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21.第二十一章

許喬在圖書館見到江遠一次后,就再也沒有碰到過他。

原因無它,寢室那場有聲又沒有硝煙的戰爭告一段落了。

白茹一個人在寢室讀法語挺沒趣的,她事實上並不熱愛法語,不過是為了給室友找不痛快而已。現在室友都被她趕到圖書館了,這場戰爭算是她贏了。她志得意滿之後又覺得不痛快,因為室友都不理她了,把她當做隱形的空氣一樣,她在宿舍里過得相當不自在。她冷靜下來后好好的想了想前段日子自己的行為,確實有那麼一點不對。當然在她心裏,更多不對的那一方還是她的室友。如果她的室友足夠包容她,她們也不會鬧得那麼難看。

後來她在寢室比較自我的行為收斂了些,別彆扭扭地跟許喬她們搭上了話。

她的室友們都是脾氣很好,包容心很強,還不太記仇的人。能好好相處就好好相處,於是幾人又和好了,平日裏的相處在面上很過得去。

……

周二有一場講座,整個學院的人在下午一點前都得在禮堂入座並簽到。

許喬和蘇合悠提早了十分鐘進了禮堂,跟他們班級的人坐在了一起。

不少人都是踩着點到的,排着隊在門口簽到,有些堵。

原定於一點開的講座,推遲到了一點二十分才開起來。

講座內容是關於安全教育的,舉例說了些騙局,以及幾個教訓慘痛的案例,讓新生引以為戒,提高警惕心,懂得保護和愛惜自己。

台上的教授講的生動,她們聽得也認真,一晃講座時間就過去了大半。

許喬所坐的位置在大禮堂的后一部分,座位前面是一條走道,走道右邊有一扇大門,供人進出。

許喬的注意力放在講台上,聽得很是專註,餘光見到面前匆匆走過了一個女孩。

一種異樣的熟悉感從心裏升起,她不由得分了幾許目光在那女孩身上。

那女孩慢慢的走到了底下幾排,朝左邊的那幾排看去,在找空位置,許喬正好能看清她的正臉。

高馬尾,白T恤,淺藍色牛仔裙,素麵朝天一張臉,和她記憶中的那張臉對上了。卻又有些不同,其穿的太過樸素,不是她記憶中張揚又艷光四射的裝扮,熟悉感中又帶着濃濃的違和感。

這人,長得和她記憶中的徐妍一模一樣。

前幾日許喬在食堂看到過這女孩的背影,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人,因為徐妍壓根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徐妍是許喬前世舞蹈學院的同班同學,那時許喬在平日裏除了上課練舞就是去外面賺外快,留在學校的時間不多,是以倆人基本沒有交集。她對徐妍的印象很深刻,因為其容貌艷麗,行事張揚,很容易就讓記住。

跟許喬內斂文靜的性子不同,徐妍是個個性張揚,性格火爆的女孩子,打扮也與性格相符,畫著精緻的妝容,喜歡緊跟潮流,把自己打扮的艷光四射。她從不穿素色的簡單的衣服,她喜歡成為人群中的焦點,也的確做到了。

她在班裏的女生緣不太好。這不是她容貌、性格上的原因造成的,而是因為她搶了班裏一個女生的男朋友,到手沒多久,她又很快把那個男人給甩了,她在班級里的風評一下子就差了下去。

不過徐妍活的瀟瀟洒灑,只求自己高興。她依舊我行我素的活着,別人對她的看法半點都沒有影響到她。

後來許喬自己出了事,基本不回學校住,偶爾回去一趟,聽到了徐妍被包養的消息還有那麼一點震驚。

她一直以為像徐妍那樣活的瀟洒的女孩子,是不會為金錢低頭的,猜想徐妍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聽過這個消息后就放下了,沒有去細細打聽是怎麼回事。因為她自顧不暇,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團亂麻,理不清,也逃不掉。

許喬後來還見過徐妍一次,是在一家早餐店裏。

那個時候她已經跟傅霆住在一起了,傅霆喜歡吃那家開在他所住小區邊上的早餐店裏的灌湯小籠,他常常帶她去吃。有那麼一次,她就見到了徐妍,徐妍跟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起,在互相親密的餵食。徐妍一身的名牌,打扮的更光鮮亮麗了。看起來半點都不為跟一個中年男人在一起而難過,反而樂在其中。

許喬見了怕徐妍看到自己會尷尬,一直埋頭喝着粥,就當沒有見到徐妍。

沒想到那個中年男子跟傅霆是認識的,在他倆走的時候,特地跟傅霆打了聲招呼才離開。

那個時候倆人的視線碰在一起,許喬還記得徐妍的臉色,臉上掛着十分僵硬的笑容,她也覺得尷尬。

這次之後,倆人就再也沒有碰過面。

“許喬,許喬?”

蘇合悠的注意力沒在講台上,在手機上看着視頻,看到搞笑有趣的地方,想跟許喬分享。

她喊了幾聲許喬的名字也沒有得到回應,發現許喬很專註的在看着左下方。

她循着許喬望去的視線看了一眼,見到了徐妍,她用手肘撞了撞許喬,“你在看徐妍啊,是不是覺得她長得特漂亮。”

這句話成功拉回了許喬的注意力,還真的是徐妍嗎?她怎麼會在這裏?

聽蘇合悠的話,她是認識徐妍的。

許喬看向蘇合悠,問:“合悠,你認識她?”

“也不是認識,是知道吧,”蘇合悠跟許喬說起了她知道的事情,“徐妍跟我是初中同班同學、高中隔壁班的同學,她現在好像學的是管理。徐妍不僅長得女神,生活也很女神,對生活的品質要求非常的高。我看她朋友圈,她每天早上六點起床,畫一個精緻的裸妝,坐公交車去十多站外的早餐店吃飯,只因為那家早餐店做的食物好吃,”她十分的佩服,“要我每天早起坐那麼遠的車去吃早餐,我寧願餓死。”

那一邊,徐妍已經坐了下來,許喬若有所思,“徐妍一直是這個樣子嗎?”

“不是,徐妍初中的時候打扮得很潮,也很愛玩,她對學習沒多大興趣,做事特別酷,有很多男生追她,幾乎是我們班女生的時尚風向標,也算是我們的偶像吧。她一直在學舞蹈,原本是想考舞蹈學校的。高一暑假,她去學游泳的時候,教練沒看好她,她一個人跑去了深水區,她水性不佳差點溺亡了。被搶救過來后,她性情就變了,變得比較沉默寡言,她不再想考舞蹈學校,只想考個好大學。她的打扮倒是依舊緊跟潮流,我沒想到她到了大學之後,竟然穿的那麼乖了,有點不像她了,我還以為她會穿的更加潮流,畢竟我們高中對服裝上的限制還蠻多的,到了大學就可以隨心所欲打扮了。”

許喬聽完之後,一個答案愈加清晰的浮上了水面。

她看了徐妍一眼,徐妍要做的事情,會是她想得那樣嗎?

不管徐妍想做什麼事情,都與她無關。

她要做的事,就是遠離徐妍。

她有預感,徐妍的存在,極有可能會讓她和前世的那些人再次產生聯繫。

這是她最難以接受的一件事,她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以後見到徐妍得避着些。

……

聽完講座回來后,許喬和蘇合悠回了宿舍。

許喬在椅子上一坐下,就開了電腦,在搜索欄里打下了傅霆兩個字,搜索起了他的消息。

她擁有全新的人生后,本能的避開了有關於傅霆的一切消息。

前世的那段痛苦經歷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她放不下過去,只能盡量不接觸與它相關的人或事,逼着自己遺忘它。葉墨是個意外。

徐妍的出現,以及無意中給她透露出來的信息提醒了她:重生的可能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徐妍能重生,那麼和許喬一起死去的傅霆也可以。

他一向就是天之驕子般的存在,老天爺不忍他英年早逝,會給他一次新生的機會也不一定。

如果他也是重生的,她在這北城要過得更加小心了,這北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絕對不能和他有一點接觸。

傅霆是個極其敏銳的人,而且還很謹慎,她如今和原先的模樣大不相同,氣質這東西卻不能改變,她擔心傅霆會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進而開始調查她,再一次鎖定她,折斷她的翅膀,將她作為金絲雀,關在精美華麗又冰冷的籠子裏。

傅霆作為北城有名的青年企業家,家世顯赫,在網上有關於他的介紹與新聞報道很多。

許喬滑動着鼠標,瀏覽着網頁信息,發覺傅霆近幾年做生意發家的軌跡與前世沒有什麼不同,初時與一般的創業者一樣,狠狠的摔了幾跤。他咬牙靠着一股子韌勁和狠勁,不靠他背後的那座大山,最終站在了如今商界顯赫的高度。新聞報道也是大同小異,多是誇讚傅霆在商場上是如何的殺戮果斷,投資眼光精確,捎帶一提他優渥的家庭條件。

許喬看到這裏並沒有鬆一口氣,這隻能證明傅霆沒有像徐妍一樣重生在幾年前。

她與他是同時死亡的,也有可能同時重生。

若是如此,傅霆肯定會回去找她的。

其實要想證明傅霆是否也像她一樣重生了,她有一個很好的方法可以去驗證。那就是打電話給福利院的郭爺爺,問問他除了她之外,有沒有人問過他有關於“許喬”的消息。

福利院的電話,她一直記在腦子裏沒有忘記過。

她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按下了幾個數字鍵,手指剛碰到撥出鍵。

她眼底閃過一絲恍然,臉色變得煞白無比,手忙腳亂的把電話給掛了。

她能用這種方法去驗證傅霆是否重生了,同樣,傅霆也能用這個方法驗證她是否重生了。

沒準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有個人打探過許喬的消息,藉此知道她重生了。現在正派人在電話旁守着,就等她打電話過去,他就能順着手機號碼這個線索,得知她的新身份。他也有可能派人在福利院裏守着,守株待兔。

許喬看着沒有撥通的那通電話記錄,被她自己的猜測嚇到了,後背一時冷汗涔涔。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沒必要把事情想得那麼糟糕,沒準傅霆壓根就沒重生,在好好的做大他的事業,但保持一點警惕心總是好的。

她仔細回想着那日她去福利院找“許喬”的情形,給郭爺爺的是現金,福利院的攝像頭是壞的,形同虛設,她沒有暴露一點自己的信息,稍稍放下了心。

這福利院,她是不能再去了。

她暗暗告誡自己,遇到前世的那些人,半點都不要有接觸。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剎那,能避則避,避開他們,才能避開前世的那些無妄之災。

……

福利院,有個中年婦女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拿着計算機按個不停在算賬。

她算到一半,有個老太太走了進來,架着一副老花眼鏡,捧着杯枸杞茶,在靠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中年婦女放下了手頭的活,站起了身子,“你來的正好,幫我留意下電話。如果是有人打電話過來找許喬,請一定要告訴我,我去上個廁所。”

“行行行,去吧,”老太太翻看起了今天剛送到的報紙,對她的話頗不以為然,“我們這福利院,壓根就沒有叫許喬的人,不會有人打電話過來找許喬的。”

“你這話說錯了,郭老頭不是說有個小姑娘不僅來找許喬,還給咱福利院捐了三萬塊錢,沒準還真有人會特地打電話過來,問許喬的事呢。也不知道那男人是從哪裏聽來我們這邊有個許喬的,”她惦記着那男人的許諾,“那個男人告訴我們,如果有人打電話進來問我們福利院有沒有許喬的,只要我們記下電話號碼,並且把這電話交給他。或者那日來找許喬的人再過來,只要留住她或者套出她的信息,就能拿到十萬塊錢,”她右手握拳,比了個十,提高了聲音,“十萬塊錢呢,也不知道這許喬是何方神聖,光一個關於打聽她的信息就那麼值錢了。”

“要我說,我們不如自導自演算了,隨便找個人打電話給咱福利院,再告訴他就是這號碼打進來找許喬的。反正他也不知道會是誰打進來找許喬,”老太太對她剛想出來的主意很得意,“我們這差事算是交了,你不用整天關注着電話了,錢也到手了,一舉兩得。”

中年婦女覺得這個主意很爛,“那男人精明的很,糊弄不過的。只一條,那男人順着手機號碼查到了打電話過來的人信息,問他為什麼會打電話問這裏是否有許喬。真正打電話過來的人肯定是知道原因的,我們的托卻是答不出來,一準露餡。”

老太太喝了口枸杞茶,“這些有錢人,還生那麼精明做什麼。”

中年婦女笑了笑,走出了門外,精明的人,才有錢賺啊。

她走出門口前,回望了那沒有動靜的電話一眼,內心期盼着早日有人打電話過來問許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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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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