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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衛國對兩個弟弟投去不滿的眼神,說道:“爹,您彆氣,咱們家好好的.......”

許老頭打斷道:“遲早是要分的,傳光也大了,咱們擠在一起也不是個事兒,原本三年前就分掉了,碰着飢荒,現在好了,早點分掉算了。”

許衛民默不作聲。

許援朝有些懊惱,抓了抓頭髮:“爹......”

許老頭站起來,踩了踩地上的煙灰,“都過來。”

男人們都到堂屋裏去,這種大事情女人家是插不上嘴的,許願看着許老太太在摸眼淚,啊啊啊地就要拗過去,陳雙抱不住她。

“來來。”許願叫喚道。

許老太太擦乾了眼淚,轉過來抱過許願,“援朝媳婦,看看鍋里的窩窩頭是不是好了?”

許願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臉,然後臉貼上去。

許老太眼睛發酸,連個小囡囡都知道心疼她。

陳雙把窩窩頭給拿出來,劉燕子幫她把火給熄了,張招娣一聽分家早就跟過去了,生怕自家吃虧。

陳雙給三個小子一人一個,勤英和勤芬咽了咽口水,殷切地看着她。

陳雙做不到視而不見,抿了抿嘴,也給了一個:“你們姐妹兩分一半吧。”

勤英抓了就跑,勤芬還沒反應過來,瞬間淚目,喏喏道:“小嬸嬸.......”

陳雙無奈,從許願那個上撕了一小半給她,勤芬捧着聞着香氣也捨不得吃,先伸出舌頭舔了兩口。

陳雙遞一個給許老太,半個那個塞許願手裏,許願沒牙,就是含在嘴裏抿啊抿,軟化了就可以吃進去了。

許老太坐在灶頭邊上,一邊細嚼慢咽,一邊說:“男人的事情,我們插不上,就是別做那攪家精就好。”

兩人都明白許老太說的攪家精是誰。

劉燕子和陳雙自然都是希望分家的,三房擁擁擠擠在一起,矛盾只會越來越多,還有個像張招娣這樣一直盯着你的妯娌,怎麼能過得下去。

你說誰家沒點私己,張招娣偏偏就是好處全都佔了。

那邊許老頭正也說著分家的事情:“咱們家這房子是老大的,我和你們娘也跟着你們大哥,這個沒什麼問題,你們就自己選一塊地,另起吧。衛國,你不用起房子,錢就多分一點給衛民和援朝。”

許衛國點點頭。

張招娣眼睛一亮。

許老頭繼續說:“咱們家的繼續主要都是援朝掙得,這些年援朝在廠里的工錢都是上交的,這幾年飢荒也都是援朝撐着,咱們家才好好的,援朝多佔一成.......”

許老頭還沒說完,張招娣就叫了起來:“公爹,你咋能這麼偏心呢!援朝是工人以後還能賺,大哥大嫂有你和娘,我和衛民靠誰啊!”

張招娣捅了捅許衛民,讓他趕緊說話。

滿屋子的男人就她抱着許傳根,許老頭不滿地瞥了她一眼:“男人說話,你插什麼嘴!”

許衛民不得不說道:“爹,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器重大哥,疼援朝,就看不起我,可我也是你兒子啊,你咋能這麼對我呢?援朝能掙錢,我在家裏頭侍奉你們也沒少出力啊!”

許老頭氣呼咋呼,煙杆子都拿不穩了,許衛國忙扶住他,“爹,爹,您彆氣壞了!許衛民!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瞧不起你!”

許援朝握住許老頭的手,道:“爹,就五五分好了,我沒事兒,勤快人怎麼也餓不死,他說得對,我錢沒了還能再賺。”

許老頭真是被氣得不輕,手指都是在顫抖的,被自己的兒子說他看不起他,許老頭操勞了一輩子,誰不稱一句勤快厚道人,竟養出這麼個。

“做人,要有良心。”許老頭渾濁的眼睛盯着許衛民,扯着沙啞的喉嚨:“你跟你媳婦天天計較這計較那的,怎麼不想想飢荒這三年,你們吃的是援朝餓着肚子省下來的,援朝媳婦懷了孩子都是餓着的,生下囡囡,要你一口奶都不肯,援朝寄回來的煉乳都是家裏頭孩子一起吃的。沒有你弟弟,你活得下來嗎?還整天盯着別人屋裏,三年前早該分了,哪還輪得到你們什麼!”

許衛民垂着腦袋不說話,張招娣不敢插嘴,許傳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哭着鬧着要出去了。

許老頭一個眼神過去,張招娣趕緊抱着許傳根出去了。

“既然援朝說五五分,那就五五分,今天天黑了,明天我就找愛黨來,把地給劃了,把錢給分了。”許老頭語氣里透着疲倦,不願多說。

許家傍晚的氣氛一直很低迷,幾個小孩子也察覺到了,也都不敢調皮了。

一個院子裏,哪一房聲音大一點,滿院子都能聽到。

張招娣又在罵勤英勤芬姐妹兩了,“你們就知道自己吃吃吃,也不知道給弟弟拿一個!賠錢貨!討債鬼!”

劉燕子聽得心煩,坐起來對許衛國說:“衛民這個人啊,面懦心奸,表面上屁也不放的一個人,心奸着呢,啥不好的話都不會從他嘴裏頭說出來,都讓他媳婦說,實在不行了,他才肯開金口。”

許衛國也煩心,怎麼著衛民就變成這樣一個,小的時候也就是愛偷懶,他是老大,他想着多做一點就多做一點,聽劉燕子把不好全推衛民身上,畢竟是親弟弟,他也不樂意:“衛民媳婦也不是個什麼好的,你瞧瞧她,整天嘰嘰呱呱的,對兩個閨女這樣,根子啊,都三歲多了,還抱來抱去的,娘挫挫一窩,不成事的。”

索性也就是半斤八兩,兩個人恰配到一起。

“你弟弟心奸着呢,看上去他媳婦很能耐,實際上也怕他的,究竟誰做誰的主還不一定呢。”劉燕子嗤笑。

這話很快也就在第二天的分家當中應驗了。

第二天一早許老頭就把許愛黨和族中幾個年紀大族叔都給叫了過來,主持分家。

許老頭就按着昨天說的和族中幾位長輩說了,族中長輩皆點點頭,接下來就是劃分菜地和起新房的地基,菜地當初都是按着人口划的。

現在分家都是可以分地基的,分菜地的時候,許老頭想的是平均分成三分,一家一分。

張招娣說:“當初分下來的時候就是按着人口分的,我們房人口多,自然應該多分一點。再說了,以後弟妹是要進城的,我們家又不進城。”

幾個族叔都皺了皺眉。

許老太冷笑:“你們房兩個丫頭能吃多少,援朝媳婦進城不進城有什麼關係,不進城前還不照樣,三個兒子一碗水平端。”

許愛黨說:“那就平分吧。”

許衛民至始至終都沒怎麼說話,只有問他的時候應個一兩聲,倒是張招娣這不好那不好的,非得佔個大便宜,族叔皺了好多下眉。

等分完了,一一列好,一式三份,然後把戶口本也給分開來了,就正式分家了,族叔走前對許老頭說:“分了也好,你那二兒媳婦一看就是個不省心的,上躥下跳的,不像話。”

許家也算是許家港的富戶,什麼是富戶呢,飢荒那幾年都沒死人,穿的也比較體面。

許衛國分到三十五塊,許援朝和許衛民一個人五十,零頭就全給許老頭許老太了。肉票一人分了兩張,別的票就沒有了,在飢荒的年代基本上都被用來換糧食了。暫且還先住這兒,等起好了房子再搬。

許援朝因為又要回城裏去了,只得託付給許衛國許老頭,讓他們幫忙把地基打起來,他拿着工業票,買了一批紅磚,給運了回去。

接下來等天氣熱了,六月份是農閑,正好趁大家有空,一點點把地基給壘起來,許衛國和許老頭也不高興管二房怎麼弄,總歸的有他們的法子。

在七月農忙前,許援朝這邊已經打好了地基,許願十個月了,可以摸着東西走了,也可以零星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如今已經走出了飢荒的陰影,村裏頭原本連狗都沒有了,現在有狗了,許愛黨領了兩條狗來看倉庫,四月份種下去的稻七月份就該收了,七月份還要再種一波。

那兩條狗瞧着兇狠得很,拴在倉庫的兩邊,朝你吼兩下腿都軟的,他們主要是晚上看守,許愛黨怕有人起賊心。

許願第一次見着別的生物,感興趣得很,看着似乎也沒什麼攻擊力,她想去摸一摸,陳雙哪兒敢,這兩頭狗再看到許願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收斂了戾氣,坐定了下來,尾巴一擺一擺。

“汪汪~”叫聲也明顯的柔和了。

許願能感受到它的善意,以為這是教她說話一樣,笑嘻嘻地學着說:“汪汪~”

許家新房的美名就這樣傳開去了,慕名而來觀望的人不少,不過也把廠裏頭的人認識了一下,陳雙脾氣好,待人有和善,生的就是那副秀氣清透的模樣,一家人很快就融入了筒子樓的生活,一棟樓的作息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早晚都是最忙碌的時候,早上打水排着隊,廁所裏面總是有人。

一家人搬進了新屋子,給家裏頭寫封信回去報了個喜,許傳鳴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屋子,雖然沒有鄉下的大,但筒子樓的一切他都是新鮮的。

許家在一樓,門前就是塊地,陳雙種了點蔥,沒想到經常被人摘掉,她也氣惱得很,索性種屋子裏來了。

天氣愈來愈熱,許願能感受到的植物生命力也越來越強。

許家在城裏落了家,漸漸地也融入了廠里,許傳鳴入學之後,和安琨做了朋友。許願人小長得好看嘴又甜,憑藉著她植物系的親和力,成了廠裏頭人見人愛的乖孩子。

飢荒死了不少人,上頭號召婦女們多生多育,國家養孩子,廠裏頭的女人們也是腿一撇一個,就在這短短五年裏頭,廠里的孩子就翻了個倍。家家戶戶少一點的三四個,多一點的五六個都有,女人就會被獎勵一朵大紅花。

許援朝和陳雙倒是沒那麼誇張,但也響應了一下國家的號召,生了個兒子,取名叫許傳東。

“小願,你又要養了個什麼花啊?正好給我家整一盆。”胖乎乎女人打趣道,筒子樓里誰不知道許援朝家的閨女最愛倒騰花花草草了,一屋子的花花草草,誰家要是缺了,找他家准沒錯的。

七歲的許願笑眯眯地拿着剛從土裏出來的蘭花,她從學校回來的路上看到的,就給挖出來了,許傳鳴則是抱着一個盆子,十一歲大的少年五官輪廓像極了許援朝。

許願:“好啊,白嬸兒,你喜歡什麼花?改天我給你送一盆去。”

白嬸哪裏捨得這白玉娃娃給她來搬花,忙說:“嬸子自己去拿就好了,謝謝你啊,小願。”

“不用謝,嬸子照顧好我的花就好。”許願朝白嬸揮了揮手,繼續往裏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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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那些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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