放棄治療的程度。
他一開始是想要撐着扶手站起來的,直到他發現自己連伸出手的力氣都沒有后,放棄了這個選擇。
大約半個小時,黑髮綠眸的青年踉蹌着走出了這個地方,似乎每走一步就耗費了他極大的體力,甚至可能給他帶來了痛苦,因為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扭曲,他甚至沒法注意到周圍的一切,畢竟光是能夠走出來就已經足夠他費神了。
當他踏出門的那一刻,他的腿腳一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向前摔倒,很快那地面就要跟他俊帥的臉龐來個親密接觸。
一隻明顯是機械化的手扶住了他,觸感冰涼。
青年深情款款地抬頭,“我就知道,親愛的你——”他的話突然停住,眼睛微微瞪大,驚訝地看着對方臉上的傷,“你這個——”
因為身體還處於無力的狀態,他指着對方臉上的那隻手還輕微顫抖着,但這並不影響甄維斯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
“你怎麼也受傷了?”
頭髮被汗水浸濕的巴基穩穩扶着甄維斯,對方的體重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負擔,在聽到對方的問題后,他的語調平靜地就好像那並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樣。
“被懲罰了。”
“什麼?!”如果不是身體沒力氣,甄維斯只怕會做出掏耳朵的動作,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我沒記錯的話,沒完成任務的不是我嗎?為什麼你也會被懲罰?”
明明巴基把他救回來了。
其實巴基並不怎麼喜歡解釋,但是他清楚青年的性格,如果他不滿足他的問題只怕接下來會一直在他耳邊嘮叨。
所以他只是面無表情地道,“因為我暴露在了那些記者面前。”
但是巴基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因為他們給他下達的任務只是救回甄維斯,而沒有對他救回的方式做任何限制。
很顯然,甄維斯也是這麼覺得的,他嘟噥道,“哦得了吧,那些傢伙難道不知道你這性子就跟高速公路一樣一路通下去嗎,不,至少高速公路還有轉彎,你連彎都沒有,這明明是他們沒有考慮周到。”
但是甄維斯就跟巴基一樣,他們也不會對來自上級的命令和懲罰做出太大的反抗,因為他們在訓練中學到的最深刻的一點就是服從。
“不過至少有一點你是不需要擔心的,”甄維斯咧嘴一笑,雖然笑得時候讓他太陽穴一抽一痛的,“反正你也不是顏值擔當,不是說,疤痕是男人的勳章嗎哈哈哈哈。”
巴基瞥了他一眼,突然道,“你這個話是說你不是男人嗎?”
甄維斯:“……不好意思,我很肯定我也是男的,純的不能再純的那種。”
能回懟這麼一句大概就是冬兵戰士為數不多的情緒表現了,更多時候都是安靜的,冷漠的,就好像他現在聽着甄維斯吹噓着自己是九頭蛇顏值擔當一樣。
巴基:我就靜靜看着你智障。
冬兵戰士有些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明明已經身體接近極限了卻還能嘴裏嘚吧個不停,彷彿說話就是他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事情一樣,就好像他也無法理解為什麼有這麼一個叫做甄維斯的笨蛋出門的時候有導航都能迷路一樣。
“……說起來我以為只有我受到了懲罰,在聽到你跟我說你也被懲罰了之後真的很驚訝,”甄維斯又說到了這件事,他停頓了一下,看向巴基,語氣一轉變得情意綿綿,“這就是緣分嗎親愛的~”
巴基:“……你再說一句,你就自己回去。”
甄維斯:“……你在害羞嗎親愛的?”
很好。
巴基果斷地鬆了手,就這麼看着甄維斯倒在了地上。
當他要邁開步子離開的時候,褲腳再次被扯住。
這場景是如此的眼熟,巴基甚至不需要低頭就能想像得出在自己腳旁邊的青年看着他的眼神有多人令人頭皮發麻。
能夠讓情緒一向冷淡的冬兵戰士有這種感覺,其實也是很厲害了。
“我錯了。”可憐兮兮地聲音從腳邊傳來,巴基感覺自己褲腳被輕輕地扯了一下,他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果然,那雙綠色的眼睛裏又擠出了眼淚,水潤潤的。
“我現在無法離開你,你難道忍心看着我爬回去嗎?”
“忍心。”
冬兵戰士的聲音有些低沉,話里的內容也很簡短,簡短地讓甄維斯不禁無語凝噎。
他眼淚汪汪地道,“看在我們曾經愛過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當巴基意識到眼前這個笨蛋的作死程度已經可以放棄治療后,他在甄維斯看負心漢的目光中,不為所動地邁開了步子。
於是偶爾有人路過巴基行走的路線時,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冰冷的彷彿腦袋裏只有任務的冬兵戰士腿上還掛着個人形生物。
在他們經過的地方,地面似乎都在閃閃發光,那大概是巴基腿上的掛件為清潔做出了貢獻。
這條路線上巴基的房間要比甄維斯的房間更近一些,所以當巴基走到房門前後,他停了下來,右腳動了動,那上面掛着的人形生物仰起頭來,綠色的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
“起來,然後回你的房間去。”巴基這麼說。
但結果是他的褲腳被扒的更緊了。
巴基:“……”
他皺了皺眉,彎下腰就準備把這傢伙扯起來。
“我房間裏沒有床,”青年的聲音突然響起,不算很大,但已經足夠巴基聽清楚了,他的手停在了青年的肩膀上,“我的身體需要休息。”
你可以找去別人那裏,甚至找人搬過來一張床,巴基動了動口,但想的那些內容卻沒有說出來。
他眉頭微蹙,最後還是沒有將甄維斯丟開。
甄維斯喜滋滋地跟在巴基身後進了房間,他就知道親愛的嘴硬心軟,絕對不會忍心對他見死不救的。
如果巴基知道跟在他身後的青年的心理想法,只怕他會第一時間讓對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嘴賤為什麼會作死。
巴基的床其實也沒有多舒服,畢竟那上面不像普通人那樣鋪的軟而舒適,只有薄薄的床單和墊被的床睡起來有些硬,但對甄維斯來說已經足夠了。
至少他不用在腰酸背痛四肢無力的情況下蜷曲在一把椅子上。
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來,他的動靜並不大,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而靠坐在床頭的另一人卻睜開了眼睛。
那雙睜開的藍色眸子裏沒有任何剛剛醒來的迷糊,而是冷靜地像是完全沒有入睡一樣,他扭過頭,看向身側的青年。
他的聲音清冷的像是冰涼的雪,“你怎麼了?”
“啪”地一聲,房間裏的燈被打開,甄維斯抬手捂住額頭,聲音有些輕,“沒什麼,只是感覺做了什麼夢。”
他放下手,側過頭和巴基對視上,“我以為我可以不把你吵醒。”
那在我做任務的時候只會死的更快,巴基在心中這麼回答,但好歹他看出來了對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便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