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他開始方了

69.他開始方了

60%購買比例不夠密密匝匝的裂紋浮現在屏障上,像是破碎的鏡像。而結界內部的小世界,也隨之出現了巨大的動亂,整方天地都不穩地抖了三抖。

可即便如此,這到底是時政最倚仗的結界。因此,在付喪神的初次試探下,雖然隱隱出現了崩塌之像,卻仍舊在最後一刻頑強地挺住了。

“哦?”

今劍原本略顯倦怠的金眸一凝,上揚的語調帶着些微的興味:“有趣。”

他的目光在結界上逡巡一周,隨後,落在了屏障右下方的某處——

那裏是最為脆弱,最為黯淡,最容易攻克的地方。

現在,甚至只需要輕輕敲擊一下,這致命的弱點,就足以讓整個結界分崩離析。

不過……

今劍的注意力並沒有在這裏停留,他眸光一轉,視線移向了結界的最頂點——

那裏是力量最盛,最強,最耀眼,最核心的地方。

“……就是這裏了。”

相當任性地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弱點,大太刀的劍尖直直地指向了最具挑戰性的位置。

然後——

“轟!”

這第二劍,便是結界的支離,曜日的傾塌。

——還是比預想中的容易。

今劍收刀回鞘,金眸恢復了最初的波瀾不驚。隨後,他踩着結界碎落的殘骸,慢慢走進了萬屋的內部。

而在真正進入萬屋的一剎,今劍便察覺到了數道不同尋常的氣息——

有強有弱,純粹明澈,陌生中似乎又有點熟悉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

今劍微微眯起了眸子,他敏銳地察覺到,雖然來者數以百計。但是具體而言,似乎就只有五種類別。

這種怪異感,讓他想起了量產的流水線、培養皿里如出一轍的克/隆體。

“這麼說起來……”

今劍望向了跟在自己身後的暗墮付喪神,眸中微光沉浮:“其中有一道氣息,跟你很像。”

——何止是像,如果不曾被染上黑色,兩者的存在感簡直一模一樣。

這一猜測,在今劍看到逐漸出現在視野的數位“三日月宗近”時,輕易得到了印證。

原本的空蕩蕩周遭,忽然聚攏了一大波付喪神。

明明之前,這群付喪神都在以超越極限的速度,向著這裏拔足狂奔。

然而,當他們真正接近了銀髮金眸的大太刀時,又紛紛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靜默地駐足觀望起來。

他們凝視着不遠處的大太刀,猶如在捕捉一抹殘像,呵護一輪鏡花水月。

每一次的抬眸和靠近,都藏着蒼白的希冀,極致的渴求。

“啊啊……這究竟遊離的美夢,還是自欺欺人的臆想……”

石切丸無意識地喃喃,目光出現了瞬息的恍惚:“我居然見到了……見到了……”

未能說出口的稱呼像是一個禁忌,掙扎着破碎在了顫抖的尾音里。

也許是站了太久,石切丸竟覺得雙腳發麻,不受控制地跌撞着想要向那人靠近。

然而,他還沒有邁開一步,人群中便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炮彈似的竄了出來,然後直直地衝到了大太刀的跟前。

那是一個孩子模樣的短刀,銀色的長發綰起,發梢柔軟地垂落在頸側。

他眨巴着澄紅的眸子,語氣帶着無法掩藏的激動:“吶吶,就是你嗎……你就是大今劍嗎?”

短刀說完頓了頓,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慌慌張張地低頭,仔仔細細地理了理凌亂的袍角,彈開肩甲上不存在的灰塵。

然後,他才再度抬頭挺胸,像是接受檢閱的士兵般,以自認為最好的模樣,雀躍又興奮地說道:“你還沒有見過我吧,我是小今劍,啊,叫我小天狗也可以!”

“天狗?”

敏銳地捕捉到了熟悉的詞彙,一直表現得不冷不熱的大太刀,終於抬了抬眼,意味不明地出了聲。

“嗨!”

小小的短刀一瞬間像是得到了巨大的鼓勵。

他再度向前蹭了一步,高高的屐齒敲擊在地,發出了清亮的脆響:“一直以來,一直以來……我無論如何,都想見你一面!”

今劍聽着短刀的話語,視線飛快地掃過四周。

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一模一樣的短刀,不過他們似乎默認了以面前的這一振為代表。所以,即便是素來喜愛嘰嘰喳喳的小天狗們,也努力安靜地立在一旁,一副想要上前又兀自強忍的樣子。

短刀看起來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不過由於情緒過分激動,所以竟一下子找不出合適的表達。

小小的孩子結結巴巴地瞅着大太刀,焦灼得憋紅了臉。

然後很快,就另外有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直接插了進來:“嘎哈哈哈哈,兄長大人!果然是兄長大人嗎!”

岩融拄着薙刀上前,脖頸上纏繞的佛珠噹噹地碰在一起,一舉一動儘是大刀闊斧的豪邁:“兄長你,真是讓岩融好等啊!自與兄長一戰以後,岩融可是好久都沒痛快地打過一架了。”

“能夠於此再度相見,岩融心裏高興!”

與其餘相對壓抑矜持的兄弟不同,薙刀毫不掩飾自己激越的興奮,戰意,熱烈,狂喜。

爽利的朗笑回蕩在這方區域,竟驅散了剋制的氣氛,令場面驟然活躍了起來。

一直未曾說話的三日月宗近緩緩走進。他姿儀優雅而從容,完美得挑不出錯來。似乎最初見到大太刀時,那難以持恆的跌撞,只是旁人的錯覺罷了。

然而,那睫羽下明麗異常的雙眸,終究泄露了暗潮洶湧的一隅,讓人們知道,這神性頗高的天下五劍,遠沒有表面上來得風輕雲淡。

三日月自然已經看見了今劍身後的付喪神,也看見了對方頭頂突兀明顯的骨角。

然而,面對暗墮版的自己,他全然沒有盡忠拔刀的打算,反而遺憾又失落地嘆道:“欸,真是可惜,我居然不是兄長遇見的第一振嗎。”

——你在意的就只有這種事嗎?!

少數幾位拿生命圍觀的審神者,登時噎得一個仰倒。

今劍冷冷淡淡地聽着,他無視了越來越多的審神者,無視了漸趨接近的時政式神,自顧自地問道:“你的名字?”

三日月宗近愣了一瞬,隨後,他垂下眸子,不知是慶幸還是憂傷似的,輕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是這個時間點的兄長嗎……還真是各種意義上的第一呢——另一個‘我’……”

——嘛,即便是活了很久的老爺爺,偶爾也會嫉妒的喲……明明大家都是分靈,卻得到了比本體更早遇見的殊榮……

“三日月宗近,我叫三日月宗近。”

這天下最美之劍,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與順從,頷首曳動金色的穗墜,如是答道。

“……小狐丸!”

秋元玲奈終於追上了自家的付喪神,即便這裏還有很多其餘的小狐丸,但是審神者和付喪神之間的契約,足夠讓她輕易認出自己的那一振了。

秋元玲奈小心翼翼地避開其餘付喪神,蹭到了小狐丸的身邊。然而小狐丸現在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她身上,是以沒有在第一時間予以回應。

秋元玲奈並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現場這異常古怪的氣氛,足夠讓她意識到事情的非同一般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稍!微!提醒一下——

“咳,這個……小狐丸啊,對方可是帶着暗墮付喪神的傢伙,咱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妥當?”

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拜託稍微掩飾一下啊……如此明目張胆地與疑似敵人的傢伙交好,時政怕不是要炸!

大概是秋元玲奈的話終於有了點作用,小狐丸分出了一點餘光,面色如常地笑道——

“主殿你看錯了,這裏沒有暗墮付喪神喲。”

秋元玲奈眨巴了一下眼睛,隨後掙扎着抬手:“可是……”

那麼明顯的骨刺啊大兄弟,睜眼說瞎話要不要這麼明顯?!

然而她的話才起了個頭,周遭小範圍內的其餘付喪神,已經通通望了過來——

石切丸:“這位審神者大人看錯了。”

小天狗:“哪裏有暗墮付喪神,唔,看不見啦看不見!”

岩融:“嘎哈哈哈哈,給兄長大人添麻煩可不好唷。”

三日月宗近:“誒,我倒是不喜歡那傢伙呢,不過既然關係到兄長…哈哈哈,老人家視力不太好,看不見暗墮付喪神呢。”

秋元玲奈:“……”

來自三條大佬的集體包庇?!!!

越來越多的審神者,自四面八方追着自家的付喪神過來了。

然後他們很快就意識到,今天大概是三條大佬集體約好的家族會議時間。

那些平時難以見到的歐皇刀,現在卻不要錢似的,擠擠嚷嚷地遍佈了滿場。

這原本就已經足夠令人驚詫了。

但是很快的,有越來越多的審神者,注意到了另外一個更具衝擊性的事實——

有銀髮金眸的大太刀,立於人群中央。

那是前所未見的付喪神,絕對稀有,絕對強大!

審神者們登時異常激動,心緒之火爆甚至不輸於周圍的刀劍們。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一一上前露個臉,或者刷一把存在感,就被大太刀的動作打斷了——

“當!”

大太刀的底端重重砸到了地上,今劍抬腳碾過地面裂開的密縫,斯條慢理地鬆了松指骨。

然後,他冷冷地挑起唇角,竟是笑了——

“你們說了這麼久,我的耐心正式告罄。所以現在——”

“該輪到我了。”

安倍晴明沉默了一瞬,然後才緩緩答道:“對於妖而言,大概就是天生的伴侶,命定的摯友,無缺的契合,靈魂的完滿……總之,是相當重要的存在呢。”

何止是重要,這種超越了友情愛情親情的羈絆,即使未曾親身體會,也足以感受其中的分量。

安倍晴明合上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掌心,感到了些許久違的頭痛來——

啊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倒還真不方便插手了啊……跟大天狗搶半身?京都怕不是又要毀滅一次(咦,他為什麼要說“又”?)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對於每一個妖怪來說,半身都是絕對唯一且極端難遇的。

至少在安倍晴明所知的全部里,大多數妖怪窮其一生都沒能找到自己的半身,眼前的大天狗算是他碰到的頭一個,所以讓其放棄或者換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一想……安倍晴明有點想回家了。

而另一邊,大天狗完全沒搭理其餘人,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新生的付喪神身上。

“今劍……”

已經成長為傳說級別大妖怪的黑翼青年輕輕念着這個名字。

他終日凝結着霜雪的冷眸不知何時已經軟成了一汪春水,染上了徹骨的溫柔:“我終於……找到你了……”

在他於世間尋覓千年,獨自等待了漫長歲月之後,終於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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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穿成今劍后發現身高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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