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下章入V
李燦趴在桌上扒拉了下劉海，不覺得顧哲能認出她。
階梯教室，教室里人山人海，過道里都是人。她坐在後排，即使不化村姑妝，人頭攢動，隔着這麼老遠能認出來的，絕逼是真愛。
離正式上課時間還有兩分鐘，講台上的顧哲被好幾個女生圍住請教問題。
“這屆學生不行啊。”李燦酸溜溜翻開筆記本，“這是問問題還是看人？”
“放學後人更多。”李燦左邊一個一頭卷的毛男生啃了口包子，用手比劃着着說，“里三層外三層，放學半個小時都走不動道。”
李燦惡狠狠瞪着顧哲，他掛着一張好看的臉正在給幾個女生耐心地講解，溫文爾雅，斯斯文文，怪不得被這群小女生惦記。
看着白，切開黑。
“德性。”李燦摔了下課本。
有本事把獠牙亮給你的學生看！
李燦前座一個女生聽見有人疑似罵她最敬愛的顧教授，回頭剜了李燦一眼：“山炮。”然後她拿出手機，對着講台來了個九連拍。
李燦從鼻子裏哼了聲，很想舉手報告老師，這裏有人偷拍。
捲毛三兩口啃完包子，向她科普顧教授的“豐功偉績”。
李燦擺手：“我沒興趣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們誰都多。
捲毛看着李燦，說不出什麼原因，就是覺得她和教室里這些嘰嘰喳喳的女生不一樣。
化個妝好好捯飭一下，肯定是個美女。潛力股，可以挖掘培養。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的捲毛暗戳戳地這樣想。
關鍵是她不喜歡這個人間極品顧教授！說明她口味不一般啊，沒準就喜歡我這款。
“我覺得你長得像個明星。”捲毛套近乎道。
李燦一怔，以為他認出了自己，瞄見他桌兜里還有個包子，心一橫，伸手把包子拿過來咬了口，嘿嘿一笑，門牙上沾了一根韭菜。
你們的高嶺之花李女王絕逼做不來這種事情！我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捲毛：“……”怕不是個睿智吧。
李燦把韭菜齜出來：“早上沒來得及吃飯，謝謝了，老鐵。”
捲毛打了個飽嗝：“……不客氣。”
這個操作，一點兒也不矯揉造作，外面的妖艷賤貨可學不來。
上課鈴聲響，圍着顧哲的幾個女生戀戀不捨地各自回到座位上。
顧哲漫不經心地往教室後排掃了眼，目光沒有任何停頓，只是在轉身的時候，嫌棄地抽了下嘴角。
李燦把剩下半個包子放回桌兜，專心致志聽課。
窗外陽光透過來，投下一抹剪影，晃得李燦挪不開眼。他拿着教鞭的手骨節分明，手指微微曲起，輕扣在講桌上，很有線條感。
想順着線條舔。
顧哲突然揚了下教鞭，李燦眼角一跳，腦子裏的一根神經猛地被扥起，瞬間腦補了一堆教鞭皮鞭各種鞭打黃暴play。
捲毛看到李燦身板突然挺直，眼睛直勾勾盯着講台上的顧教授。
像只警惕的小兔子，很是可愛。
捲毛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探頭過來小聲說：“你是不是忘記帶作業了？不用緊張，可以抄我的。”
顧教授看起來很溫和，但是扣起分來毫不手軟，一次作業不帶就要被扣至少十分的平時分，饒是如此，還是抵不住烏泱泱前來聽課的學生。
男生選他的課是因為顧教授講的課確實好，提出來的物理概念很新穎，他主持的項目組今年研究的課題是國家重點扶持的戰略性先導科技專項項目，女生選他的課純粹是因為吸顏值，當然也不排除為投身科研一心向上的女同學。
“顧教授的作業我都會做。”李燦胸有成竹地把捲毛遞過來的作業題本推給他。
陪他玩我最在行！
捲毛默默豎了個大拇指，牛逼。
果然是和那些來吸顧教授顏值的女生不一樣！
顧哲的聲音好聽是好聽，他說的每個字都能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李燦卻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李燦托腮聽着顧哲的聲音，神思一下飄得很遠。
過來之前，周婕勸她的話她不是沒聽進去，什麼欲擒故縱若即若離忽冷忽熱，這些小手段她不想用在顧哲身上。
顧哲就是想讓她陪他玩。
去年他中槍傷，最後一次幫他換藥時，她用紗布在他腹部挽了個心形的結，顧哲當時說了什麼？
他問：“你擅長解結嗎？”
她答：“相當擅長。”
他說：“你慢着點兒解，這樣才好玩。”
她回：“依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顧哲一手慢慢捻着小腹上的心形結，一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脖頸。
他當時在笑，笑里隱隱藏着淚。
這一幕，李燦永遠也忘不了。她相信，顧哲也沒有忘。
他怎麼可能會忘？這半年來，幾乎每天都在拖着她玩。
李燦眯眼看着講台上的顧哲，總有種迷之自信，就是覺得顧哲想和她拍吻戲！
如果拍不了，他會很生氣，他生起氣來會殺人。
這部戲這周就要殺青，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吻替也不是非他不可。劇組說了，可以找兩個專業吻替，她和張潼互不干擾。
既然顧哲想拍，就陪他拍，但是非要她求着他拍。
作吧就，作精。
總有一天把你的腸子拉扯直。
李燦正胡思亂想着，鼻尖突然中了一個粉筆頭。
“這位同學。”顧教授站在講台上，遠遠看向她，“你來收一下今天的隨堂作業。”
李燦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就是你。”顧教授手執教鞭，微微蹙眉，“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看起來比較面生。”
我叫你奶奶個腿！
原本教室里沒幾個人注意到李燦，結果現在被顧教授這般質疑，幾乎全班同學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
剛開始大家都在小聲議論她的髮型和穿着，後來不知道是誰說了句：“我怎麼覺得她像李燦？就是那個演員李燦。”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多女生開始附和。
“好像就是李燦。”
“她前幾天微博點贊過顧教授的熱搜。”
“據粉絲路透，她正在拍的這個電視劇在咱們學校取過景。”
“李燦怎麼可能會是這種打扮？”
“可能是劇里要求。”
“……”
同學們紛紛拿出手機，圍堵李燦，就連那些準備去向顧教授請教問題的女同學也加入堵截李燦的陣營。
教室混亂一團。
顧哲看了眼被全班同學圍住的李燦，不動聲色地拿起講義，順利走出教室。
任教以來，第一次下課暢通無阻。
渾身舒坦。
*
兩個小時后，李燦逃荒一樣出現在家門口，眼角泛着紅，西瓜紅的口紅蹭得唇角四處都是，像是被狠狠蹂|躪過。
“我今天凌晨四點起床拍戲，下了戲就去學校找你。”李燦扁着嘴說，“我今天一天就吃了一口包子。”
顧哲依着門，雙手抄在褲兜里，閑閑道：“看見了，門牙上粘着韭菜呢。”
“顧哲，不好玩。”李燦抬臉，緊咬着一邊唇看了他一會兒，眼圈一層層變紅，“我不想玩了。我也有累的時候啊，顧哲。”
顧哲下顎線緊繃，微彎着的背脊漸漸僵硬，看着李燦毅然決然轉身進家門關上門，他把已從褲兜里掏出來的右手重新塞回去。
*
經過一天的發酵，#李燦人設崩塌##李燦丑照##李燦真實素顏#的話題在微博熱搜愈演愈烈。
工作室通稿說李燦正在拍攝《茶漾年華》這部青春偶像劇，為了體驗校園生活更好地入戲，特地穿成這樣去湖大慕名聽了顧教授的一節課，致歉給學校造成了混亂，並感謝校方保安的疏通工作。
《茶漾年華》劇組樂得配合宣傳，同時轉發李燦工作室微博並狠狠誇讚了一番李燦的敬業態度，蹭了一波熱度。
這些照片也隨之被公關掉。
為了挽回李燦的形象，周婕高調帶着李燦參加了一個慈善晚宴。
晚宴露天舉行，為了美，李燦只穿了一件連衣裙，被風吹得胳膊上的青筋都變了淡紫色。
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周婕搗了下李燦：“小燦，那個是顧哲嗎？正在和一個美女聊騷。”
李燦順着望過去，顧哲手肘懶懶搭在欄杆上，背對着晚宴人群，西服里灌了一兜風，鼓起來一陣又壓下去。
本來服帖的頭髮也被風吹得亂七八糟。
饒是如此，絲毫不覺得他形象垮掉，反而有種浪子執劍提酒走天涯的感覺。
他正端着一杯酒和一個穿晚禮服的小模特說笑着，一杯酒盡，小模特離開，順便帶走了顧哲手裏的空酒杯。
顧哲從褲兜里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點着，自始至終背對着觀眾席，有一口沒一口地閑抽着。
李燦看了他一會兒，撩起周婕的一縷頭髮，問：“你還能感覺到風嗎？”
周婕：“好像風變小了。”
李燦神秘莫測笑了下：“告訴副導，吻替不用找了，我來拍。”
周婕瞪大眼：“你來拍？你和誰？”
李燦望向顧哲的方向：“今晚會有人求着我拍。”
顧哲站的地方，是吹向李燦坐席的一個風口。
顧哲呀。
李燦挺直腰桿，調整回女王坐姿。