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明天
甘願自是不知,一門之隔的洛川程已經開始研究怎麼小三上位了。
昏暗的感應燈隨着關門聲亮起之後,甘願便抬腳往樓上走去。
舊房子的樓道狹窄又逼仄,因為沒有物業打理更有點髒兮兮的。
想到洛川程吐槽她長殘了,又莫名好笑。
她這種薪水幾千、租住在破破爛爛的房子裏、還長殘了的前任,應該能治癒到他的吧!
甚至會有一種“分手是你眼瞎”的驕傲感。
真希望治癒到他呀!
能讓他不再來找自己,甘願還是挺開心的。
亂七八糟地想着心事,甘願爬到四樓,拿鑰匙開門,進屋。
甘願這人,窮歸窮,但又特講究,租的房子雖然不是高檔小區,但地段不錯,又是兩室兩廳,房租不便宜。
她工作敲定了下來,自然是長租,房東太太知道見她是女孩子,又是醫生,還特意給她便宜了兩百塊錢,也同意她按月支付租金。
既然是長住,甘願經得房東太太的准許之後就按照自己的喜好稍微裝修了一下。
所以,房子外頭看上去雖然破,但裏面卻裝潢得很好,乾淨整潔小清新。
工作太忙,又輕微潔癖,自然沒養寵物,但又不喜歡屋子空蕩蕩的,所以養了一堆盆栽,可盆栽養得也糙,不到葉子發黃,她根本不記得要澆水。
這會兒,便也只是平靜地進了主卧,把空調開了起來,前去洗洗睡了。
睡着之後竟開始做夢。
夢裏是高三。
於甘願而言,學業一直都是簡單的,高三的時候,她競賽、出國、高考一起抓,一手比一手穩,還能抽空輔導輔導洛川程這學渣的成績和……床技。
高三,走讀生可以申請住校並且上晚自習了,她騙她媽說住校了,可其實她住在洛川程那裏,幫學渣男友補習功課。
洛川程正兒八經的學渣,因為他最好的哥們顧晨光在這所學校讀書,所以他也跟了過來,不過他是關係生,走後門進的。
高一高二的時候,丫浪得不行,整個年級七百零五名學生,他永遠都是七百名開外,學業這種事情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疇,甚至不止一次表示自己以後隨便買個三本進去讀。
可到了高三,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說是要和甘願讀同一所大學,繼續校園戀愛,還各種跪求甘願幫他補習功課。
男朋友難得如此上進,她不好不幫忙,每天晚上給他補。
但很快就發現丫想做的不是習題,而是……她。
甘願是那種時間規劃能力強到變態的人,她有時間表,每天需要完成的事情都會列上去,然後一項項完成。
對洛川程,她也是這種態度。
他基礎太差,所以她都是從初中的內容幫他補起的,他會規定她必須學完這一節的內容,且必須弄懂到各種題型都已經掌握,完不成,抱歉,請去找別人幫你補,姑娘我不奉陪了。
洛川程捨不得她搬走,每次都苦哈哈地學習,只是,此人極其不正經,最喜歡耍賴。
經常卷子做了個開頭,就開始抱怨太難了做不下去了,然後開始逗一旁的甘願,通常這裏捏捏那裏摸摸還時不時啃上兩口。
甘願是那種專註力超強的學霸,卻老是被他弄得煩不勝煩。
那樣一個晚上,似乎也是這樣開始的,甘願被弄得炸毛了,直接冷着臉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洛川程拱到她身邊,賤兮兮地說:“我覺得我無法專註下去了,所以,來一次吧,嗯?弄完這一次我立馬認認真真地做題?嗯?嗯?嗯?”
對於發…浪的某人,甘願連眼神都吝嗇於打賞一個。
洛川程早已經習慣了她的高傲和冷漠,也不生氣,只探手,一把把甘願撈了過來,放在腿上,湊過頭,就在脖子上各種親,一邊親,一邊哀求:“來一次啦,我家寶貝都給憋壞了,你摸摸……”
甘願自是不肯摸他那髒東西,甩開她的手推開她就想起身,洛川程直接箍緊了她,帶着點惡劣地開始咬她,磨牙期的小奶狗似的,在甘願的脖子上種了一圈草莓。
甘願最不待見這樣的洛川程了,初秋的天氣炎熱,穿得也單薄,她脖子上的吻痕得用化妝品才能蓋得住,她莫名就開始氣:“你屬狗的吧,就知道咬人。”
洛川程追了她一年多才得的手,期間臉皮鍛煉得奇厚無比,被罵了,一點也不介意被罵,還特孟浪地回:“我就屬狗的,就咬你,小母狗。”
甘願被臊紅了臉,惡狠狠掐了他一把,但這人身體硬邦邦,掐得她手疼。
洛川程見她疼得直皺眉,心疼得拿了她指頭各種親,親得她心都跟着酥麻起來,洛川程又開始哄她:“來一次呀,心肝兒,寶貝兒,願寶兒……和老公來一次,好久沒要了,超級想的……”
甘願想到他那堆基本沒動過的習題集,拒絕:“起開,乖乖做你的題去,還說要跟我一所大學,照你這進度,別說北大清華了,北大青鳥你都進不了!”
“北大青鳥是個人就能進吧!”
洛川程氣得咬牙,被學業折磨得他不挫敗是假的,但想到女朋友是學神,他就愈發的想要,有一種“老子不是學神但老子把學神壓了”的匪氣和流氓氣。
一時間,箍她箍得更緊了,直接威脅上了:“就不起開,反正你不做,我就這麼抱着你,你也別想學習了。”
甘願特別頭痛,洛川程此人智商堪比幼兒園小班孩童,除了耍賴就是耍賴。
洛川程則話鋒一轉,咬着她耳朵,拋出誘餌,各種保證跟承諾:“只來一次,弄完了我保證把所有的卷子都做完,不,再多做一套,怎樣?”
甘願斜睨着他,滿臉懷疑。
洛川程覺得魚兒快上鉤了,接着道:“反正你就算不做,時間也會被我浪費掉,還不如和我來一次,完了你神清氣爽地看你的書,我也認真專心地做我的卷子。”
甘願深諳這傢伙的難纏,知道這廝真要來,擋都擋不住,她乾脆把自己賣了:“弄完了你真會做卷子。”
洛川程笑得又甜又賤,一點也沒有校霸的風采:“當然啦,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甘願沉吟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那成吧!不過你記得做卷子啊!”
“嗯嗯嗯。”
洛川程點頭如搗蒜,抱了甘願放書桌上,就開始各種親各種揉。
年輕的男孩子,青澀、衝動、在這種事上毫無章法可言,根本談不上有任何技術。
但他有激情啊!
逮到甘願的身子,就一遍遍各種親,哪怕最細微的角落也不放過。
那滾燙、火熱的唇舌在她身上撩起一片片火海,甘願哪怕是冰山,也會給焐化了,更何況她從來不是冰山,她只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子,早熟,早戀,對性也放得開,所以哪怕兩具身體仍稚嫩,卻也稱得上契合。
等一切結束,兩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甘願便重新坐回了自己位置上,拿了書本,繼續看了起來,那神情,說不出的乾淨淡漠、清雅寧和。
若不是她臉上的潮紅和眉梢的媚意,洛川程幾乎會以為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可的確發生了的,他身體懶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書房內更是一股麝香味,垃圾桶里還扔着一隻剛用過的避孕套以及一堆的衛生紙……
他腦海里植入惡意軟件似的一遍遍重播着剛才的種種,每一次的吻每一次的喘息每一次的碰撞……
然後,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往下涌,他口乾舌燥得厲害,巴不得立馬再來一次。
他盯着甘願,眼神綠油油的。
想要,還想要……
感覺來一次不過是……飲鴆止渴。
他中毒更深了。
甘願端着水杯灌了一大杯水,緩過那陣子,感受到洛川程那直白的火熱的眼神,她眉宇微皺,幽幽提醒道:“卷子。”
洛川程此人愛乾的事情有兩件,一是甘願,二是……耍賴。
剛才兩人直接在書桌上弄的,那套卷子就墊在甘願身下,早已經不能用了,他抓着卷子的一角,拎起,給她看她犯罪的證據:“卷子都給你澆壞了,根本做不了了。”
洛川程的黃口,真的是……隨時隨地,無處不在。
好在甘願氣場很強,她微笑,漫不經心的:“‘狼來了’的故事,我只信一次。”
之前,洛川程可是說了一堆的好話才沾了她的身子,如今,到了他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洛川程看着那堆卷子,頭皮發麻,偏偏又不敢不做。
甘願本來就不大看得上他,他要是食言而肥,他肯定會被踹。
於是,可憐巴巴地,忍住那意動,乖乖坐好,刷題。
心底莫名的惱怒,一腳踢在垃圾桶上,看着垃圾桶倒地,灑落一堆的白紙團,心底又泛起甜味來。
嘖。
這麼高冷,還不是給老子摁在書桌上弄了。
他低頭看向那英語卷子,白色的紙張,給水泡發了,皺巴巴地鼓起來,連字母都看不太清了。
他們剛才,就在卷子上……畫地圖。
洛川程笑得又痞又壞:“以前特別不愛聞卷子的墨水味,覺得特別臭,今天聞着,怎麼這麼香。”
甘願哪裏忍得住,“啪”地站起身,抄起手上的書就狠狠敲他的頭。
洛川程抱着頭嗷嗷叫:“別打頭,本來就不聰明,被你都打蠢了,你老公要是蠢了你下半生怎麼辦,你難道要和個傻子睡。”
甘願擼起衣袖,暴力相向。
洛川程尖叫:“謀殺親夫啊!”
甘願揍了某個大流氓一頓,稍微解了解氣,便直接離開:“我去卧室,你好好刷題。”
是她傻,居然覺得能和洛川程在書房純自習。
有他在,別說看書了,煩都會給煩死。
洛川程也知道甘願在這裏,他根本沒心思做題,就是會忍不住,止不住想招她一下,看她或笑或氣,或怒或嗔,覺得她特別可愛。
但,就這麼一個人刷題好寂寞啊!
他只好道:“明天還約嘛!”
甘願腿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倒不是因為這句話,說真的,和洛川程一年了,對他的垃圾話她已經……習慣了。
關鍵是剛才弄得太狠了。
她有點……腿軟。
十八歲的大男孩,年輕力壯、精力旺盛,對着老乾媽都能來一發,甘願年輕又貌美,他每次都磕了葯似的亢奮。
干這事兒辛苦歸辛苦,但還是很爽的,反正比輔導洛川程學習強一百倍。
那些她看一眼都能得出答案的題目,偏偏還要給洛川程講出個子丑寅卯來,講完了對方還一臉茫然。
那感覺,痛不欲生,甘願從此絕了當老師的念頭。
所以,除了洛川程主動問她題目,她一般都讓他自學,反正,他也就三分鐘熱度,隨便玩玩而已,他就算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只用一年,就能考上北大清華。
這會兒,站穩了,回頭看他。
他朝着她微笑,狹長的眸子微彎,唇角輕揚,那股子痞氣竟然內斂了起來,竟有些乾淨溫暖的味道。
甘願微微恍惚。
洛川程這人痞帥痞帥的,在外頭那是一派玩世不恭世家少爺的味道,對着甘願,什麼身段什麼臉面都沒有,大流氓一個。
如今他笑得如此正經,說真的,挺勾搭人的。
可這樣好看的笑容只有一瞬,緊接着,洛川程又色氣滿滿地提議道:“我今天把卷子刷完,再去睡覺。所以,明天,咱也這樣好不好,我們做一次,再接着刷題。”
甘願無語半晌,心想,她是被做得頭腦缺氧了吧,竟然從這種大草包身上看出溫暖純真的味道來。
洛川程就是洛川程,一個沒什麼野心也沒什麼出息的草包富二代。
她懶懶地應:“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